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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暗涌藏杀机 孤岛潜蛟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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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恩的自焚,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已然波诡云谲的宫闱之中,激起了更为汹涌的暗流。表面的搜捕与清洗,带着血淋淋的铁腕,持续进行。东厂、锦衣卫、暗卫,如同三把刮骨钢刀,反复刮擦着紫禁城的每一寸角落,力求将“真元”邪教的残毒,彻底剔除。然而,在那看不见的深处,在贺恩的骨灰尚未散尽之际,新的阴影,已然悄然蔓延。

司马锐的怒火并未因贺恩的死而平息,反而因线索的中断和邪教的顽固愈发炽烈。他坐镇清心殿,批阅着曹谨、陆炳不断呈上的审讯记录和调查进展,脸色一日沉过一日。贺恩的死,坐实了宫廷已被渗透,却也掐断了顺藤摸瓜、直达“尊者”的可能。那些残破的纸片,那半个“地”字印记,仿佛带着嘲弄,暗示着水面下的冰山,远比露出的部分庞大、可怖。

“地……”司马锐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目光落在那枚从贺恩焦尸手中取下的、与赵全那半块拼合成完整“元”字的玉佩上。玉佩温润,带着血色沁痕,透着一股诡异的不祥。“天、地、玄、黄……贺恩是‘玄’,这‘地’,又在何处?朝堂?江湖?还是……这皇城之内,还有第二个‘贺恩’?”

他绝不相信,一个潜伏多年的核心头目,会没有任何后手,没有任何备份的联络方式,没有任何继任者。贺恩的自焚,与其说是绝望下的自我了断,不如说是一种更为狠绝的断尾求生——切断所有可能指向更高层的线索,保护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尊者”,或者,是“尊者”麾下其他重要的部属。

“陛下,”周延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凝重。

“进来。”

周延入内,行礼后,呈上一份密折:“陛下,对刘太妃薨逝前后所有关联事件的复查,有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发现。”

司马锐接过密折,快速浏览。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刘太妃的薨逝,发生在隆庆二十九年秋,距今三年有余。当时对外宣称是“旧疾复发,药石罔效”,太医院记录也是如此。但周延这次动用了暗卫中最精于验毒和病理的老手,秘密调取了当年的脉案记录、药方残存,甚至设法接触了当年为刘太妃诊治过的几位太医(其中一人已告老还乡,被暗卫“请”了回来)。

复查发现,刘太妃晚年确实体弱多病,但主要是心疾和风湿,并无致命急症。其薨逝前半个月的脉案,记录显示虽有反复,但总体平稳。真正急转直下,是在薨逝前三天。当时刘太妃突发高热,伴有剧烈腹痛、呕吐,很快陷入昏迷,太医院束手无策,三日后便溘然长逝。当时的诊断是“内腑热毒炽盛,攻心而亡”,病因归咎于“饮食不洁,外感风寒引动宿疾”。

“但据当年负责最后几日汤药的一位老药童(现已被找到并控制)回忆,太妃薨逝前夜,贺恩曾亲自端着一碗汤药进入寝殿,屏退了所有宫人,包括原本应该伺候服药的大宫女。约莫一刻钟后,贺恩才端着空碗出来,神色如常。不久,太妃病情便急剧恶化。”

“另外,”周延补充道,声音低沉,“当年为太妃开具最后几副汤药的,正是王副使。而其中两味主药,‘附子’和‘细辛’,用量远超常规,几近毒量。虽有其他药物配伍,但若煎煮时间或火候稍有差池,或患者本身体虚不耐,极易引发剧毒反应,症状……与太妃薨逝前的状况,极为相似。”

“还有,刘太妃薨逝后,其贴身大宫女翠云,在太妃出殡后不久,便‘失足’跌落御花园的莲池溺亡。当时只当做意外处理。但暗卫查访当年在御花园当值的几名老宫人,有人隐约记得,翠云落水前,似乎曾与贺恩在假山附近有过短暂的交谈,随后神情恍惚地离开,不久便出事了。”

司马锐合上密折,眼中寒光凛冽。脉案、药方、贺恩的异常举动、过量使用的药物、目击者的回忆、紧随其后的“意外”死亡……一条条线索,如同一根根冰冷的毒针,拼凑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

“你的意思是,刘太妃……并非自然病故,而是……”司马锐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平静。

周延深深低下头:“臣不敢妄断。但种种迹象表明,刘太妃的薨逝,极有可能……另有隐情。贺恩,甚至其背后的‘真元’邪教,或许……脱不了干系。”

弑主!以奴害主!而且还是先帝的太妃!若此事为真,其罪孽之深,简直罄竹难书!这不仅仅是潜伏刺探,这是以最阴毒、最悖逆的方式,腐蚀着这个帝国的核心!

司马锐霍然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步伐沉重,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上。“好,好一个‘真元’,好一个贺恩!”他怒极反笑,笑声中从品中听出一丝冰冷的杀意,“竟然将手伸到了先帝后宫,戕害太妃!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陛下息怒。”周延沉声道,“贺恩已死,死无对证。刘太妃之事,年代久远,证据大多湮灭,知情者恐也已凋零殆尽。即便我们有所猜测,也很难拿到确凿的铁证,公之于众,将其定罪。但此事,足以让我们看清‘真元’邪教的狠毒与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对宫廷的渗透,恐怕远超我们之前的想象。贺恩,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朕不需要将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公审。”司马锐停下脚步,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朕只要知道,他们存在,并且做过什么。这就足够了。至于证据……暗卫需要的,从来不是呈上公堂的铁证,而是指向敌人心脏的利刃。”

他顿了顿,眼中锐光一闪:“刘太妃之事,继续秘密追查,但不要声张。重点查两个人:一是当年开具那副虎狼之药的王副使,他知道的,恐怕不止他交代的那些。用点‘特别’的手段,让他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二是那个‘失足’溺亡的宫女翠云,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当年她落水前后,所有接触过的人,哪怕是只说过一句话的,都给朕查一遍!还有,顺着贺恩这根线,给朕查!查他几十年来在宫中所有的关系网,所有经手过的事情,特别是与各宫嫔妃、皇子、宗室有关的!朕要看看,这潭水底下,到底有多浑!”

“臣遵旨!”周延心中一凛,知道皇帝这是要掀起一场比表面清洗更深入、也更危险的暗战了。这将涉及到许多陈年旧事,甚至是宫闱秘辛,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但他更清楚,不将这些东西挖出来,宫廷就永远无法真正干净,皇帝,以及皇子,就永远处在危险之中。

“另外,”司马锐走回御案后,手指点在那份关于“地”字印记的密报上,“这个‘地’字,给朕查!贺恩遗留物品中,任何与‘地’相关的线索,都不要放过。还有,赵全那边,再挖!朕不信,他一个内官监管事,能接触到的只有贺恩!那个在宫外给他传递消息、提供毒药的人,必须揪出来!”

“是!”

就在宫廷内部的暗流因为刘太妃旧事而变得更加汹涌莫测的同时,遥远的南海,被风暴和迷雾笼罩的“雾岛”海域,一场无声的较量,也在紧张地进行。

俞大遒的水师舰队,在接到司马锐措辞严厉的圣旨后,已然在这片海域逡巡了近十日。十艘大型战船,二十余艘快船、哨船,如同移动的海上堡垒,将雾岛外围可能进出的航道,封锁得如同铁桶一般。白日,舰船列阵,旌旗招展,战鼓低沉,了望手立于高高的桅杆之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茫茫海面。夜间,船上灯火管制,只留必要的航行灯,如同一头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警惕地注视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光亮或声响。

然而,雾岛本身,却始终被那终年不散的、诡异的浓雾所笼罩。即便在晴朗的白天,阳光也难以穿透那厚厚的雾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青黑色的巨大轮廓,如同蛰伏在海天之际的洪荒巨兽,沉默而神秘。派出的小艇试图靠近侦察,但只要进入浓雾范围,不仅视野急剧下降到不足数丈,连罗盘都会失灵,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干扰。曾有数批勇敢的士卒驾小艇深入雾中,但结果令人心悸——其中两队,在浓雾中彻底迷失,再也没有出来。仅有一队,在三天后,如同梦游般漂出了浓雾,船上的人个个神情恍惚,语无伦次,只反复念叨着“雾里有鬼”、“有怪声”、“找不到方向”,问及雾中情形,却什么也说不清楚,仿佛那段记忆被生生抹去了一般。

俞大遒站在旗舰“镇海”号的甲板上,望着远处那一片仿佛亘古不变的浓雾,眉头紧锁。他身经百战,剿灭过无数海盗、倭寇,遇到过各种复杂的天候和海况,但像雾岛这般诡异的地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雾,不似天然形成,倒像是某种……屏障?或者,是邪教施展的妖法?

“大帅,”副将陈璘走上前来,低声道,“派出的第三批探哨回来了,还是老样子。一进入那雾里,就晕头转向,绕了半日,又acea1出来了。不过,这次他们发现了一样东西。”说着,他递过来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俞大遒接过,打开油纸,里面是一片巴掌大的、湿漉漉的黑色布料,看质地,像是某种船帆或衣物的碎片。在碎片的边缘,隐约能看到用银线绣着一个奇特的、扭曲的火焰纹路,与朝廷下发通缉的“真元”邪教标记,有七八分相似。

“在哪里发现的?”俞大遒眼神一凝。

“是在雾岛东北方约五里处的一片礁盘附近,被海浪冲到我们哨船边的。哨兵捞起时,上面还缠着些许海藻,似乎是泡了有些时日了。”陈璘答道。

俞大遒拿起布料,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海水的咸腥,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类似于硫磺的异味。“这雾岛,果然不简单。”他沉声道,“传令下去,加强警戒,尤其是夜间。所有船只,轮班值守,弓上弦,炮装填,随时准备战斗。另外,让各船多备火箭、火油,若遇敌袭,或发现可疑船只靠近,无须请示,可直接攻击!”

“是!”陈璘领命而去。

俞大遒的直觉告诉他,这片浓雾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甚至可能是“真元”邪教的核心巢穴。但如何突破这天然的(或者说人为的)屏障,却是个棘手的问题。强攻?雾气弥漫,方向难辨,舰队进入无异于盲人骑瞎马,凶险万分。围困?雾岛范围不小,且不知其中是否另有补给,长期围困,舰队自身补给也是问题。而且,圣旨明确要求,务必查清雾岛虚实,最好能捣毁邪教巢穴,生擒或击毙其核心头目。

就在俞大遒苦思破敌之策时,一名亲兵匆匆跑来禀报:“大帅,哨船回报,东南方向,约三十里外,发现一支船队,大小船只约十余艘,正朝我方驶来,看旗号……是漳潮水师的船!”

漳潮水师?俞大遒一愣。那是广东本地的水师,提督是威继光。威继光此时应正率军在福建、浙江一带抗倭,其麾下的水师,怎会出现在南海深处,而且直奔雾岛而来?事前并未接到任何协同作战的指令。

“确认是漳潮水师旗号?领头的是谁?”俞大遒问道。

“回大帅,哨船确认,确是漳潮水师旗号。领头是一艘‘苍山’船,桅杆上挂着‘威’字将旗!”

威继光亲自来了?俞大遒心中疑窦丛生。威继光是抗倭名将,行事稳重,断不会无诏擅离防区。他立刻下令:“打出旗语,询问对方来意。舰队保持戒备,火炮准备!”

很快,对方的船队进入视野。果然是漳潮水师的制式战船,领头一艘“苍山”船,体型虽不及俞大遒的“镇海”号,但船身修长,帆樯齐整,透着一股精悍之气。船头立着一人,身披铁甲,腰悬长剑,面容刚毅,目光如电,正是威继光。

两船靠近,威继光命人放下小船,带着两名亲兵,亲自登上“镇海”号。

“俞军门!”威继光抱拳行礼,虽是同僚,但俞大遒是挂将军印的提督,威继光是总兵,品级上略低,且俞大遒是奉皇命而来,故威继光执礼甚恭。

“威总兵,何以至此?”俞大遒还礼,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审视。南海并非威继光的防区,他此来,着实突兀。

威继光似乎早有所料,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双手呈上:“俞军门请看。末将并非擅离职守,而是中海伯沈大人的钧令,并附有陛下密旨副本。”

俞大遒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信是沈炼亲笔所书,大意是:据可靠情报,“真元”邪教在南海雾岛建有重要巢穴,且与沿海倭寇、海盗、走私商贾勾连甚深教委,其图谋甚大,恐非一时一地之患。鉴于南海水师主力北上防备倭寇,而威继光熟悉东南海情,且麾下漳潮水师新近换装,战船、火器精良,堪为一用。特命威继光率漳潮水师精锐一部,南下与俞大遒会合,共剿雾岛邪教。信中附有沈炼的关防大印,以及皇帝同意此调动的批红副本,手续齐全。

原来如此。俞大遒心中的疑虑稍解。沈炼身为清邪司主事,又有提督厂卫之权,统筹全局,调动威继光协剿,也说得过去。而且,威继光在东南抗倭多年,战功赫赫,尤其擅长水战,其麾下漳潮水师,在装备了朝廷新式火炮和战船后,战斗力更是不容小觑。有他助阵,剿灭雾岛邪教的把握,确实大了许多。

“威总兵辛苦,一路奔波,海上风浪险恶,可还顺利?”俞大遒将信收起,脸色和缓了许多。

“有劳俞军门挂怀,一路还算顺利。”威继光道,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浓雾,神色凝重,“只是,末将来时,曾在途中遇到数股来历不明的船只窥探,行迹鬼祟,见到我水师旗号,便迅速遁因地制宜。看其船型,不似寻常商贾渔船,倒有几分倭船和广船混杂的模样。末将怀疑,这雾岛周边,恐怕不止邪教盘踞,还有其外围的耳目和爪牙。”

俞大遒点点头:“本帅亦有同感。这浓雾诡异,我数次派人探查,皆无功而返,甚至有士卒折损其中。正苦于无计可施,威总兵来得正好,不知可有良策?”

威继光沉吟片刻,道:“俞军门,这浓雾蹊跷,强攻确非上策。末将在东南,也曾见过一些海上奇观,某些岛屿附近,或因海底火山,或因特殊地磁,或有奇异瘴气,形成经年不散的雾气。但像这般范围广、浓度高,且能惑人方向、乱人神智的,实属罕见。依末将之见,此雾恐怕非纯天然,其中或许有邪教以邪法、药物或特殊地势营造的成分。”

“哦?此言何解?”中海伯沈炼既然派他来,必有其过人之处,俞大遒愿意听听他的看法。

“末将观此地海图,”威继光示意亲兵展开随身携带的海图,指着雾岛位置,“此岛孤悬海外,周围暗礁密布,水流复杂,本就易生海雾。但常年不散,且如此诡异,定有缘由。末将来时,曾向几位老渔民、老海商打听,他们都说,这雾岛是‘鬼岛’,靠近的船只,十有八九会迷失方向,甚至船毁人亡。有侥幸逃回的,也都变得疯疯癫癫。但其中有一人,提到一个细节,说是在数十年前,曾有一艘走私船,为躲避官府追捕,冒险闯入雾中,竟侥幸穿过雾气,看到岛上似乎有人烟,但不敢停留,匆匆退出。据那船老大说,在雾中最浓时,他曾闻到一股奇特的甜香,之后便头晕目眩,全凭本能操舵,才侥幸逃出。”

“甜香?”俞大遒眉头一挑,想起那片黑色布料上淡淡的硫磺味。

“正是。末将推测,这雾气之中,或许掺杂了某种能致幻、或麻痹神经的毒瘴。邪教盘踞此地,必是掌握了某种驱散、或抵御此毒瘴的方法,甚至能利用这毒瘴作为天然屏障。”威继光分析道,“若要破此雾障,无非两种方法:一,找到邪教进出雾岛的固定航道。他们能在雾中来去自如,必有依凭,或是特殊标记,或是掌握了潮汐、风向的规律,或是……有某种能抵御毒瘴的药物、法器。二,以强力驱散雾气。但此雾范围广大,人力恐难为,除非……”

“除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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