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尘客归尘江湖近 古刹钟鸣杀机藏(1/2)
第一百六十八章尘客归尘江湖近古刹钟鸣杀机藏
残阳如血,将圣山的轮廓染成暗红色。孤鸿子踏着碎裂的紫晶碎屑前行,破妄剑在手中轻颤,剑身上新凝成的星图纹路正缓缓流转,将残存的魔气一点点炼化。他能感觉到体内玄黄真气已臻化境,九阴九阳两股内力在太极气旋中交融无碍,而那些从心魔处继承的玄铁记忆,正如同沉睡的巨龙蛰伏在识海深处,需得日后在红尘中慢慢参悟。
“师兄的步法似乎不同了。”清璃分水刺斜插在腰后,指尖拂过鬓角凝结的冰珠——那是玉衡刚才为她拂去的魔气余烬。她望着孤鸿子的背影,发现他每一步踏出都恰好落在地脉流转的节点上,仿佛与整座圣山的呼吸同步。
玉衡冰棱剑已收入剑鞘,剑穗上的冰纹却比先前更显深邃:“玄铁重剑讲究‘重剑无锋’,郭祖师留下的星图武学,怕是要返璞归真。”她说话时目光始终不离孤鸿子周身,那些因心魔溃散而逸散的地脉煞气,在靠近他三尺之内便会自行消融。
灭绝师太倚天剑扛在肩头,峨眉九阳功的热气蒸得她额角见汗,却丝毫没有松懈:“方才天边那群飞鸟是‘信天翁’,江湖上只有‘百晓堂’会驯养这种禽鸟传递讯息。看来圣山异动的消息,最迟明日便会传遍南七省。”她瞥了眼孤鸿子紧握剑柄的手指,那里还残留着玄铁虚影崩裂时留下的淡金色印记。
孤鸿子突然驻足,破妄剑轻轻点向地面。剑尖触及之处,一块嵌在石缝中的紫晶鳞片应声而碎,化作一缕青烟被剑风卷走。“百晓堂的总舵在雁门关外,堂主司空图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既卖消息也做杀手生意。”他转过身时,星图纹路在眼底一闪而逝,“此人最擅长借势,圣山之事定会被他炒成江湖公案。”
玉衡突然按住腰间剑鞘:“西北方三里外有衣襟破风之声,共计十七人,呼吸绵长,应是内家好手。”她玄霜剑气已悄然运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些人显然不是善类,脚步声竟能踏在罡风盲区里,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追踪者。
灭绝师太倚天剑金光微显:“让老尼去会会他们。”
“不必。”孤鸿子抬手止住她,目光扫过西侧一片松林,“他们在等我们主动现身。清璃,借你分水刺一用。”
清璃毫不犹豫地解下兵刃递去。分水刺入手微凉,刃身还残留着她水性内力的温润。孤鸿子屈指在刺尖轻弹,三道几乎看不见的气劲破空而出,分别钉向松林内三个不同方位。只听三声闷哼从树后传来,随即便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是‘天鹰教’的‘锁喉指’。”灭绝师太眼神一凛,倚天剑顺势出鞘半寸,露出的剑刃映出她鬓边的银丝,“去年在汉水流域,老尼曾见过这种指力留下的伤口。”
孤鸿子将分水刺抛回给清璃,剑穗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殷天正的徒子徒孙,倒是比传闻中更心急。”他刚才那三指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点中了三人胸前“膻中穴”与“气海穴”之间的经脉节点,既能暂时废其行动力,又不会伤及性命——这正是他从玄铁记忆中悟得的“分筋错骨”新法,比寻常点穴之法更具分寸。
玉衡已掠至松林边缘,冰棱剑出鞘三寸,寒气让周遭的落叶都凝了层薄霜:“余下十四人都在退走,看方向是往东南方的‘落马坡’去了。”她转身时发梢带起的冰晶落在肩头,“他们留下了记号,像是在给后面的人引路。”
“引的未必是人。”孤鸿子望向圣山深处那道仍在冒白烟的裂缝,“心魔恶念虽被封印,但地脉中溢出的玄铁煞气会吸引更多阴邪之物。天鹰教此举,怕是想借这些东西削弱我们的气力。”他突然想起心魔消散前那声解脱般的叹息,那其中似乎藏着更深的秘辛,只是此刻无暇细想。
四人沿着陡峭的山径下行,越往低处,空气越发潮湿。岩壁上渗出的水珠不再凝结成冰,反而带着淡淡的铁锈味——那是玄铁煞气与地脉水气相混的味道。清璃分水刺不时插入岩壁,引动水流冲刷路面,将那些试图攀附上来的苔藓状魔气尽数涤荡。
“前面是‘一线天’。”灭绝师太倚天剑指向前方,那里两座断崖如刀削般对峙,仅容一人通行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微光,“二十年前我随师父路过此处,曾见山壁上刻着郭祖师的‘峨眉刺法’残篇。”
孤鸿子脚步微顿,破妄剑突然指向左侧断崖。剑身上的星图纹路亮起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恰好与崖壁某处凹陷吻合。他纵身跃起,指尖在凹陷处轻叩三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一块丈许见方的岩石竟缓缓向内滑开,露出后面的狭窄石室。
“这是......”清璃探头望去,只见石室中央摆着个半旧的紫檀木盒,盒上落满灰尘,却隐约能看见盒盖刻着的峨眉莲花印记。
“郭祖师的遗物。”孤鸿子拾起木盒时,发现盒身竟有玄铁所制的暗锁,锁孔形状恰好与破妄剑剑尖吻合。他将剑插入锁孔轻轻一转,盒盖应声弹开,里面铺着块暗黄色的丝帕,帕上绣着一幅微型星图,图旁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字:“玄铁分三,一铸屠龙,一锻倚天,余者藏锋。三百年后,妄心若醒,星图为钥,重归太极。”
玉衡指尖拂过丝帕边缘,那里绣着极小的“襄”字:“原来锁魔阵的真正钥匙,是破妄剑与星图丝帕的合璧。”她突然想起心魔说的“襄阳城破另有隐情”,眉头不由得蹙起,“郭祖师为何要将这些事藏得如此之深?”
“因为有些真相,比心魔更伤人。”孤鸿子将丝帕收入怀中,紫檀木盒随手掷向崖下——此等物事若落入别有用心者手中,怕是会掀起更大的风波。他望着一线天的缝隙,那里的微光正在变暗,隐约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天鹰教的人没走,他们在谷底设了埋伏。”
灭绝师太倚天剑金光暴涨:“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峨眉九阳功的厉害!”
“不可。”孤鸿子按住她的剑柄,“我们内力尚未完全恢复,不宜硬拼。玉衡,借你的玄霜剑气一用。”
玉衡会意,冰棱剑在掌心旋出三道寒芒,剑气撞在断崖顶部的冰棱上,顿时激起漫天雪雾。清璃趁机引动岩缝中的水流,将雪雾凝成一片白茫茫的冰雾,恰好遮住一线天的入口。孤鸿子则抱起一块巨石,运起玄黄真气猛地掷向缝隙,只听轰然巨响,碎石飞溅,竟将通道暂时堵死。
“这只能拖延半个时辰。”清璃抹去溅在脸上的泥点,分水刺已蓄势待发,“落马坡那边有座废弃的山神庙,或许能暂避一时。”
四人借着冰雾掩护,从另一侧的密道绕出一线天。这条密道显然是郭襄当年特意开凿,岩壁上每隔数丈便有个凹槽,里面插着早已干涸的火折子。孤鸿子破妄剑的红光恰好能照亮前路,他发现道旁的石墙上刻着许多细小的剑痕,深浅不一,像是有人在此练剑时留下的。
“是‘越女剑法’的起手式。”灭绝师太抚摸着一道剑痕,“师父说过,郭祖师青年时曾在江南学过越女剑。”她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像是蛇类爬行的动静。
玉衡冰棱剑瞬间出鞘,剑气在身前凝成半尺厚的冰墙:“是‘墨鳞蛇’,被魔气滋养过的异种,齿间有剧毒。”她话音未落,七八条通体漆黑的蛇从暗处窜出,鳞片在红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獠牙上滴落的毒液竟能腐蚀岩石。
清璃分水刺挽出三道水环,将靠近的墨鳞蛇圈在其中:“这些蛇是被人刻意放在此处的。”她发现蛇群爬行的轨迹很诡异,像是沿着某种无形的路线前进,“地上有磷粉,是天鹰教的‘引蛇香’。”
孤鸿子破妄剑并未出鞘,只是屈指一弹,三枚圣火令从袖中飞出,精准地钉在蛇群后方的岩壁上。令牌上的火焰纹路亮起,竟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墨鳞蛇的退路完全封死。“天鹰教想用这些毒物耗我们内力,未免太小看峨眉弟子了。”
灭绝师太倚天剑划出一道金弧,剑光过处,墨鳞蛇纷纷被斩为两段,伤口处冒出绿烟——峨眉九阳功的至阳之力恰好克制这种阴毒之物。她剑势不停,在岩壁上连点数下,那些残留的磷粉顿时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将蛇尸焚烧殆尽。
“殷天正当年与我峨眉素有嫌隙,如今看来是想趁人之危。”灭绝师太收剑入鞘,脸上怒意未消,“等回到峨眉,定要修书问罪。”
“未必是殷教主的意思。”孤鸿子拾起一枚圣火令,上面沾着的磷粉正在燃烧,“引蛇香中掺了‘化功散’的药粉,天鹰教虽行事霸道,却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想起百晓堂的司空图,那人最擅长挑拨离间,此事说不定有他的影子。
密道尽头是片茂密的竹林,夕阳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孤鸿子刚踏出密道,便听见远处传来钟鸣之声,三长两短,带着古朴的沧桑感。
“是‘悬空寺’的钟声。”清璃望向竹林深处,那里隐约可见飞檐翘角,“这座古寺建于北齐年间,据说寺内藏着不少前朝武学典籍,只是近百年来早已荒废。”
玉衡突然按住孤鸿子的手臂,冰棱剑指向西北方的竹林:“有暗器。”
三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竹梢掠过,手中短弩发出“咻咻”轻响,十二枚透骨钉带着蓝汪汪的毒光射向四人。孤鸿子破妄剑挽出一道圆盾,剑光过处,透骨钉尽数被弹飞,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将泥土都腐蚀出小坑。
“是‘五毒教’的‘腐心钉’。”灭绝师太认出这种暗器,脸色越发凝重,“五毒教久居苗疆,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黑影并未恋战,见暗器被挡,立刻翻身没入竹林。孤鸿子目光锐利,瞥见其中一人腰间系着块铜牌,上面刻着个“影”字——那是百晓堂杀手的标记。
“果然是司空图在背后捣鬼。”孤鸿子破妄剑遥指黑影消失的方向,星图纹路突然亮起,“他们往悬空寺去了,像是在引诱我们过去。”
“寺中怕是有埋伏。”玉衡冰棱剑上凝结出三寸冰芒,“方才钟声有异,尾音带着金属震颤,像是有人在寺内动了机关。”
孤鸿子却另有发现:“你们看那些竹叶的朝向。”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朝南的竹叶竟有半数转向西方,叶尖还沾着极细的铜屑,“是‘天机阁’的‘转叶阵’,用机括控制竹叶转向来传递讯息。看来盯上我们的,不止百晓堂一家。”
他想起心魔临终前提到的“襄阳旧事”,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天机阁是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据说阁主知晓天下秘闻,却从不插手江湖纷争,今日为何会在此处设阵?
“不管有多少埋伏,总得去会会。”灭绝师太倚天剑金光如炬,“老尼倒要看看,是谁敢在郭祖师的地界上撒野。”
四人穿过竹林时,脚下的落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孤鸿子突然俯身拾起一片枯叶,发现叶梗处有个极小的针孔——这是“千机门”制作的传讯叶,里面藏着用密语写的字条。他运转玄黄真气将叶梗震碎,从中取出一卷细如发丝的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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