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哑巴说了第一个字(2/2)
一下,两下……当数到第七下时,锁芯里传来极轻的“咔嗒”。
石门后是间极小的石室,墙上嵌着夜明珠,照见中央摆着个青铜匣。
匣身刻着“醒魂露”三个字,封泥还是新的——林修远今日才来过。
我伸手要碰铜匣,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你不能拿!”
刀锋擦着我耳侧劈下来,带起的风掀乱了我的鬓发。
林修远的脸在夜明珠下白得像纸,眼尾红得滴血,“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最后一点盼头……”
我没动,盯着他握刀的手——那只手背上有道疤,和当年草堆里小修远抓石头时划的伤,位置分毫不差。
“你娘要的是你活着,不是抱着她的执念下地狱。”我反手扣住他手腕,银梭抵住他脉门,“你在归真观池底看见的,不是梦。”
他的瞳孔骤缩,识海里的画面顺着银梭涌进去——原主沉下去时,他手里的石头还滴着水;他蹲在草堆里,怀里的尸体被雨水泡得发胀;他把半块碎玉塞进原主手里时,指甲缝里还沾着泥。
“不——”他踉跄后退,刀当啷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石室门口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老哑巴扶着门框,他的喉结剧烈滚动,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泪。
“他本不是哑巴。”秋荷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林老爷怕他说太多,灌了哑药。”
我摸出银针,沾了点老哑巴的血,顺着“心渊”之力送进他识海。
他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突然张开嘴,发出嘶哑的一声:“……给。”
那声音像块碎瓷片,割得我眼眶发酸。
老哑巴说完就昏过去了,我弯腰抱起铜匣,林修远突然扑过来,却被玄影的刀拦住。
“为什么……连他也……”他跪下来,把脸埋进臂弯里,哭声像幼兽哀鸣。
回程的马车上,我盯着铜匣上的封泥。
玄影的暗卫守在车外,马蹄声“哒哒”敲着青石板。
我揭开匣盖的瞬间,冷香涌出来——醒魂露装在羊脂玉瓶里,液面浮着片桃花瓣。
“主子。”玄影掀帘进来,“春桃的丫头来报,姑娘烧得说胡话,陈大夫说再拖半日……”
我攥紧玉瓶,指尖沁出冷汗。
窗外月光突然亮得刺眼,玉簪在发间震动,那种熟悉的“共感织域”又扩张了——这次不是归真观,是相府祠堂方向,像有根线在牵着我,一下一下,扯得人心慌。
“回相府。”我把玉瓶塞进怀里,“让陈大夫准备好。”
玄影应了声,马车转了方向。
我隔着车窗看月亮,它正慢慢爬上相府的飞檐。
玉簪上的裂痕又深了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道要裂开的疤。
春桃的药,得赶在天亮前喂下。
可相府祠堂里,还有更紧要的债,该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