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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绣布间的“残月与暖 (中)绣布间的歌与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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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轴转呀转,转成了流年,

未说的惦念,堆成了雪……”

林女士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哭出了声,肩膀的颤抖带着桌子一起轻轻晃动,绣盒里的丝线轴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响,像在陪她落泪。她想起母亲病重时,自己正在国外做骨髓穿刺,电话里母亲的声音气若游丝,却还笑着说“阿林别怕,妈给你绣了只护身符,等你回来就给你戴上”;想起视频时看见母亲的手肿得握不住针,她说“妈只是最近水喝多了”,自己竟傻傻地信了;想起母亲走后,一尘在信里说“阿姨走得很安详,手里还握着你送的薰衣草香囊,说要带着它等你回来”,原来那“安详”背后,是母亲强撑着的念想,是一尘瞒着她的心疼。

她想起回国后在母亲的抽屉里发现的绣活日记,蓝布封面上绣着朵小小的向日葵。最后一页的字迹已经很轻,是母亲走前三天写的:“今日天气好,晒了阿林的旧棉袄,闻着还有薰衣草的香。《春江图》的水鸟还差最后几笔,盼阿林回来,我们一起绣完,绣好了挂在诗社,让一尘那孩子也沾沾福气。”日记的空白处,画着两只依偎的水鸟,用铅笔轻轻勾勒,像怕惊扰了什么。

那些错过的陪伴、没能说出口的“我爱你”、藏在谎言里的牵挂,都随着歌声,化作了绢布上解不开的结。林女士的眼泪打湿了素绢,晕开了刚绣的孔雀蓝,像水鸟在江面上抖落的翅尖,把春江都染成了思念的颜色。

歌声渐渐进入间奏,钢琴的旋律变得明快起来,像冰雪初融的溪,带着希望的暖。林女士擦干眼泪,重新拿起银针,指尖的颤抖慢慢平息。她要把这首歌的歌词,绣在《春江图》的空白处,用母亲最喜欢的“胭脂雪”色线,一针一句,绣得工工整整。她要让母亲知道,她听懂了歌里的念;要让一尘知道,他没说出口的疼,她都接住了;要让这幅未完成的绣品,藏进所有错过的时光,变成永恒的暖。

银针穿过绢布,带着丝线的韧,在光斑里起落。“柳丝垂呀垂”的“垂”字,她特意用了长针脚,像真的有柳条垂进江里;“残月”的“残”字,她绣得格外轻,线色也淡了些,像怕碰疼了什么;“未说的惦念”几个字,她用了双线,让字迹显得厚重,像把所有的话都叠在了一起。

阳光透过地下室的小窗,在素绢上移了寸许,给新绣的针脚镀上了层暖光,像母亲和一尘在身边,一个替她扶着绢布,一个帮她理着丝线,静静陪着她,看着她把错过的时光,一点点补完。阿哲悄悄退了出去,关门前回头望了一眼,看见林女士的侧脸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银针在她指间翻飞,像在编织一场温柔的重逢。

录音笔里的歌声还在继续,一尘的声音渐渐变得轻快,带着种释然的暖:

“线儿牵呀牵,牵过了流年,

针脚藏着暖,不怕路远。

水鸟飞呀飞,落在你窗前,

未绣完的图,终会绣圆……”

林女士的嘴角慢慢扬起,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笑得像个孩子。她知道,这幅《春江图》永远不会真正“绣完”,就像母亲的牵挂、一尘的守护,永远都在时光里生长。但她会一直绣下去,在每个午后的阳光里,把思念绣进山水,把温暖绣进针脚,让地下室的香、歌声里的念、绢布上的时光,永远缠绕在一起,酿成诗社里最绵长的暖。

窗外的薰衣草又开了几朵,紫蓝色的花穗垂着,把影子投在地下室的窗台上,像一串流动的音符,与录音笔里的歌声应和着,在暮春的时光里,轻轻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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