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她逃的路,是我铺的(2/2)
我盯着识海里翻涌的画面:雪夜寒窑,红烛高烧,素衣女子捧着半块凤纹玉佩。
她的侧脸和我有三分相似,唇角的梨涡却像极了母亲年轻时的画像。姐姐,这次,换我为你点灯。她的声音混着风雪声,我听得清每个字,像有人拿针在我耳膜上刻。
萧婉柔!我攥住顾昭珩衣襟,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肉里,她不是逃,她在准备仪式!
顾昭珩将我按在软榻上,取了冰帕敷我额头:什么仪式?
我颤抖着翻出老瞎子背的《青鸾录》残篇,指尖在融器大典四个字上发抖:需月蚀之夜,至亲之血为引...今夜,就是月蚀前夕。
顾昭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案上的北境舆图,指尖点在燕岭寒窑位置:我调玄影的人过去。
不够。我扯下腕间银链,绕了三圈朱砂丝线,玄影率精锐埋伏外围,伪装成风雪旅人——黑灰涂面,裹厚裘,别让雪落肩头。我翻出两张伪造的供状,再派两个暗卫扮作叛逃影官,去北境哨站散布沈清棠疯癫投敌的流言。
逆脉香呢?顾昭珩突然问。
我从玉瓶里倒出一滴血引,混入微量淡青色粉末。
那香遇热便会散发出九转还魂针的气息,能骗青鸾使以为心器要觉醒。若她识破?他追问。
我将玉瓶封好,抬眼时看见铜镜里的自己——眼尾泛红,却笑得像把淬了毒的刀:那就让她亲眼看着,她的神坛,如何崩塌。
子时,北境急报撞开房门时,我正往甲衣里塞母亲的瓷像。
玄影单膝跪地,雪花从他帽檐落进领子里:寒窑灯火通明,萧婉柔亲自主持祭前净礼,已铺好血脉归位阵
顾昭珩替我系紧甲带,他的手指在我后颈停留片刻:我和你一起。
不行。我扣上最后一枚甲扣,腕间银链撞在甲片上,你得留在京都,稳住那些盯着相府的眼睛。
他突然捧住我脸,拇指蹭过我眼下青影:清棠,我要你活着回来。
我踮脚吻了吻他唇角,咸涩的雪水混着他唇上的冷意。等我斩断青鸾阁的根,我退开两步,抓起案上的玄铁匕首,我们去栖霞寺,替红姨还愿。
窗外突然炸开一道赤光,像有人在云层里泼了血。
我望着北方,能感觉到心网里那缕猩红丝线在震颤——它的尽头,是寒窑的风雪,是萧婉柔的祭坛,是母亲未走完的路。
玄影。我将匕首插进靴筒,备马。
他翻身上前替我牵马时,我摸了摸甲衣里的瓷像。
母亲的脸贴着我心口,和玉瓶里的血引一起,跳着同样的节奏。
寒窑外的风雪该有多大呢?
我踩着玄影的手翻上马背,北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无数细针在扎。
顾昭珩的大氅突然落下来,裹住我肩头——不知何时,他竟追了出来。
替我看着她。他对玄影说,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我勒紧缰绳,马鸣声响彻寒夜。
前方的路隐在风雪里,可我知道该往哪走——那里有我要斩断的因果,有我要讨回的公道,有我要替母亲、替红姨,活成的,更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