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虎啸归途,血字栽赃(2/2)
他再次凝神,嘴微动,发出声长而特的哨,哨音穿透力极强,在山间回。
没多久,蹄声嘚嘚。
几匹毛色杂、体型健的野马,跟被无形的绳牵似的,从附近的灌木丛里钻出来,打响鼻,温顺地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它们眼里没有野性的警惕,只有种奇的温顺和服。
“老虎不能进城,会吓死人,也容易引麻烦。”白辰解释,“骑马,方便。”
四人翻身上马。野马温顺地载着他们,沿着陡山坡,小心地向下,踏上通往苏州平原的土路。马蹄踏过软泥,扬起小尘。回望身后那高的佘山主峰,跟一道大的、把他们与昨日血腥彻底隔的屏障似的。
几天后。
呜——!
一声长汽笛划破苏州火车站的吵。一列喷着滚滚黑烟的蒸汽火车,跟钢铁龙似的,慢慢驶离站台。车轮碾铁轨,发出有节奏的铿锵响。
硬座车厢里,挤而吵。汗味、烟草味、食物的味混在一块儿。白辰靠窗坐,后背的伤在特效金疮药和白二爷秘传的吐纳法调下,好了大半,但脸还是有点白。他闭目养神,手里无意识地摸着一枚老的秦半两铜钱。
对面,徐子东啃着烧饼,好奇地看窗外快退的江南水乡景,时不时跟邻座一个商人样的旅客搭几句话。杨紫坐在白辰旁边,捧着本书,目光却时常飘向窗外,又或落在白辰静的侧脸上,眼神温。她换了身没血的衣,穿件素净的蓝布旗袍,洗去了硝烟,更添几分清。
董钰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显得有点拘和沉默。她看着窗外陌生的北方景渐渐取代熟悉的江南风光,眼神复杂。她换了身杨紫给她的、同样素净的衣,洗去了粉,那张能变来变去的脸此刻显得有点白,却也透出种难得的干净。她不再是那个要靠装和谎在十里洋场挣扎活的“千面狐仙”了。未来的路指西安,指那个传说中的“太岁”白二爷,指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使命。忐、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感,混在她心头。
火车昼夜不停地跑,穿过大平原,越过奔的河,钻过深隧道。窗外的景从水多、白墙黛瓦的江南,渐渐变成黄土塬、窑洞点的西北样。空气变得干,风里带着沙尘的味。
几天后,当大的、由厚玄武岩砌的西安古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火车总算发出声累的长鸣,慢慢驶进西安站。
站台上人多吵。白辰四人跟着人流下车,踏上这片沉了十三朝古都沧桑的地。干而带尘土气的风扑脸。
“白辰!”一个稳而藏着威严的声穿透吵。
只见站台出口处,一位穿朴素深灰长衫、头发胡子都白、脸清瘦却精神的老者背着手站着。他身挺得像松,眼神深如古井,好像能看穿岁月。正是太岁,白二爷!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气沉、目光利的精悍青年。
“二爷!”白辰快步上前,恭敬行礼,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样。
白二爷的目光扫过白辰有点白的脸,落在他身后三人身上。当他的目光触到董钰时,微微一顿。那双好像看尽千年沧桑的眼眸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光和了然。
“辛苦你了,白辰。”白二爷的声低而温,带着抚慰人心的劲。他随即看向董钰,脸上露出丝难得的、温的笑:“这位,想必就是‘千面狐仙’董钰姑娘了?”
董钰被这传说中的“太岁”看着,心头一紧,下意识低头,双手有点局促地绞着衣角:“是…是我。董钰见过白二爷。”
“好,好!”白二爷满意地点头,笑更深了些,“一路险,难为你们了。平安到就好。从现在起,这儿就是你的家。守龙脉,护我华夏,还得靠你的异能。”
“家…”董钰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抬头看着白二爷温而有力的眼神,又看看这座厚、沧桑、好像能承一切的古城,一直绷的心弦,好像在这一刻,总算悄悄松了。一股暖流,混着从没有过的归属感,悄悄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带黄土气的干空气,用力点头,眼里第一次亮起名为希望的光。
徐子东和杨紫也上前见礼。看着董钰眼中那抹光,看着白二爷欣慰的样,看着白辰如释重负的侧脸,几天的累好像一扫而空。任务完成了第一个,找到了丢的“罗汉”。虽然前路依旧长险,但此刻,在这座古老而坚的城下,胜利的喜和团聚的暖,跟冬日暖阳似的,散了所有阴。
同时,千里外的青浦镇。
曾经吵的青帮“忠义堂”,现在却跟大坟似的,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浓血腥味和尸体腐的臭,即使在深秋的凉风中也没法完全散。乌鸦在院墙高的梧桐树上吵,更添几分阴。
后院一间相对好的厢房内,血腥味和浓药味混在一块儿,形成种让人恶心的气。张小伟躺在床上,脸灰得跟死人似的,双目空地望着帐顶。下身厚纱布依旧被不断渗的暗红血浸,每回无意识的抽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和钻骨头的羞。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跟风箱似的哼哼,眼神中只剩彻底的绝望和怨毒。
“白辰…杨紫…董钰…徐子东…我要你们…不得好死…”他无意识地喃喃,跟诅咒似的。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枯槁佝偻的身影,如同从阴影里渗出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正是张华峰!他脸上蒙眼的布条已经换过,但依旧隐隐透出血迹。仅剩的那只独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怨毒、阴鸷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算计光芒。
他如同鬼魅般走到张小伟床前,枯瘦的手指如同冰冷的铁钳,猛地捏住了张小伟的下巴,强迫他转向自己。
张小伟涣散的目光接触到张华峰那只如同毒蛇般的独眼,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他想尖叫,想挣扎,但极度的虚弱和下身撕裂般的剧痛让他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张华峰的独眼中,幽光骤然暴涨!如同两盏来自深渊的鬼火,瞬间吞噬了张小伟眼中所有的恐惧和意识!张小伟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急剧扩散,眼神变得和之前的董钰、徐子东、杨紫一模一样——空洞、死寂、彻底沦为傀儡!
张华峰松开手。张小伟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缓慢地抬起自己那只未受伤的手。他的眼神麻木,动作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精准。
他将颤抖的食指,狠狠塞进自己口中,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咬!
“噗!”
指尖瞬间被咬破!鲜血如同小蛇般蜿蜒流下,滴落在肮脏的床单上。
张华峰眼中幽光更盛,无形的意念如同枷锁,牢牢操控着张小伟的动作。
张小伟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写字机器,伸出那根滴血的手指,在靠近自己头部的、还算干净的白色墙壁上,颤抖着、僵硬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两个歪歪扭扭、却触目惊心的血字:
**白辰**
鲜血顺着笔画流淌下来,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狰狞的痕迹,如同控诉的符咒。
写完了。
张华峰独眼中的幽光瞬间熄灭。
张小伟眼中的空洞迅速被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取代,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看着墙上那刺目的血字,似乎想发出疑问的呻吟,却只来得及吐出一口血沫。
张华峰不再看他。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刻骨的怨毒和一种即将得逞的残忍快意。他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柄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匕。
寒光一闪!
短匕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张小伟的咽喉!又快又狠!
“呃…”张小伟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他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那用自己的血写成的名字,瞳孔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扩散,最终凝固成一片死灰。鲜血从喉间的创口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张华峰拔出匕首,看也不看床上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他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病房。
他走出厢房,来到空旷死寂、弥漫着浓烈血腥味的前院。角落里,两个受了重伤、侥幸未死、正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青帮伤员,惊恐地看着这个如同死神般的驼背独眼人。
张华峰脚步未停,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只是手腕微微一抖!
两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两枚细如牛毛、淬着剧毒的乌黑飞针,如同死神的叹息,精准地没入了那两个伤员的眉心!
两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挺,眼中瞬间失去神采,软软地瘫倒在地,脸上还残留着最后的惊恐。
张华峰头也不回,佝偻的身影穿过死寂的庭院,踏过满地的狼藉和干涸发黑的血迹,推开那扇沉重、沾满手印和血迹的朱漆大门,走了出去。
门外,残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一条扭曲的毒蛇。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如同巨大坟冢的“忠义堂”,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随即转身,融入了青浦镇暮色渐浓的街巷之中,消失不见。
空旷死寂的院落里,只剩下乌鸦聒噪的鸣叫,以及西厢房墙壁上,那用鲜血写就的、狰狞刺目的两个大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无声的控诉和燃起的复仇烽烟:
**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