第10章 魔主临世与暗流凶涌（2/2）
他的逻辑永远那么简单直接。
江宁却想得更多。幽冥老祖，万魔之母，还有那始终悬于头顶的鸿钧……敌人似乎越来越多了。魔煞山看似风光，实则已处于风口浪尖。
“看来，咱们得加快脚步了。”江宁目光闪烁，脑中飞速推演，“必须在那些老家伙真正动手之前，拥有足以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
扬眉离去后不久，洪荒天地间，劫气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浓郁起来。
东方之地，原本就摩擦不断的先天三族——鳞甲之尊龙族、飞禽之尊凤凰族、走兽之尊麒麟族，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冲突规模越来越大，逐渐从局部摩擦演变成了席卷洪荒东、南、北三方的全面战争！
龙吟九霄，凤鸣千山，麒麟踏岳！无数生灵被卷入其中，洪荒大地烽烟四起，血流成河。这便是注定要发生的量劫——龙汉初劫！
劫气弥漫，煞气滋生，这对于身处西方的魔煞山而言，本应是好事。弥漫于天地间的劫煞之气，能被罗睺引动吸收，加速修行，也能滋养麾下魔兵。
然而，罗睺却显得愈发焦躁不安。
他时常立于魔煞山巅，望向东方那劫气冲霄之地，眼中业火燃烧，毁灭的欲望蠢蠢欲动。他能感觉到，那场席卷洪荒的大劫，蕴含着无边无际的杀戮、死亡与毁灭之力，那对他而言，是绝世的美味，是让自身大道更进一步的绝佳资粮！
更重要的是，他冥冥中感应到，那场大劫的深处，似乎有与他自身大道息息相关的东西正在孕育，或者说，那场大劫的结局，将直接影响他未来的道途！
“吾需前往东方。”这一日，罗睺找到正在调试新型传讯阵法的江宁，语气不容置疑。
江宁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光芒转向他）：“去东方？参与三族大战？”
“大劫之中，有无尽杀戮与毁灭之气，于吾修行有益。”罗睺眼中闪烁着赤红的光芒，“且，吾感应到，那里有吾之机缘，亦关乎未来道魔之争之气运。”
江宁沉默。他深知龙汉初劫的凶险，那不仅是三族的战场，背后更有鸿钧等大能的影子。罗睺此时前往，无异于闯入漩涡中心，风险极大。
但他也明白，罗睺的道，本就是毁灭与杀戮。让他枯坐西方，避开这场席卷天地的量劫，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就像让饕餮面对满汉全席却不准动筷一样不现实。
“你打算怎么做？直接介入三族厮杀？”江宁问道。
罗睺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漠然：“三族生死，与吾无关。吾只需引动劫煞，汲取毁灭，寻吾机缘便可。”他的目标很明确，不是去帮谁，而是去“收割”。
江宁沉思良久。让罗睺独自前去，他绝不放心。但魔煞山这边，刚刚步入正轨，也需要人坐镇。
“我与你同去。”江宁最终做出决定，“不过，不能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咱们得换个身份，低调行事。”
他眼中再次冒出精光：“正好，可以趁机去东方考察一下‘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咱们魔煞山需要的特产资源，或者……有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对象。”
罗睺对于江宁“考察市场”的说法不置可否，但听到江宁愿意同去，他眼中那躁动的业火似乎都平和了几分。
“好。”
决定东行后，两人开始着手安排。
魔煞山的事务，暂时交由血牙魔君总管，并留下了几道拥有罗睺力量的禁制玉符和江宁炼制的通讯阵盘，以备不时之需。有罗睺准圣的威名震慑，内部又有净世莲华一定程度上安抚躁动，短期内应当无虞。
为了不引起过多关注，两人收敛了气息。罗睺将滔天魔威与业火红莲异象尽数内敛，看上去只是一个气息深沉冰冷的黑衣道人。江宁则依旧是一团朦胧光辉，但将造化之气也收敛到极致，显得朴实无华。
他们并未直接前往三族厮杀最激烈的中心区域，而是沿着西方与中央区域的交界，迂回向东方行进。
一路上，所见景象触目惊心。原本灵秀的山川大地，如今满目疮痍，随处可见战斗留下的深坑、断裂的山脉、以及干涸发黑的血迹。空中劫气与煞气交织，浓郁得化不开，滋生出各种怨魂厉魄，在荒野中游荡嘶嚎。
罗睺如鱼得水，无需主动修炼，那弥漫天地的劫煞之气便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被他炼化吸收，气息愈发深邃。他甚至偶尔会随手抹去一些挡路的、被劫气侵蚀而疯狂的凶兽或怨灵，将其化为精纯的本源。
江宁则心情沉重。他虽然见惯了混沌和魔域的残酷，但如此大规模、波及无数无辜生灵的战争，还是让他感到不适。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在哭泣，那浓郁的劫气中，混杂着无数生灵临死前的绝望与怨恨。
他们行至一处刚经历过大战不久的山脉废墟。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化为焦土，龙族与麒麟族的尸体堆积如山，残破的旌旗在风中呜咽。
罗睺立于一座尸山顶端，俯瞰着这片死亡的景象，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他伸出手，虚虚一抓，下方战场上那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死亡与毁灭之气，便如同受到召唤般，化作一道道灰黑色的气流，涌入他掌心，被他吞噬。
他的气息，似乎又凝练了一丝。
江宁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止，也无法阻止。这是罗睺的道。
但他在废墟中行走时，也会偶尔停下，用造化之气，悄悄净化一小片被污血和怨气浸染的土地，让其重新焕发出一丝微弱的生机，点化几株顽强的新绿。这举动在这片死亡之地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徒劳，但他还是做了。
就在罗睺吞噬完这片战场的毁灭之气，准备离开时，江宁忽然心中一动，目光投向废墟深处。
他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但本质颇为不凡的生命气息。
他飞了过去，在一堆龙族残骸之下，发现了一枚尺许高、布满了裂痕、灵气黯淡的巨蛋。蛋壳呈青灰色，上面有着天然的、类似于麒麟鳞片的纹路。
“麒麟蛋？”江宁有些惊讶。看这蛋的卖相和残留的气息，其父母在麒麟族中地位恐怕不低，但在刚才的大战中未能幸免，这枚蛋也受损严重，濒临死亡。
罗睺也跟了过来，看了一眼那枚死气沉沉的蛋，没有任何兴趣。
江宁却蹲下身（光芒低垂），仔细查探了一下。蛋中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几乎熄灭，但其核心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先天土行本源。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引动一丝精纯的造化之气，缓缓渡入蛋中。
温润的生机如同甘泉，滋润着那濒临消亡的小生命。蛋壳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虽然依旧布满痕迹，但至少不再漏气。蛋内那微弱的生命之火，终于稳定了下来，甚至微微跳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孺慕和依赖的意念。
“你救它作甚？”罗睺不解。在他看来，这种脆弱不堪、毫无价值的东西，任由其自生自灭便是。
江宁看着那枚重新焕发出一丝生机的蛋，叹了口气：“顺手而已。好歹是条生命，既然遇到了，能救则救吧。而且……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他将那枚麒麟蛋小心地收了起来，准备找个时间好好温养。
罗睺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对于江宁这种偶尔“无意义”的善举，他已经从最初的不解，到现在的习惯性沉默。
两人继续东行。
越往东，战火越是密集，遇到的各方势力探子、散修也越多。他们这幅“黑衣道人带着一团光”的奇怪组合，虽然收敛了气息，但还是引起了一些注意。
这一日，他们途经一片被凤凰族势力控制的火山群区域时，被一队巡逻的凤凰族战士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一名太乙金仙级别的凤族将领，他打量着罗睺和江宁，眼神倨傲：“尔等是何来历？此乃凤族领地，闲杂生灵，速速退去！”
罗睺眼神一冷，杀意隐现。
江宁却抢先一步，上前笑道：“这位将军息怒，我等乃是西方散修，听闻东方三族英明神武，特来游历观摩，绝无恶意。”他说话间，一丝不易察觉的、蕴含着安抚与亲和意味的造化意念悄然散发。
那凤族将领闻言，脸色稍霁，但依旧带着审视：“西方散修？如今量劫已起，东方不太平，尔等还是速速离去为好，免得被卷入纷争，白白丢了性命。”
“是是是，将军提醒的是。”江宁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随即又故作好奇地问道，“不知如今战况如何？我等远道而来，听闻龙族势大，麒麟族亦是不凡，心中仰慕，却不知该如何选择……”
他巧妙地引导着话题，试图套取一些情报。
那凤族将领似乎对江宁的“仰慕”颇为受用，又见他们气息不显（误以为是修为低微），戒心稍降，便多说了几句：“哼，龙族麒麟不过冢中枯骨！我凤族得天独厚，更有……”他忽然意识到失言，立刻住口，挥挥手道，“行了，速速离开！再往前，便是战区，生死自负！”
江宁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不再纠缠，笑着道谢，拉着罗睺离开了。
走远之后，罗睺才冷冷开口：“为何不杀？”
在他看来，拦路者，杀了便是，何必浪费口舌。
江宁解释道：“杀他们容易，但会打草惊蛇。咱们现在是来‘暗中考察’和‘寻找机缘’的，不是来大开杀戒的。低调，要低调懂吗？从他们嘴里套点情报，比杀了他们有价值多了。”
他顿了顿，分析道：“听那凤将的口气，凤族似乎底气很足，可能背后有什么倚仗……这东方的水，果然很深啊。”
罗睺对这些阴谋算计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哪里有无尽的杀戮和毁灭。
“继续前行。”他淡漠地说道，目光投向那劫气与煞气最为浓郁的东方天际线。
那里，才是他的目标。
江宁看着他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怀中那枚温热的麒麟蛋，心中思绪纷杂。
这次东行，注定不会平静。而他们这只来自西方的“蝴蝶”，又将在这龙汉初劫的滔天巨浪中，掀起怎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