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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绣布间的“残月与暖 (中)绣布间的歌与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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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窗台上,新换的薰衣草插瓶正淌着淡紫的香,与樟木绣盒的清苦气息缠在一起,在潮湿的空气里酿出种沉静的暖。林女士把绣盒摆在一尘的旧书桌中央,桌面的木纹里还嵌着当年他刻的小太阳,说“写字累了看看它,心里就亮堂”。她搬来藤椅坐在桌前,每天午后都来绣上几针,阳光从气窗斜斜地照进来,在素绢上投下狭长的光斑,针脚穿过光带时,会溅起细碎的银星,像时光在绢布上跳动。

她找来了母亲藏的孔雀蓝丝线,线轴上的“安”字标签已经泛黄,却依旧清晰。穿针时总想起母亲的话“线要绷紧了才听话”,于是指尖捏着丝线绕三圈,再轻轻一拽,针尾的线结就打得小巧而结实,像母亲当年教的那样。第一针落在水鸟的翅膀上,孔雀蓝在银灰的江面上绽开,像一尘衬衫的颜色浸在了春水里,她忽然想起他站在溪头镇的花田里,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说“等你绣完《春江图》,我们就去江边看水鸟,看它们是不是和你绣的一样好看”。

阿哲来送新整理的诗集时,总在门口先停住脚,听一阵地下室的动静。绣针穿过绢布的“沙沙”声,混着林女士偶尔的轻喃,像首温柔的催眠曲。这天他抱着厚厚的诗稿进来,看见她握着银针的手悬在半空,目光落在素绢的空白处,指尖的丝线垂着,像滴欲落未落的泪。阿哲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底层掏出个银色的录音笔,外壳已经磨出了划痕,是一尘当年在医院用的那款,说“录孩子们的诗方便”。

“这是一尘去年冬天留下的,”他把录音笔放在绣盒旁,笔身沾着的薰衣草香与盒内的气息融在一起,“他说等你回来,心绪定了,就让你听听这里面的东西。”笔身上还贴着片干花,是去年的向日葵花瓣,边缘写着个小小的“林”字,像他藏在细节里的所有牵挂。

林女士的指尖抚过录音笔的按键,冰凉的塑料触感让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一尘总爱用这东西录些细碎的声音:孩子们读诗的童声、雨打窗棂的脆响、老周煮茶的咕嘟声,还有她在电话里说的“我想你了”。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先是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像隔着岁月的雾,随后,熟悉的旋律缓缓淌出——不是诗朗诵,是首没听过的歌,钢琴的前奏清浅如溪,紧接着,一尘的嗓音漫了出来,温柔得像浸了月光的棉絮,带着淡淡的忧伤,却又藏着化不开的暖。

“银针牵丝线,游走在素绢,

指尖绽放出,山水的容颜。

柳丝垂呀垂,垂到江水面,

谁的牵挂,缠在针脚间……”

林女士手里的银针猛地顿住,针尖在素绢上戳出个细小的孔,丝线从指尖滑落,蓝得像一汪春水,落在绢布的留白处,像一滴未落的泪。她怔怔地看着录音笔,仿佛看见一尘坐在医院的病床前,忍着化疗的疼,对着麦克风轻轻哼唱,窗外的雪落在玻璃上,把他的影子映得模糊,却把歌声滤得格外清透。

“这是一尘去年冬天写的歌,”阿哲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涩,他靠在书架旁,目光落在墙上林女士母亲的照片上,“那时阿姨刚走三个月,你总对着绣盒发呆,饭也吃不下,他就躲在阁楼里写了这首歌。他说‘旋律要写得软一点,像阿姨的手摸过头发那样’,还说‘等阿林缓过来,唱给她听,让她知道,阿姨的牵挂一直都在,没走远’。”

他顿了顿,从诗集里抽出张乐谱,纸边已经发毛,是一尘用钢笔写的手稿,音符旁画着小小的绣针图案:“他写歌词时总停笔,说‘这句不像阿姨会说的话’,改了七遍才定稿。有次我撞见他对着阿姨的照片唱,唱到一半就咳得直不起腰,手帕上的血滴在乐谱上,他赶紧用橡皮擦掉,说‘不能让阿林看见’。”

音频里的歌声还在继续,钢琴的伴奏渐渐沉下去,只剩下一尘的声音,像在耳边低语:

“为何我能绣出,山水万千,

却绣不圆,母亲心空的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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