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你缝的是布,我织的是局(1/2)
春桃的睫毛又颤了颤,我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碎这丝若有若无的生机。
直到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片:小姐......药在第三层地窖......锁在铜匣里。
我悬着的一颗心刚落下去半截,后颈突然窜起凉意。
林修远那疯子这半年来把相府翻了个底朝天,连我房里的妆奁都拆过三次,怎么会漏了第三层地窖?
他明明知道醒魂露藏处,却不毁不取,任其留存——这只能说明,这药对他的归位仪式至关重要。
顾昭珩。我转身时,他已将外袍披在我肩上,指尖还带着方才捂手炉的余温,去把鲁老三请来。
玄影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廊下,春桃的手就从我掌心滑了下去。
我替她掖好被角,看烛火在她眼尾的细纹里跳,像极了十年前她替我补嫁衣时,灯芯炸出的星子。
那时她总说:小姐的嫁衣要绣百子千孙,针脚得密得连蚂蚁都爬不进。可如今这双能绣出活灵活现凤凰的手,却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鲁老三掀帘进来时,身上还沾着织机润滑油的味道。
他把工具箱往地上一墩,铜尺撞出清脆的响:姑娘可是要拆那疯子的局?
我摸出袖中抄的地窖图,指腹压在第三层最里间的位置:他要的不是药,是的我死去。
用醒魂露重塑意识,把我困在他臆想的幻境里。
老匠人眯起眼,铜尺在图上划出半道弧:那咱们就给他个的假象。
归真观的回音壁共鸣铜片,我能调得和绣坊主织机同频。
再在观后巷埋十二具空绣架,塞新制的影纱——他突然拍了下大腿,对了!
得让陈郎中配点无害迷香,混进醒魂露原方,制个。
我盯着烛火里跳动的灯花,指甲掐进掌心:替换真药的事,交给玄影。
子时三刻,玄影的暗号从院外传来。
我站在廊下看他翻上墙头,黑夜里只余一道淡影,像片被风吹走的鸦羽。
鲁老三蹲在阶下调试铜片,银匠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姑娘,这铜片频率对上织机,等那疯子喝了伪露......他突然住了嘴,抬头冲我挤眼,您就瞧好吧。
次日夜,月隐星沉。
我守在影绘筒前,目镜里归真观的地窖门正缓缓打开。
林修远的身影晃进来,像团被风吹散的墨。
他蹲在铜匣前时,我看见他指节上的血痂——那是前日缝《棠雪图》时崩裂的伤口。
他捧起铜匣的动作轻得像捧婴儿,连呼吸都放得极慢,仿佛稍重些就会惊醒匣里的药。
他这是怕了。顾昭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凉,怕真露被调包,怕仪式不成。
我没说话。
影绘筒里的林修远已奔回观中,在织机前焚香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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