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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临终佛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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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拉风箱般的杂音,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断绝。但他依旧顽强地支撑着,那微弱的声音,却像一把重锤,一下下敲击在我们的灵魂之上:

“……他们……携带了……寺中……最为珍贵……蕴含无上法力与……象征意义的……几件至宝……其中……就包括……那尊……由历代高僧大德……加持守护的……阎魔德迦金佛……以及……据古老的……隐秘传言所述……还有……那枚……象征着……‘天命所归’、承载着……蒙古帝国……气运的……传国玉玺……与……一部……以金汁……混合……诸多圣物粉末……精心书写而成……据说……字字句句……都蕴含……诸佛菩萨……智慧与力量的……《金子大藏经》……他们……跋涉千里……穿越……茫茫草原与……戈壁沙漠……最终……投奔了……当时……正如日中天……定鼎盛京的……皇太极……”

这段模糊却惊心动魄、交织着信仰、权力、背叛与生存的历史碎片,如同数道撕裂夜空的狂暴雷霆,接连在我们三人的脑海中炸响!这早已远远超出了一尊金佛失窃、或者普通文物盗窃案的范畴!这是直接牵扯到了明末清初那段波澜壮阔、血火交织、充满了宏大历史叙事与隐秘宗教权谋的史诗!漠北的白寺一脉,竟然与这座盛京城,与这尊如今牵动各方神经的阎魔德迦金佛,有着如此源远流长、如此复杂深刻、如此沉重的历史渊源与因果纠缠!

“然而……”上师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致,眼神开始不可逆转地涣散,仿佛那生命之火只剩下最后一点摇曳的星火。但他那强大的意志,依旧如同不灭的灯塔,指引着他发出最后的警示:“……白寺……的主流传承……尤其是……那些……始终……忠于……黄金家族……纯正血脉……与……古老……复寺誓言……的僧人……及其……背后的……势力……他们……从未……从未真正……放弃过……迎回……圣物……重振……白寺往日……无上荣光……的……神圣……使命……”

他停顿了许久,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然后用尽那残存的所有生命力,吐出了最终的、也是最为关键的判断:

“此次……金佛……离奇失窃……绝非……偶然事件……其背后……恐怕……有……流散各地、但血脉与影响力犹存的黄金家族后裔……与……至今仍在蒙古草原上……拥有深厚根基与……潜在力量的王公贵族势力……在……暗中……扶持……推动……他们……想要……拿回……那尊……在他们看来……本就……属于……他们祖先的……圣物……那关乎……他们的……信仰……荣誉……与……或许……还有……那……虚无缥缈……却……诱人无比的……‘天命’……”

“黄金家族?!蒙古贵族势力?!”云丹喇嘛再也无法保持跪姿,惊骇得几乎要瘫软在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他身为藏传佛教内部的高层执事,深知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背后,可能蕴含着何等可怕、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破坏性能量!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形,带着无尽的惶恐与绝望:“上师!这……这万万不可啊!您知道的!我藏传佛教,虽分为红教、花教、黄教、白教等不同宗派,教义阐释、修行次第、法门仪轨或有差异,彼此间也偶有……微妙的竞争……但……但阎魔德迦尊者,乃是无分教派、所有传承共同尊崇、依赖的智慧忿怒护法大神啊!正所谓‘有大圣道场,必有大护法镇守’,其在各派密法体系中的地位都崇高无比,是调伏外魔、护持正法不可或缺的强大力量!若……若此事真的牵扯到我教内部,尤其是与漠北白寺这等有着特殊历史背景、且可能持有不同‘正统’观点的寺院因金佛归属而产生激烈纷争,甚至……甚至因此而导致教派间的对立与冲突……那……那岂不是要重演历史上那些不堪回首的悲剧,兴起无谓的教派之争,引发无边祸端,让佛法蒙尘,让众生受苦?!罪过!罪过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双手死死合十,因为极度的恐惧与担忧,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流成河、佛法凋零的可怕未来。教派纷争,历来是佛门最深重的罪业与劫难之一,轻则互相攻讦、诋毁不断,重则兵戎相见、骨肉相残,这因果孽债,足以让山河变色,是谁也无法承受的!

强巴坚赞上师用尽那即将彻底湮灭的最后一丝意识,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悯、殷切的恳求与那超越生死的、最后的嘱托。他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却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入了我们三人的灵魂深处:

“……此事……关乎……甚巨……牵连……太大……切莫……不可……大肆……宣扬……以免……打草惊蛇……更……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与……难以收拾的……教派纷争……你们……三人……需……谨记……依此线索……暗中……加倍……努力……追查……务必……尽快……寻回……金佛……平息……这场……可能……席卷……而来的……祸端……”

他再次停顿了,这一次的停顿,漫长而令人心碎,仿佛那生命的河流已然流到了尽头,即将汇入永恒的寂静。他最后的目光,变得异常慈祥、平和,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缓缓地、留恋地看向跪在床边、泣不成声的云丹和洛珠,说出了他在这个婆娑世界的最后一个愿望:

“……我……尘缘……已尽……时限……已至……我与……不幸……逝去……弟子们的……灵骨……不必……在此……异乡……久留……望……能……送回……雪域高原……回归……祖庭……让我等……漂泊在外的……灵魂……得以……安息……魂归……佛祖……座下……”

话音,至此,如同琴弦崩断,戛然而止。强巴坚赞上师那一直凭借着惊人意志力强撑着的、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呼吸,终于,彻底地、永远地停止了。他那双曾经洞悉世事、充满无尽智慧与慈悲的眼眸,缓缓地、无比安详地、彻底地闭合,仿佛终于卸下了尘世间所有的重担、秘密与牵挂。一颗浑圆、晶莹、不染丝毫尘埃的泪珠,从他闭合的眼角悄然滑落,划过那苍白消瘦的脸颊,最终滴落在洁白的无菌布上,洇开一个小小的、象征着一代高僧就此圆寂、也承载着无尽未竟之事的湿痕。

“上师——!!!”

云丹和洛珠发出了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悲恸呼喊,再一次不顾一切地扑倒在上师尚存一丝余温的身体上,放声痛哭,那哭声中的绝望与无助,足以令铁石心肠之人动容。整个手术室,被这巨大而纯粹的悲痛所彻底淹没,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仿佛都为之凝固。

我依旧站在原地,身体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当头压下,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酸楚、沉重压力、以及对未来深深忧虑的复杂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这不仅是为一位尊长、一位智者的逝去而悲恸,更是为他临终前所揭示的那个庞大、黑暗、错综复杂且充满危险的惊天谜团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白寺、黄金家族、蒙古贵族、传国玉玺、金字大藏经……这些词语,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足以掀起波澜,而当它们与阎魔德迦金佛的失窃联系在一起时,其背后所隐藏的旋涡,其可能引发的风暴,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最初的想象。

我们三人在手术室里,默默地陪伴了上师片刻,直到他的身体彻底冰冷。云丹和洛珠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开始为上师进行简单的临终整理和念诵。我则深吸一口气,知道外面的那三位“豺狼”还在等待着“分食”信息。我们必须统一口径。

我压低声音,对仍在抽泣的云丹和洛珠说道:“师父,上师临终之言,关乎太大,涉及教内秘辛与历史恩怨,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对外,我们绝不可提及‘白寺’、‘黄金家族’、‘玉玺’、‘金经’等字眼。只说……上师弥留之际,隐约提及盗佛者可能与‘蒙古来的喇嘛’有关,背后或有‘草原上的势力’支持,嘱咐我们尽力寻回金佛,并希望灵骨归乡。”

云丹和洛珠虽然悲痛欲绝,但毕竟是修行之人,深知其中利害。他们用力地点了点头,师父哽咽道:“明白……此事……关系佛门清净与众生安危,绝不能从我等口中泄露,酿成大祸。”

当我们三人,带着一身无法掩饰的悲戚和那刻意维持的、有限的“信息”,再次推开手术室的门,出现在走廊上时,林政涛、马如龙、徐文昭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围了上来。他们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我们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解读出隐藏在悲痛背后的真相。

“怎么样?上师他……”林政涛迫不及待地追问,眼神紧紧锁住我。

我脸上带着沉痛的哀伤,深吸一口气,用沉重而缓慢的语调,说出了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说辞:“上师……他……已然圆寂了。”我看到他们三人眼神同时一凝。“他临终前,精神已然恍惚,断断续续,只提及……盗取金佛的,很可能就是那个月牙疤喇嘛。同时……他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能和遇难弟子的灵骨,一起送回西藏祖庭安葬。”

我刻意将信息模糊化、碎片化,隐去了所有核心的关键词和历史背景。然而,即便是这经过精心过滤的、残缺不全的信息,也足以在三人心中掀起波澜!

林政涛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作为刑警,他对任何可能涉及地域性、有组织犯罪的特征都极其敏感,这无疑给案件增添了新的、更复杂的维度。

“又是月牙疤”马如龙在阴影中轻声自语,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难测,看来这还是涉及到喇嘛教内部呀。

“嘿嘿……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徐文昭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同发现猎物的兴奋光芒,局势越复杂,水面越浑浊,对他们中统而言,就意味着越多的可乘之机和可供操纵的空间。

我们三人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那布满泪痕、写满疲惫的脸上,看到了那如山岳般沉重、无法推卸的责任。强巴坚赞上师,这位睿智的尊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自己的圆寂,为我们点亮了一条通往真相深处、却也布满荆棘与陷阱的道路。寻找金佛,不再仅仅是为了告慰亡魂、追回国宝,更是为了阻止一场可能因之而起、波及信仰、民族乃至地域稳定的巨大风暴。

后续的事情,在一种极度肃穆、悲伤而又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按照藏传佛教的仪轨和强巴坚赞上师的遗愿,艰难地推进着。他与四位不幸罹难弟子的遗体,在盛京城外一处僻静之所,进行了庄严而简短的荼毗(火化)仪式。熊熊的火焰,如同涅盘的凤凰,冲天而起,带走了高僧与弟子们的血肉之躯,也仿佛将他们未尽的智慧、慈悲与那沉重的秘密,一同融入了无垠的虚空。他们的灵骨与可能凝结的舍利,被云丹和洛珠含着热泪,小心翼翼地、无比恭敬地收敛起来。

经过商议后,决定由洛珠师兄亲自护送着上师与师兄们的灵骨,踏上了返回雪域高原、回归祖庭的漫长而艰辛的旅途,而调查金佛之事就由我配合专案组进行。站台上,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如同也在为逝者送行。我与洛珠师兄紧紧握手道别。洛珠师兄将师父和寻找金佛的事情托付给我了,由于金佛寺还没有解除内鬼嫌疑,目前能护送上师和其他师兄弟灵骨的这件事只有洛珠可以,无可替代。千言万语,都凝聚在那沉重的目光交汇之中。看着那列黑色的、如同灵柩般的火车,载着逝者的英灵与生者的重托,缓缓启动,喷吐着浓白的蒸汽,最终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我的心中,充满了难以排遣的怅惘、失去尊长的悲痛,以及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盛京城,失去了一位智慧的高僧,表面上似乎恢复了一丝诡异的平静。但我知道,这平静之下,那关于“白寺”、“黄金家族”、“传国玉玺”、“金子大藏经”以及那个神秘“月牙疤喇嘛”却吉嘉措的巨大谜团,如同潜伏在冰川下的暗流,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蓄积着能量,等待着下一个爆发点。林政涛、马如龙、徐文昭,以及那些隐藏在更深处、尚未浮出水面的各方势力,此刻必然已经围绕着这条全新的、虽然模糊却足够震撼的“蒙古”线索,展开了更加隐秘、更加激烈、更加不择手段的角逐与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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