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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迷雾棋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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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八卦街,绝非寻常市井巷陌,其本身就是一座依据天地至理构建的庞大迷阵。建造之初,便深谙道家“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玄奥义理,每一砖一瓦的铺设,每一条街巷的走向,都暗合周天运转,气机牵引。整个街区,以中心广场为混沌初开的太极原点,八条主街:象征天的乾元路、象征泽的兑金路、象征火的离明路、象征雷的震东路、象征风的巽从路、象征水的坎生路、象征山的艮永路、象征地的坤后路,如同八条放射状的卦爻,精准地指向八方,构成了八卦坚实而清晰的骨架,定下了整个街区宏大而有序的基调。

然而,这井然有序的骨架之间,填充的血肉却是无比复杂的经络——那依据“温、良、恭、俭、让、刚、健、笃、实、辉、生、廉”十二字古老道德准则命名的十二里巷。这些里巷绝非规整的网格,它们如同活物般蜿蜒扭曲,时而在两栋楼房间挤压成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夹缝,时而又豁然开朗,形成一个被废弃戏台或古井占据的小小广场;它们多设诡谲的岔路、令人晕头转向的环形回廊、以及伪装成寻常门户却通往墙壁的死胡同。这些设计,巧妙地形成了无数个大小不一、相互嵌套的“阴阳鱼眼”和气机流转的迷宫回路。其最初的目的,便是利用这精妙的、潜移默化的心理引导和空间错觉,让踏入此地的富商豪客、寻欢之子,不知不觉沉醉于沿街鳞次栉比的茶馆酒肆、喧嚣赌坊、吞云吐雾的烟馆,以及最核心的、那些悬挂着暧昧灯笼、散发着脂粉香气的“书馆”之中,心神荡漾,流连忘返,难以轻易找到来时路,从而达到“聚财留客”,让金钱如同流水般汇入此地的目的。

而在刀兵四起的战时,这平日里温柔繁华的销金窟,便会瞬间褪去浮华,显露出其狰狞的另一面——一座庞大、精密且无比致命的活体八卦阵。熟悉此地一草一木的守军,可利用高低错落的建筑、错综复杂的街巷,布设火力点,制造视觉死角,轻易地实现分割、狙击、迟滞、甚至诱敌深入予以围歼的战术目的。让任何贸然闯入的敌军,如同陷入天罗地网的飞蛾,空有兵力优势却无处施展,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的陷阱,最终被这片熟悉的土地所吞噬。正因如此,在昔日日军铁蹄蹂躏盛京、日伪气焰最为嚣张之时,即便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关东军部队,若非迫不得已进行大规模清剿或是有精确内线指引,也绝不敢轻易派遣成建制队伍深入这片区域,往往只能进行有限度的外围封锁、威慑和零星渗透,其易守难攻与内部结构的错综复杂,早已用侵略者的鲜血和恐惧证明过。

此刻,李默率领的“梵钟”突击组,在这座巨大的、被乳白色晨雾与未知危险共同笼罩的活体迷宫中,化整为零,分成的三个追击小组,就如同三滴试图逆流而上的水珠,面临着远超预期的严峻挑战。迷宫本身,就是他们需要征服的第一个,也是最棘手的敌人。

李默与“教授”一组,选择了向西北“乾”位方向的巷道追去。乾为天,象征刚健、主动,或许暗合了盗佛者急于脱离的心态。雾气虽在朝阳的逼迫下渐渐变薄,但依旧如同纠缠不清的亡灵纱幔,能见度在三十到五十米之间波动,远处的景物依旧模糊扭曲。脚下的青石板路因霜化而湿滑异常,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混合了夜露和污渍的水膜,行走其上必须万分小心。两侧是高耸的、斑驳脱落着墙皮的院墙和无数紧闭的、如同沉默巨兽之口的后门。偶尔,有早起倒马桶的居民,睡眼惺忪地推开一条门缝,浑浊的目光甫一接触到他们手中那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武器、以及脸上那混合着油彩与冷峻杀气的面容,瞬间便被极大的惊恐攫住,如同受惊的乌龟般猛地缩回头,“哐当”一声死死闩上厚重的门栓,仿佛门外是择人而噬的瘟疫。

他们失去了对方逃离时清晰的足迹,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观察力和直觉。在一条名为“刚”字巷的拐角,李默猛地蹲下身,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开一片湿漉漉的落叶,下方几处相对新鲜的、带着明显湿泥痕迹的脚印赫然显露出来,脚印的朝向明确地指向更深处、光线更加昏暗的“笃”字巷。两人精神陡然一振,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立刻加快脚步,几乎是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追踪而去。心脏在胸腔内加速搏动,既是因为追击的兴奋,也是因为对未知前路的警惕。然而,八卦街的诡谲很快便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在“笃”字巷看似笔直的中段,那宝贵的脚印痕迹,竟在一处毫无征兆出现的三岔路口,如同被凭空抹去一般,彻底消失了!面前三条狭窄、幽深、且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岔路,如同三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分别通向未知的、被阴影笼罩的深渊,每一条都散发着可能成为逃亡路径的气息。他们不得不再次停下疾驰的脚步,半蹲在地,焦灼地用手电光仔细扫描着每一寸地面、每一面墙根,试图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宝贵的时间,就在这令人心焦的抉择和徒劳的搜寻中,一秒一秒地无情流逝。

与此同时,“铁匠”与“山猫”这一组,正沿着东北方向的一条较为宽阔的主巷全力追击。他们的风格更为直接彪悍,速度也更快,如同两道撕裂浓雾的黑色闪电,皮靴踩在石板上的声音虽极力放轻,依旧在寂静的巷弄中带起清晰的回响。“铁匠”凭借其多年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隐约感觉这个方向的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却又极其熟悉的、与暗室中那些诡异烛台散发出的奇异草药气息相似的味道。这味道极其淡薄,混杂在清晨的寒气、煤烟和垃圾的酸腐味中,几乎难以辨别,但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神经。他们接连穿过以“良”字和“俭”字命名的两条巷子,途中只惊起了几只正在垃圾堆里觅食、对他们龇牙咧嘴的野猫,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人影。在一个设计精巧、拥有三个出口的环形回廊处,他们差点与从另一个方向搜索过来的第三组队员迎头撞上,虚惊一场,却也浪费了宝贵的十几秒。八卦街这该死的回环设计,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陀螺,几次让他们感觉脚步声、甚至那丝微弱的气味就在前方不远,仿佛触手可及,却又总是在拐过一个看似普通的弯道后,发现自己似乎又绕回了熟悉的原点,或者闯入了一条结构完全陌生、方向截然相反的岔路,强烈的方向迷失感不断侵蚀着他们的信心和耐心。

由另外三名经验丰富队员组成的第三小组,负责搜索西南和东南方向的区域。他们同样举步维艰,甚至更加被动。尚未完全散尽的雾气、千篇一律的斑驳墙壁、几乎复刻般相似的街巷景观、以及层出不穷、毫无规律的岔路口,严重迟滞了他们的搜索速度,消耗着他们的体力。他们不得不频繁地采用非常规手段,一人警戒,另一人凭借敏捷的身手,冒险爬上湿滑的墙头,或者利用巷子里堆积的破旧家具、废弃缸瓮垫脚,试图获得哪怕稍微好一点的视野。然而,浓雾和层层叠叠、犬牙交错的屋檐瓦楞,极大地限制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往往只能看到邻近几条巷子的局部,根本无法纵览全局,判断大致的逃亡方向。他们就像一把掉进了乱麻堆里的梳子,虽然努力,却只能极其缓慢地、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艰难梳理过去,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心中的焦灼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炽烈。

就在“梵钟”小组在迷宫内部苦苦挣扎的同时,八卦街的外围,已然被另一种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所笼罩。

尖锐、嘶哑、仿佛带着金属摩擦感的警笛声,如同无数受伤野兽垂死前的哀嚎,从乾元路、兑金路、离明路等多个主要入口方向,同时撕裂了清晨残存的那点宁静。数量众多的黑色警车,车顶红蓝两色的警灯疯狂旋转,将周围弥漫的薄雾染上了一种不祥的光晕,它们如同一条条饥肠辘辘的钢铁鲨鱼,粗暴地冲破雾气,蛮横地驶入八卦街的“卦象”之中。轮胎摩擦湿滑石板路面发出的刺耳尖叫,引擎不甘示弱的低沉咆哮,警察们跳下车时皮靴踩踏地面发出的杂乱而沉重的“咚咚”声,以及带队军官们通过喇叭或纯粹嗓门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呵斥与命令声……所有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瞬间便将街区原有的死寂砸得粉碎,引得一些胆大的居民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窗缝,或爬上阁楼,带着惊恐、茫然与一丝看热闹的好奇,偷偷张望这突如其来的混乱。

带队扑来的是林政涛麾下以勇猛着称的行动队长赵大勇,以及徐文昭从其手下中精挑细选出来、心狠手辣、人称“冷面阎罗”的吴世荣。这两人虽然分属警察系统与特务系统,平日里或许互有龃龉,但此刻在金佛案巨大的压力和上方严令下,目标罕见地一致——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住匿名举报中明确指出的“华新书馆后巷可疑建筑”及周边相关区域,抢得头功,至少不能落于人后。

“快!快!他妈的都没吃饭吗?一组!给我封锁乾元路北口!设路障!二组!控制兑金路西段,所有可疑人员一律扣留!三组、四组,跟我直扑目标建筑!动作都给老子快起来!眼睛放亮!一只苍蝇也不准从老子眼皮子底下飞出去!”赵大勇挥舞着他那支沉重的驳壳枪,嗓门洪亮得如同破锣,试图用巨大的声势压制住内心的焦躁与不安。上头的压力如同巨石压顶,金佛案久侦不破,任何风吹草动的线索都可能是救命稻草,也可能是催命符。

相比之下,吴世荣则阴沉得像一块千年寒冰,他瘦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双看透太多生死、因而显得麻木冰冷的眼睛,扫视着混乱的现场,然后简洁地用手势和眼神指挥着他带来的那群便衣特务。这些特务穿着各异,有的像小贩,有的像力工,但眼神都同样狠戾,动作矫健而诡秘,他们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迅速散开,悄无声息地潜入街巷的各个阴影角落,他们的目标显然更加明确——抢先一步找到关键证据或擒获关键人物,为他们的主子徐文昭争取最大的主动权。

然而,当他们真正试图按照预想方案展开行动,在这片传说中的八卦街内部形成有效合围时,才无比深刻地体会到,图纸上的包围圈与现实中的迷宫是何等天差地别。原本设想中那严密的、水泄不通的包围网,在进入这片由卦爻和里巷构成的迷阵后,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崩解。有限的警力被无数纵横交错、仿佛无穷无尽的街巷不断分流、稀释、切割。往往一个五六人的小组,刚信心满满地进入一条看似主要的巷子,前行不到五十米,就绝望地发现面前竟然鬼魅般地出现了三四个甚至更多的岔路口,每一条都深不见底,他们那点人手根本无力同时控制,甚至连监视都做不到。所谓的封锁线,在八卦街内部几乎成了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警察和特务们像一群被蒙上眼睛的无头苍蝇,在迷宫里徒劳地乱撞,不时因为判断失误而闯入死胡同,骂骂咧咧地原路返回;或者不同系统、不同小组的人员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拐角意外相遇,彼此紧张地对峙、盘问,浪费掉更多宝贵时间,混乱程度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当林政涛和徐文昭本人乘坐的黑色轿车,在更多荷枪实弹护卫的簇拥下,如同蜗牛般艰难地穿过混乱不堪、人喊马嘶(偶尔还有受惊的马车)的街道,终于抵达华新书馆后巷那栋此刻已成为焦点中心的“幽灵楼”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的朝阳勉强驱散了大部分雾气,但金黄色的阳光似乎也无法完全穿透此地积聚的、源自地下暗室和阴谋的阴冷气息,空气依旧冰冷刺骨。

两人几乎是同时推开车门,踏足这片湿滑的地面。林政涛穿着笔挺的警官大衣,脸色因睡眠不足和焦虑而显得晦暗;徐文昭则是一身合体的深色中山装,外罩呢子大衣,眼神阴鸷。他们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审视、深深的猜忌、以及一丝对于可能被对方抢先或算计的警惕。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连礼节性的点头都欠奉,在林、徐二人各自亲信队伍的严密护卫下,他们面色凝重,快步走向那扇已经被李默小组暴力破坏、如同受伤巨兽咧开的大嘴般的欧式铁门。

屋内的景象,让随后跟进的、经验丰富的勘察人员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工具箱。后厨的狼藉程度超乎想象,被强行撞开、歪斜在一边的沉重柜子,满地的碎木屑和瓷器碎片,墙壁上密布着新鲜的、边缘还带着灼烧痕迹的弹孔,空气中弥漫着尚未完全散去的、混合了硝烟、灰尘、还有一种淡淡霉味的刺鼻气味,无不赤裸裸地昭示着这里就在不久之前,爆发过一场何等激烈、甚至堪称惨烈的近距离枪战。

“搜!给我一寸一寸地搜!天花板、地板、墙壁夹层,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拍照!固定证据!”林政涛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下达命令。他心中的震惊与怒火远大于他表现出的镇定。竟然有人!竟然有人抢在了他和徐文昭,抢在了整个官方专案组的前面动手!是谁?是哪股势力?目的是什么?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翻腾。

徐文昭则依旧沉默着,眯着他那双如同潜伏在草丛中毒蛇般的眼睛,默默地、极其仔细地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了那些弹孔的分布、子弹的入射角度、以及散落在地的不同制式弹壳上,手指无意识地虚握着,似乎在脑海中模拟还原着当时的交火情景,评估着对抗双方的武器配备、战术素养和人数规模。他心中的疑窦丝毫不比林政涛少,并且隐隐感到一丝事情正在脱离掌控的不安,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那个被暴力移开、露出后面黑洞洞入口的柜子,以及那扇布满弹孔、摇摇欲坠的暗门,如同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入口,吸引着所有在场者的目光,也牵动着他们敏感的神经。

“报告厅长!发现隐蔽入口!疑似通往地下空间!”

林政涛和徐文昭立刻快步上前,在手电光柱和随后架起的应急照明灯的强光照射下,两人一前一后,在护卫的簇拥下,小心翼翼地躬身,踏入了那通往地下暗室的台阶。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仿佛脚下不是台阶,而是随时可能坍塌的悬崖。

暗室内的景象,比一层客厅更加令人心惊肉跳,甚至带着几分超现实的诡异。那五个呈环形、仿佛某种邪恶仪式般摆放的陈旧蒲团;中央那空空如也、却打磨得异常光滑、明显是专门定制的莲花石座;四周那十几个造型古朴、却透着阴森之气的青铜烛台,以及烛台上凝固的、如同扭曲人脸或怪异符咒般的白色烛泪;角落里堆放的米袋、水桶、空罐头盒所显示出的长期潜伏迹象;还有地上散落的、黄澄澄的、甚至还带着一丝余温的子弹壳……所有这些元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远比简单藏匿点更加复杂、更加专业、也更加危险的画面。这里不像一个贼窝,更像一个进行着某种隐秘活动的邪异据点。

“全方位拍照!提取所有可能遗留的指纹、毛发、纤维!测量每一个脚印、每一处擦痕!特别是那个石座,给我刮取表面所有残留物,送去进行微量物证分析!”现场负责指挥的资深警官额头冒汗,大声吆喝着,试图用专业的流程掩盖内心的震撼。勘察人员们如同工蚁般忙碌起来,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照亮了这片地下空间的每一个阴暗角落。

在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地图,林政涛仔细观察:第一张,是完整的盛京城城区详图,比例尺精确得可怕。上面用红蓝铅笔以及一些神秘的符号,密密麻麻地标注了城内主要的交通枢纽、关隘、军政机关驻地、,甚至还包括了几处外国领事馆的详细方位和周边地形!

第二张,是北市场及金佛寺周边的超大面积放大图,金佛寺被一个醒目的红色圆圈重点标出,其周边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可能的制高点、甚至寺庙本身的几处主要殿宇和围墙结构,都做了详细的标记和注释。

第三张,竟然是盛京城部分地下排水管网和早期修建、如今大多已被遗忘的人防工程、地下掩体的规划草图!虽然图纸并不完整,但一些关键节点的位置、通道走向、出入口,都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其价值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还有两张用炭笔精心绘制的人物素描画像。画像的笔法简练却极为传神,精准地抓住了人物的神态特征,正是已然圆寂的云丹喇嘛,以及遇害的强巴坚赞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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