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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病历里的“未说之痛” (上)雪夜开箱的旧病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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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雪是从后半夜开始落的,起初是细碎的雪沫,像被风揉碎的盐粒,轻轻撒在诗社总社的木屋顶上。天亮时,整个院子已经被裹进一片素白里,老槐树的枝桠举着蓬松的雪团,像开满了白色的花,青石板路上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响,像时光在轻轻咳嗽。

林女士披着驼色的羊毛斗篷,踩着木梯往阁楼爬。梯子的木阶上结了层薄冰,她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斗篷的流苏扫过梯壁,落下细碎的雪粒。阁楼的门被冻得有些紧,推开时发出“吱呀”的长鸣,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抖落一串雪,落在她的发间,凉丝丝的。

她来阁楼是为了找一尘的旧诗集。孩子们说要办“冬日诗会”,想把一尘写雪的诗整理成小册子,配图用他们画的雪景。阁楼里的旧物堆得像座小山,蒙着厚厚的防尘布,布上落着的雪融化成水,在布面洇出深色的痕,像幅抽象的画。

一尘的行李箱放在角落,是他大学时用的帆布箱,边角已经磨破,贴满了各地的邮票,有张向日葵图案的贴纸格外显眼——是当年她从国外寄明信片时,特意贴在信封上的,后来被他揭下来,小心翼翼地粘在箱子上,边角起了卷,却依旧鲜亮。

林女士蹲下身,指尖拂过向日葵贴纸,忽然觉得箱底有些异样。她把箱子倒扣过来,轻轻晃动,听见里面传来“咔啦”的轻响,像有硬物在碰撞。打开箱锁时,金属搭扣冻得发僵,费了些力气才掰开,里面整齐地叠着几件旧毛衣,袖口都打着精致的补丁,是她当年的手艺。

她把毛衣一件件拿出来,在箱底摸到个裹着厚布的硬壳本,布是深蓝色的斜纹棉布,上面绣着半朵薰衣草,针脚和她送给一尘的那件衬衫领口的绣样如出一辙——是她的手艺,却想不起何时绣过这样一块布。

解开布层时,一股带着旧时光的冷意漫出来,像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冰窖。硬壳本的封面是深棕色的,边缘已经磨损,贴着的向日葵贴纸正是她寄的那张,贴纸下露出“市第一医院病历本”的字样,字迹被岁月浸得有些模糊,却像把冰锥,猝不及防地刺进她的眼睛。

这是本她从未见过的病历。

林女士的指尖开始发抖,几乎握不住这本薄薄的本子。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行李箱,把病历放在膝头,借着从气窗透进来的雪光,一页页翻开。纸页已经泛黄发脆,翻动时发出“簌簌”的轻响,像谁在耳边低声啜泣。

第一页的就诊日期,像枚生锈的钉子,狠狠钉进她的记忆:三年前的6月18日。

这个日期她记得太清楚了——那天是她在国外确诊肺病的日子,她躲在医院的白墙下,握着诊断报告浑身发冷,却还是强撑着给一尘写了封“报平安”的信,说“国外的天气很好,诗写得很顺利”。而一尘,就在同一天,拿着肺癌初诊报告,坐在诗社地下室的冷光灯下,一遍遍修改“冬季诗歌义卖会”的策划案,在报告的空白处写着“要给山区孩子筹够买盲文书的钱”。

“6月18日,左肺上叶见磨玻璃结节,直径约8,考虑恶性可能,建议进一步检查。”诊断医生的字迹龙飞凤舞,却掩不住那份冰冷的决绝。而在报告下方,有行用钢笔写的小字,是一尘的笔迹:“先瞒着,别让她分心。”

林女士的眼泪“啪嗒”落在纸页上,在“瞒着”两个字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想起那天给一尘打电话,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说“刚在给诗社搬书,累着了”,原来他是刚从医院出来,手里还攥着这份足以击垮任何人的报告。

再往后翻,是密密麻麻的检查记录,像串沉重的脚印,踩在她的心上:

“7月5日,增强CT提示结节边缘模糊,可见胸膜牵拉,恶性指征明显。患者拒绝立即住院,要求‘等功益项目结束’。”

公益项目——林女士的心猛地一缩。那年夏天,一尘牵头办了“诗歌漂流箱”活动,在全市的地铁站放了二十个木箱,让市民捐出闲置的诗集,再由志愿者送到乡村学校。她在国外的新闻上看到过报道,照片里的一尘站在烈日下,穿着件湿透的白衬衫,正把书搬进货车,笑得露出牙齿。当时她还骄傲地跟病友说“那是我朋友”,现在才知道,他是忍着肺里的疼,在三十多度的高温下搬运一箱箱的书,每搬一次,就咳一次,手帕上的血渍被他悄悄藏进裤兜。

“8月12日,患者出现间歇性咳嗽,伴少量白痰,建议口服止咳药物。患者询问‘是否会影响说话’,称‘要给孩子们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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