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谁在写结局?(2/2)
可奴婢有回收拾妆匣,见她藏着半枚绣针,针尾缠着紫线......
我摸出发间玉簪,针尾的红绳不知何时松开了一截,露出底下裹着的紫线——和绿云说的一模一样。
次日卯时,我换了身粗布短打,青巾裹住发髻,跟着小翠混进城南旧坊。
巷口老妪的竹篮里堆着破布,见我蹲下身,眯眼道:姑娘要旧布?
我这有带血的,五文钱一块。
什么血?我捏起块染褐的绢帛。
老妪凑近,压低声音:上个月来了个穿玄色斗篷的,说要痛极之人的血,说这样的布能绣通神的东西。她指节敲了敲我的手背,姑娘要是有受了委屈的,把血擦在布上,我给你引见那人,能换十两银子。
我从袖中摸出块浸着月事血的帕子——这是昨日让小翠特意备的。
老妪眼睛一亮,扯着我往巷深处走:跟我来,那中间人就在西头茶棚。
茶棚里飘着焦糊的茶味,穿灰布衫的男人扫了我一眼,抛来枚铜牌:明日未时,城外废弃绣坊。
带够血布,钱管够。
铜牌在掌心凉得刺骨,半只凤喙的刻痕和老胡那把钥匙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小姐,那绣坊是尚衣局当年烧了的分坊。小翠攥着我的衣袖,暗卫说昨夜有车辙印,装的是铁箱。
我将铜牌收进袖中:去备马车,带双梭。
废弃绣坊的断墙上爬满野藤,推开门的瞬间,腐木味混着血腥气撞进鼻腔。
十余个盲眼女子围坐在草席上,指尖渗着血珠,滴进染缸里的丝线。
姐姐,疼。最边上的姑娘突然开口,声音发哑,可阿娘说,绣完这幅图,我就能见着弟弟了......
墙上的绣品足有两丈高,正是《永颜图》的复制品。
中央的空白处已开始填色,用的是掺了骨灰的丝线——我凑近闻了闻,是九娘生前总抹的桂花油味。
启动双梭。我对暗处比了个手势。
左梭触到布面的刹那,织纹波动顺着梭身窜进掌心——崔明柔的声音混着绣线摩擦声涌进来:你们的血是线,骨是纬,等这幅图成了,我便从针眼里爬出来,替你们报仇......
右梭探进那盲眼姑娘的腕间,脉象乱得像团乱麻。
我闭眼细辨,听见她混沌的意识里反复回响:阿弟掉进冰窟窿时,我没能拉他......
替换第三、第七、第十一缸的丝线。我低声道,用掺了朱砂和符咒的。
暗卫的影子掠过染缸,我在绣架的暗格里按了三下——这是织语印记,等顾昭珩的人来取时,能顺着针脚追踪到所有信徒。
返程时,顾昭珩的密信从车帘缝隙滑进来。
我拆开看,只有八个字:北境事了,三日后归。
崔明柔。我对着车外的暮色笑了,你用别人的痛织网,我便用这网,把你的罪证一针针绣在光天化日下。
双梭在袖中发烫,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刀。
行刑当日的阴云此刻还在山后攒着,可我知道,等顾昭珩的马蹄踏过护城河时,整个大宁的绣娘都会知道——这世间,从没有什么通神的绣法,只有贪心的人,把别人的血泪,缝成自己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