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襄阳补婚礼?不!老子要打孙权!(2/2)
刘琦先行礼,随后开门见山,“六礼筹备并无难处,只是....儿臣恳请父亲,允准将此番六礼流程,大幅简化。”
“简化?”
刘表闻言,眉头当即皱起,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后靠,倚在凭几上,“胡闹!六礼乃人伦大纲,岂能轻简?”
刘表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你可知,此番为你补礼,为父广邀荆襄名士,连益州刘季玉、交州士威彦处亦遣了使节。如此场合,若礼仪有缺,岂不惹天下人耻笑我荆州不知礼乎?”
而刘表的反应在刘琦预料之中。
自己这位以儒雅自矜的父亲,向来将礼法规制视为维系统治和个人声誉的基石。
而在刘表心中,此番大张旗鼓操办六礼,其意义远不止于补全刘琦娶妻的礼数。
同时也是刘表精心策划的一场政治盛典,意图在荆襄士族、周边诸侯乃至许都朝廷的注视下,为长子刘琦举行一场为他刘表选定为荆州继承人的正名仪式。
而在刘表这等枭雄眼中,万事皆可权衡,万物皆为棋子。
此次借补行六礼之名大操大办,其意绝非仅在于成全长子。
更深一层,刘表是要借此祀之盛况,配合江夏大捷之戎功,向天下诸侯宣示他刘景升与荆州的力量与分量。
广邀名士,遍请邻邦使节,是要让所有人看到,荆州在他治下依旧鼎盛,他刘表的声音依旧举足轻重。
同时,这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将境内那些心思各异的世家豪强再度聚拢于州牧府的旗帜之下,亲眼见证他刘氏权力交接,从而进一步巩固和强化他自己的统治根基。
而任何对仪典的简化,都可能削弱这场精心策划的“政治秀”的预期效果,这是他刘表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刘琦早有准备,只见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父亲明鉴,儿臣岂不知礼制关乎颜面?”
“然....”
“然,前日江夏急报传来,江东庐江郡已传檄而定,归入儿臣麾下!”
刘表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哦?”
“江东庐江郡已传檄而定,于儿臣于荆州而言,乃千载难逢之机!”
刘琦语气激昂起来,“孙权新败,周瑜被擒,江东人心震荡。儿臣新领扬州刺史,又携大胜之威,此刻若率军东进,豫章、庐陵两郡必望风归附,可兵不血刃而定!”
“可若等孙权在吴郡缓过气,联络世家,重整军备,届时再取此二郡,恐需耗费数万将士性命,迁延数年之久!”
说完,刘琦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刘表:“父亲!两郡之地,数十万生民,与六礼之些许虚文,孰轻孰重,恳请父亲明断!”
“且月英深明大义,已明确表态,愿为大局,不介怀礼仪简慢。”
随着刘琦说完,刘表书房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听闻窗外树叶风吹下莎莎声音。
刘表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目光在刘琦脸上停留许久,又缓缓移向窗外。
刘表此时在权衡,他爱惜羽毛,重视礼制不假,但他更是一位乱世中的枭雄。
刘表深知,拿下豫章、庐陵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将孙权的势力彻底压缩在长江下游,更是他这一支汉室宗亲的势力便将横跨荆扬,届时进可效光武故事,退亦可成战国七雄之势。
与这般宏图相比,礼仪上的些许非议,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良久,刘表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重新执起笔,沉声道:“罢了。既然局势如此紧迫,新妇亦如此识大体.....便依你之言,六礼诸仪,一切从简,务求迅捷。”
刘表抬眼,目光恢复了一州之主的锐利:“但该有的场面,不可过于寒酸,堕了我荆州威仪,具体如何简化,你与子柔(蒯良)、仲宣(王璨)商议着办,报于我知即可。”
“儿臣,谢父亲成全!”刘琦深深一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如此看来,父亲终究是那个能单骑定荆州的刘景升,在关键时刻,魄力从不欠缺。
刘琦得了父亲首肯后,当即寻来治中从事蒯良与文学椽王粲商议。
王粲字仲宣,乃山阳高平名门之后,博学多识尤擅典章,虽因貌寝不得刘表重用,却始终在州府掌管文书礼议。
而刘琦深知时间紧迫,直接向蒯良、王粲明言六礼十日为限。
蒯良老成谋国,当即领会其中关窍这既是战事需要,当即叩首应下。
而王粲虽觉于礼不合,但见蒯良率先应承,又闻新妇自愿从简,便也应下愿倾尽所学,将纳采问名诸礼合并操办。
而州牧书房内的刘表,在目送刘琦离去后,并未立刻处理政务,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渐渐西斜的日头,沉默不语。
熏香的青烟笔直上升,映衬着刘表深邃难测的眼神。
刘表就这样静静站立了约莫半个时辰,直到夕阳的余晖将窗棂染成金色,方才缓缓转身。
“是时候了。”
刘表低声自语,随即唤来侍从令道:“去,请襄阳督防王威即刻来见。”
不多时,一身戎装的王威便大步走入书房,甲胄铿锵,抱拳行礼:“末将王威,拜见明公!”
这位执掌襄阳城防与周边戍卫的将领虽非荆襄世族出身,却是中平五年就追随刘表平定宗贼的老人。
十一年来,从百人将累功至督防襄阳要地、稽查奸宄的方面重将,其权位虽不及蔡瑁显赫,却是刘表亲手培植的嫡系。
招来王威后刘表并未直接谈及正事,而是走到王威面前,目光在王威饱经风霜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颇为感慨:“德严(王威表字),若我没记错,你是中平五年投入我帐下的吧?”
“当年随我平定荆州宗贼,你便是先锋。转眼已是建安五年,整整十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