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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插翅难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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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户区土坯院落内的空气,在图登那句“必须离开”之后,仿佛凝结成了冬日河面上坚硬的冰。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将五张神色各异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每一道阴影里都藏着对未知前路的深深恐惧与决绝。

金佛的异常共鸣,河边神秘高手的出现,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抵在了他们自以为隐秘的咽喉之上。暴露,只是时间问题。继续待在这看似安全的巢穴里,无异于坐以待毙。

然而,“离开”二字,说来简单,执行起来却重若千钧。他们早已是惊弓之鸟,狡兔三窟,前两窟已废。这棚户区深处的院落,已是最后一道脆弱的屏障。一旦踏出,便意味着要直面盛京城内外那密不透风、如同天罗地网般的封锁与盘查,意味着要将自身和怀中圣物,彻底暴露在寒风与枪口之下。

图登缓缓走到墙角,伸出粗糙宽厚的手掌,隔着那层层粗麻布和旧毛毡,轻轻按在阎魔德迦金佛的轮廓上。指尖传来的,并非金属的冰冷,而是一种奇异的、内敛的温热,以及一阵极其细微、只有他这样修为且长期接触方能感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震颤。这震颤,在白日河边冲突时曾剧烈爆发,此刻虽已平息,却余波未绝,仿佛这尊沉寂了三百年的圣物,正被某种同源的力量从远方隐隐召唤,变得不再安分。

“不能再等了。”图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金佛的异动也瞒不住高人感应。此地,已成沸鼎,我等已是釜中之鱼。”

贡却抬起眼,手中的念珠停止了捻动:“上师,往何处去?如今……还有路吗?”

达尔玛猛地站起身,声音因焦虑而尖利:“是啊上师!公路、铁路、河道,哪一处不是关卡林立,哨兵如狼?我们带着这么个显眼的东西,怎么走?飞出去吗!”

年轻些的达瓦紧握拳头,脸上既有对师兄们焦虑的感同身受,也有一丝不肯认命的倔强:“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我们好不容易才……”

“住口!”图登低喝一声,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众人,那目光中不仅有威严,更有一丝深藏的痛苦与无奈。他何尝不知前路艰险?眼前的困境,让他们这些自诩为执行神圣使命的僧侣,显得如此狼狈与无力。这与他当初潜入盛京时那份“迎归圣物、重振法脉”的雄心壮志,何其讽刺地对比着。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一个多月前,那个月黑风高、却堪称“完美”的盗佛之夜。那时的他们,计划周详,行动果决,配合默契,一切顺利得仿佛真有护法神明在暗中庇佑。

行动前夜,八卦街深处那座隐秘的洋楼密室。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材、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酥油气味。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唐卡,描绘着大黑天护法神的忿怒相。五个人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桌上摊开一张手绘的金佛寺简图,线条粗犷却标注清晰。

图登的手指重重按在图纸上西墙外的某一点:“火,从这里放。要快,要旺,要能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尤其是佛楼附近值守的僧人。”

索朗日巴摸着脸上的月牙疤,狞笑一下:“放心,引火之物早已备好,都是沾火就着的油布烂木,位置也选得刁,保证烧起来一时半会儿扑不灭。”

“关键在这里。”图登的手指移向图纸北墙一处相对低矮、靠近一片杂树林的角落,“火起之后,守卫视线被吸引,我们从这里潜入。接应的人,会在墙内等候。”

他口中的“接应的人”,是他们布局中最关键、也最隐秘的一环。一个早已打入金佛寺内部多年的暗桩。此人法号巴雅尔,表面上是金佛寺内一个沉默寡言、负责洒扫庭院的普通中年喇嘛,出身记录模糊,只说是关外某小寺挂单而来,因做事勤恳、嘴严寡言,渐渐获得了掌印喇嘛的信任。无人知晓,他是正蓝旗蒙古察哈尔部后裔,祖上便是白寺虔诚的信徒,家族世代铭记着三百年前的旧事与屈辱。巴雅尔自幼被秘密培养,对白寺的忠诚深入骨髓,信仰坚定如铁。他像一颗被深埋的钉子,静静潜伏,等待着被启用的那一刻。时至今日,金佛寺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他。

“巴雅尔会准时在北墙内接应,”图登继续部署,语气中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同袍有着绝对的信任,“他会引领我们避开夜间巡守的路线,直达佛楼。图登和我,”他看了一眼索朗日巴,“负责上楼。佛楼门锁结构巴雅尔已探明,开锁的方法与当年白寺的锁具如出一辙。”

达瓦年轻的脸庞因兴奋而微微发红:“我在楼下接应!绳索和缓冲的棉垫都准备好了。”

“开锁,请佛,系绳,顺下,”图登的指尖在图纸上的佛楼位置划出一道果断的垂直线,“动作必须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佛下楼后,达瓦立刻接手,用备好的特制背囊装载。然后,我们所有人,从与火灾方向相反的东墙迅速撤离。贡却和达尔玛,”他看向胖瘦二僧,“你们在墙外备好接应。拿到佛后,我们五人,图登一人离开,其余两两一组,分散撤离,最终回到这里集合。”

他的手指最后点在八卦街洋楼的位置,环视众人:“记住,拿到佛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是带着它离开盛京。原计划,我们在此集合后,第二日夜里便利用混乱,分乘不同的交通工具,或走陆路,或走水路,化整为零,分批撤往漠南。盛京光复不久,百废待兴,管理必有疏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窗口。”

计划堪称天衣无缝,每一个环节都经过反复推敲,每一个意外都有应对预案。众人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仿佛已经看到圣物回归故土,祖师遗志得偿的场景。

行动当日。子时刚过,盛京城沉浸在深沉的睡意与尚未散尽的战后疲惫之中。金佛寺西墙外那片堆满废旧木料和枯草的角落,突然蹿起一道刺眼的火舌!火借风势,瞬间蔓延开来,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夜空,噼啪的燃烧声在寂静中格外惊心。

寺内立刻响起急促的梆子声和混乱的呼喊:“走水了!西边!快救火!”僧众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提着水桶、拿着扫帚,惊慌失措地涌向西墙。佛楼附近的守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灾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几乎在火起的同时,北墙外阴影里,五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过墙头。墙内,一个穿着普通僧袍、面容朴实甚至有些木讷的中年喇嘛,早已等候在此。正是巴雅尔。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眼神交流,只微微一点头,便转身引路。他对寺内一草一木、明哨暗岗的分布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带着图登五人,利用建筑物的阴影和树木的掩护,如入无人之境,迅速而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视线,直插寺院核心的佛楼。

佛楼在夜色中沉默矗立,飞檐轮廓模糊。巴雅尔在楼前阴影处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串特制的钥匙和一根纤细坚硬的钢钩,无声地指了指二楼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然后警惕地退到一旁望风。

图登和索朗日巴对视一眼,身形如狸猫般轻盈地蹿上楼梯。开锁的过程比预想还要顺利,巴雅尔提供的工具和情报准确无误。门轴被小心地涂抹了酥油,推开时只发出极轻微的“吱呀”声。

二楼佛堂内,月光透过高窗,洒下一片清辉。那尊阎魔德迦金佛,就端坐在佛龛之中,三目微阖,周身却在月华下流转着一层淡淡的、仿佛自带的光晕,威严、沉重、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便是心怀“迎归”信念的图登和索朗,在这一刻,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生无限敬畏。

没有时间感慨。索朗日巴迅速取出特制的柔软皮垫和绳索,图登则上前,依照古老仪轨,低诵了几句祈请与告罪的真言,然后与索朗一同,极其小心地将金佛从佛龛中请出。金佛比预想的更沉,冰冷的金属质感下,似乎蕴含着磅礴的能量。他们用皮垫仔细包裹金佛的关键部位,然后用浸过油、坚韧无比的牛筋绳在佛像底座牢固处打好结。

楼下,达瓦早已准备好。一条绳索从二楼栏杆悄然垂下。图登和索朗配合默契,将系好的金佛缓缓从栏杆处送出,达瓦在下方稳稳接住,迅速将佛像装入一个衬有厚软毛毡的特制大背囊中,扎紧袋口,背在身上。几十斤重的金佛让他身形微微下沉,但眼中却闪烁着成功的狂喜。

整个过程,从开锁到佛入背囊,用时不到半盏茶功夫,快得惊人。

巴雅尔始终在阴影中警惕观察,见事已成,再次无声地打出手势,指向东墙方向。三人毫不犹豫,沿着预先勘察好的、守卫最空虚的路线,迅速向东墙移动。远处西墙的救火喧嚣,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东墙外,贡却和达尔玛早已备好布袋,金佛背囊被迅速藏在宽大的布袋中。按照计划,图登断后,索朗与达瓦一组,贡却与达尔玛一组,五人纷纷散开,融入了盛京城纵横交错的小巷。分散撤离的几组人,也各自利用伪装,顺利摆脱了可能存在的追踪,相继安全抵达八卦街那座属于某位早已不在盛京的蒙古部落首领名下的隐秘洋楼。

就这样盗佛成功,完美得超乎想象。

密室内,当金佛被重新请出,安置在临时布置的简陋佛台上时,昏黄的灯光下,那尊承载了无数历史尘埃的鎏金佛像,仿佛让整个简陋的空间都充满了无言的压力与神圣感。五人虽疲惫,但眼中都燃烧着激动与亢奋的光芒。成功了!三百年的执念,终于在他们手中实现了关键一步!

“休息两个时辰,天亮前,我们必须动身离开盛京。”图登压抑着心中的波澜,冷静下令,“按原计划,分三路。我和贡却、达尔玛带佛扮作运货商队走公路;索朗和达瓦一组,走浑河水路,伪装成渔夫或货船帮工;在预定地点下车汇合。我们在漠南的第一落脚点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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