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尘客归尘江湖近 古刹钟鸣杀机藏(2/2)
“‘玄铁现世,七星齐聚,得者可破屠龙刀秘钥’。”孤鸿子展开纸卷,眉头微蹙,“司空图竟将玄铁与屠龙刀扯上了关系,这是想引整个江湖来围攻我们。”
清璃分水刺在掌心转了个圈:“屠龙刀在金毛狮王谢逊手中,天鹰教是明教分支,他们引我们去悬空寺,说不定是想借明教之手夺剑。”
玉衡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寺内有兵器交击之声,还有女子的呼喝声。”
四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片竹林,悬空寺的全貌终于映入眼帘。这座古寺建在半山腰的悬崖上,半数建筑已坍塌,仅剩的大雄宝殿歪斜欲坠,殿顶的琉璃瓦碎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木梁。此刻殿门大开,隐约可见几道身影在里面缠斗。
“是峨眉弟子!”灭绝师太一眼认出其中一人的服饰,那是她座下弟子静玄,此刻正被三个黑衣人围攻,手中长剑已被打落,肩头中了一刀,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
孤鸿子破妄剑化作一道红光,瞬间掠过三丈距离,剑光过处,两名黑衣人的手腕应声而断,短刀脱手飞出。他并未下杀手,只是剑尖点在第三人的丹田,将其内力暂时封住。
“师伯!”静玄见到孤鸿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变得焦急,“师父,弟子无能,没能护住......”
“先处理伤口。”清璃已上前按住她的肩头,指尖凝出一道水线,顺着伤口缓缓游走,将里面的淤血尽数吸出。她手法轻柔却精准,显然对经络穴位极为熟悉。
灭绝师太倚天剑指着被制服的黑衣人:“说!为何要伤我峨眉弟子?”
那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妖尼休要猖狂,等我教主力至,定将你们挫骨扬灰!”
孤鸿子突然注意到他腰间的令牌,并非百晓堂的“影”字牌,而是刻着个扭曲的“魔”字。他破妄剑轻挑,挑落对方的黑布,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那人左额上有个月牙形的印记,是三十年前被少林方丈废掉武功的“血手魔屠”柳乘风。
“原来是你这败类。”灭绝师太眼中怒意更盛,倚天剑几乎要刺破对方咽喉,“当年你在洛阳残杀三十余名妇孺,被我师父废去武功,竟还敢重出江湖?”
柳乘风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笑声中带着血腥味:“老虔婆,你可知我为何能重练武功?”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是圣山深处的‘大人’给了我新生!你们毁了大人的肉身,他老人家定要你们......”话未说完,便头一歪没了气息,嘴角还残留着诡异的笑容。
玉衡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紧锁:“是‘化功散’的解药,却掺了‘七步断肠散’,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她掰开柳乘风的嘴,发现舌根处藏着个极小的蜡丸,里面是空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孤鸿子望向大雄宝殿深处,那里的佛像已被推倒,露出后面的石壁,上面用鲜血画着个巨大的星图,与破妄剑上的纹路分毫不差,只是中央多了个扭曲的“魔”字。“他们在逼我们现身。”他走到佛像残骸旁,发现底座上刻着几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利器仓促刻下的——“玄铁非铁,魔核非核,三百年骗局,皆因屠龙......”
“师父!”静玄突然指向佛像背后,那里的阴影中躺着三具尸体,都是峨眉弟子的服饰,“是静虚师姐她们......”
灭绝师太身形一晃,倚天剑拄在地上才勉强站稳。她深吸一口气,九阳功内力在体内急转,压下翻涌的气血:“她们是被人用重手法震碎心脉而死,掌印带着‘玄冥神掌’的阴寒之气。”
孤鸿子俯身检查尸体,发现她们紧握的拳头里都攥着半块玉佩,合在一起正是峨眉派的莲花令牌。“是被自己人引到此处的。”他将玉佩收好,目光变得冰冷,“寺内的机关是‘天机阁’的手法,杀人的是玄冥二老的路数,引蛇的是天鹰教,背后操纵的是百晓堂——这盘棋,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清璃突然指向殿外的香炉,那里的香灰竟在无风自动,形成一道螺旋状的青烟:“有人在用‘天衍术’推演我们的位置。”她分水刺在地上划出一道水痕,与青烟形成的轨迹恰好相反,“是‘麻衣神相’的传人,他们最擅长借天地之气卜算方位。”
玉衡冰棱剑突然指向屋顶,一道寒光从瓦片中射出,直取孤鸿子后心。她反应极快,手腕翻转间,三枚冰棱已迎着暗器飞去,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暗器被冰棱撞偏,落在地上竟是枚青铜制的星符,上面刻着北斗第三星“天玑”。
“司空图倒是舍得下本钱。”孤鸿子望着星符在地上滚动,剑眉微挑,“连‘星象阁’的人都请来了。”他能感觉到,破妄剑上的星图纹路正在与空中某种力量共鸣,屋顶的瓦片开始簌簌作响,像是有大批人马正在靠近。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狂笑,震得窗棂都在摇晃:“孤鸿子,别来无恙?可还记得二十年前雁门关外那笔账?”
孤鸿子走到殿门处,只见夕阳下站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手持一根铁杖,杖头镶嵌着颗墨绿色的宝石,正是“万兽山庄”的庄主白额虎史叔刚。他身后跟着三十余名劲装汉子,每人腰间都挂着兽牙令牌,气息彪悍,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好手。
“史庄主当年输了‘玄铁令’,今日是来讨还的?”孤鸿子破妄剑斜指地面,星图纹路中的“天权”星开始发亮,“只是不知你这铁杖,还能否承受得住破妄剑的锋芒。”
史叔刚铁杖一顿,地面裂开数道细纹:“二十年前你仗着玄黄真气胜我半招,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在连番恶战之后,还能剩下几分力气!”他突然拍了拍手,两名庄客抬着个铁笼走上前来,笼中关着只通体雪白的猿猴,双眼赤红,正是被玄铁煞气影响的“通臂白猿”。
“你竟用活物养煞!”清璃眼中闪过怒意,分水刺直指史叔刚,“此等行径,与邪魔歪道何异?”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史叔刚狞笑道,“只要能夺回玄铁令,别说是只畜生,就算是......”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剧变,铁杖猛地向后挥去,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一枚圣火令不知何时已飞到他身后,将偷袭的暗器挡在半空。
孤鸿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铁笼前,破妄剑轻轻点在笼锁上:“用无辜生灵炼煞,该杀。”剑光闪过,铁笼应声而裂,通臂白猿却并未扑来,反而对着他作揖,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它能感觉到破妄剑中的阳刚之气,正是化解煞气的克星。
“找死!”史叔刚铁杖带着劲风砸来,杖头宝石发出幽光,竟能吸扯周围的气流,显然是件异宝。孤鸿子不闪不避,破妄剑迎着铁杖斩去,两柄兵器相交的瞬间,史叔刚突然惨叫一声,铁杖竟被从中劈开,宝石崩裂成数块。
“你的玄铁令早在二十年前就输给了丐帮,如今拿着赝品来献丑,不觉得可笑吗?”孤鸿子剑尖抵住史叔刚咽喉,星图纹路在剑身上流转,“说,是谁让你来的?”
史叔刚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突然咬碎舌根,嘴角涌出黑血。孤鸿子反应极快,点向他的哑穴,却还是慢了一步——他口中藏着的毒囊已经破裂,转眼便气绝身亡。
玉衡检查尸体时,发现他怀中藏着半张地图,上面用朱砂圈着个地名:“武当山。”
“他们想引我们去武当。”灭绝师太收起倚天剑,将峨眉弟子的尸体小心收好,“张三丰真人与郭祖师有旧,或许知道些内情。”
孤鸿子望着渐沉的夕阳,破妄剑上的星图纹路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与空中的晚霞遥相呼应。他能感觉到,识海中那些玄铁记忆正在躁动,郭靖守襄阳的决绝、杨过断臂的孤寂、郭襄寻遍天下的怅惘,此刻都化作清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悬空寺的钟声还在响。”清璃突然说道,“寻常钟声早就该停了,这是有人在用内力催动铜钟,给周围的人发信号。”
孤鸿子抬头望向寺后的悬崖,那里的云层正在快速流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与破妄剑上的星图惊人地相似。“他们不是要杀我们,是要逼我们带着破妄剑去武当。”他握紧剑柄,剑身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最后一颗星,“襄阳城破的真相,恐怕就藏在屠龙刀里。”
殿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地面开始轻微震颤。玉衡掠上屋顶,片刻后落下:“是‘神策军’的旗号,领头的是朝廷的武威将军,带着至少两百精兵,已将寺庙团团围住。”
灭绝师太眉头紧锁:“朝廷向来不插手江湖事,这次竟派正规军前来,显然是冲着玄铁来的。”
孤鸿子走到香炉旁,抓起一把香灰洒向空中,借着气流观察动向:“他们在等天黑。”他望向寺后的悬崖,那里有一道极窄的栈道,被茂密的藤蔓遮掩着,“天黑后从栈道走,神策军的骑兵在悬崖上施展不开。”
静玄扶着墙壁站起身,虽面色苍白却眼神坚定:“弟子愿断后。”
“不必。”孤鸿子将破妄剑递给她,“你带着剑先走,沿栈道去武当山找张三丰真人,就说‘郭祖师的棋局该收子了’。”他从袖中取出圣火令,分发给三人,“令牌能引动地脉之气,可避过寻常陷阱。我们从正门突围,引开追兵。”
“师兄!”玉衡想说什么,却被孤鸿子打断。
“破妄剑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孤鸿子目光扫过三人,“你们记住,玄铁记忆若要觉醒,需得‘屠龙刀’与‘倚天剑’合璧,届时襄阳的真相自会水落石出。”他走到殿门处,玄黄真气在体内流转,准备随时出手,“神策军的‘破阵弩’能穿透三层铁甲,等下我去夺弩车,灭绝师妹用倚天剑护住两翼,玉衡清璃随我左右。”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后,悬空寺外突然响起一阵号角声。孤鸿子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破妄剑虽不在手,但体内流转的玄铁真气却让他信心倍增。他知道,从踏出这扇门开始,他们便不再是圣山的破妄者,而是卷入三百年秘辛的尘客,前路纵有刀山火海,也需步步踏过。
夜色渐浓,古刹的钟声仍在断续响起,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奏响序曲。悬崖上的云层漩涡转动得越来越快,隐约露出里面闪烁的光点,竟与破妄剑上的星图完全吻合——那是玄铁煞气与天地之气交融的异象,也是某种古老预言开始应验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