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魔窟代僵与火中取栗(1/2)
第七十八章魔窟代僵与火中取栗
晨光没穿透泉城日本特务机关大楼的浓阴,倒先被一阵更让人头皮发麻的吵声撕破了。
“老鼠!好多老鼠!”“天哪!从哪儿冒出来的?!”“咬人!它们咬人!快跑啊!”
凄厉的尖叫、乱糟糟的脚步声、东西被打翻的碎响,还有那到处都是、密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吱吱”叫,瞬间把这阴森的魔窟变成了沸腾的地狱。只见灰黑色的“水流”从各种缝里涌出来——排水口、通风栅、墙角破洞……成千上万只大小不一的老鼠,眼睛闪着红光,好像被无形的鞭子赶着,在大楼里疯狂窜,见啥咬啥!
办公室里,平川次郎“砰”地甩上门,把几只想跟进来的肥老鼠挡在外面,脸青得吓人。窗外和门外的乱样让他又惊又怒,这绝对不是自然现象!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因为生气微微发抖,几乎是吼着接通:“喂!接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泉城研究所!找佐藤真一博士!立刻!马上!”
……
与此同时,泉城郊外,一片被高墙电网严严实实围着的建筑群,静得跟墓地似的。这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下属的秘密研究所,空气里常年飘着股散不去的、甜腻中带腐臭的怪味,是福尔马林、消毒水和某种说不出的烂肉味混在一起的味。
其中一扇厚重铁门后,是佐藤真一的私人实验室。这里的样子,能让任何正常人做噩梦。
房间特别宽敞,却被各种冰冷闪着光的金属仪器、玻璃罐子和堆成山的文件塞得快没地方下脚。光主要来自天花板中间那盏巨大的、能多角度调的手术无影灯,光惨白刺眼,没一点温度,跟死神冷漠的眼神似的。墙没做任何装饰,挂满了几十幅巨大、详细到吓人的人体解剖图,还有各种颜色鲜艳、样子狰狞的致病菌放大彩图。肌肉纹路、血管走向、神经分布、细菌结构……全被冷冰冰地展示着,充满了对生命最直白的拆解欲望,让人心里发毛。
可最吓人的还是房间四周靠墙的巨大标本架。上面摆的,根本不是博物馆里常见的动物标本,而是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和组织!它们被完美地封在巨大的圆柱形玻璃罐里,泡在淡黄色的福尔马林里,在惨白灯光下慢慢飘着,保持着永恒的死静:一颗单独放着的成年男人头颅,头皮被完整剥下来,露出骨头,脸上的肉缩着,咧着嘴跟笑似的,瞳孔放大到最大,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一具明显是足月婴儿的尸体,却被精细地剥了全身皮肤和部分肌肉,鲜红的肌肉纤维、淡黄色的脂肪层、青色的血管神经露在外面,用一种挑战人类伦理底线的方式展示着“科学”的残忍;一排按大小排的人类心脏,从小孩到成人,颜色惨白,样子各异,好像还在无声说它们主人曾经的活气;甚至还有一具完整的人骨架,被特意用铁丝固定成一个特别痛苦、扭着的姿势,空眼窝和咧开的嘴,好像在无声尖叫。
房间一角,一个大铁笼里关着几只实验用的猴子。它们早没了山里的灵气,眼神呆滞麻木,身上满是化脓的疮、缝合的疤和各种怪疹子,缩在角落,偶尔发出细弱的、断断续续的哀叫,那是生命被彻底糟践后剩下的最后一点绝望。
佐藤真一穿着件沾着暗褐色不明污渍的白大褂,戴着手套,趴在一台高倍显微镜前,仔细看着、记着。他脸又白又瘦,眼窝深陷,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因为长期熬夜、太沉迷“研究”布满血丝,闪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光。他嘴里无意识地哼着不成调的日本军歌,完全沉浸在自己这片用死亡和痛苦搭的“科学圣殿”里。他手边的实验台上,一杯早冷了的咖啡旁,随便放着块吃了一半、中间夹着可疑肉糜的三明治。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小心的敲门声。
“进来。”佐藤真一没抬头,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
门开了,他的助手——一个同样脸白、眼神有点躲闪的年轻日军军医站在门口,恭敬地报告:“博士,特务机关的平川次郎大佐来电,说机关里闹了大规模异常鼠灾,请您立刻过去帮忙处理。”
“鼠灾?异常?”佐藤真一这才抬头,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点被勾起兴趣的样子,“大规模的、不正常的群体骚动?有意思…可能和某种新型神经毒素或致病菌有关…立刻让司机备车!我准备下马上过去!”任何不正常的生物现象,在他眼里都是潜在的研究材料,能让他兴奋。
“是!”助手躬身退下。
佐藤真一站起身,脱掉脏手套扔进回收桶,正准备去衣帽架拿军装外套和外出的白大褂。忽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又熟悉的、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节奏的脚步声,停在了他实验室门口。
这脚步声…?佐藤真一动作一顿,心里纳闷。
接着,比刚才更急的敲门声又响了。
佐藤真一皱皱眉,难道是平川次郎又催了?还是研究所里有急事?他走过去,拧开厚重的铁门。
门外站的,居然是平川次郎本人!他穿着笔挺的将校呢军装,肩章亮闪闪的,脸上带着种又急又像看到救星的热情笑容。
“佐藤君!太好了,看来你已经接到通知了?事情特别急,咱们路上再说!”门口的“平川次郎”语速快,显得雷厉风行,甚至带着点上级对下级的熟稔和不容置疑。
佐藤真一顿时愣住了,脸上写满错愕和疑惑:“平…平川君?您…您怎么亲自来了?而且…这…”他下意识地猛地扭头看墙上的挂钟,从助手接电话进来报告到现在,绝对不到十五分钟!从特务机关开车到这城郊、戒备严的研究所,就算一路闯红灯,最快也得半小时以上!他是飞过来的?!
眼前的“平川次郎”好像对他的震惊和疑惑一点不意外,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带着点“我理解你很惊讶”的随意,他侧身向前,不等佐藤真一回应,就自顾自地、有点强硬地从门缝挤进来,目光还快速扫了眼室内:“正好,我也一直对你最近的‘低温生理反应’研究感兴趣,顺便看看进展。怎么,佐藤君不欢迎?”
佐藤真一虽然满肚子疑问,甚至有点警觉,但对方毕竟是有权有势的特务机关长,军衔比自己高,而且这会儿表情“正常”,他不敢硬拦,只好侧身让开,嘴里还下意识地嘟囔:“可是…平川君…这速度…实在太不合理了…”
“平川次郎”一进实验室,目光就跟最精密的扫描仪似的,飞快又隐蔽地扫过整个房间。当他看到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恐怖器官标本、那具扭着的骷髅、还有铁笼里快死的实验猴时,眼底深处飞快闪过一丝没完全掩饰住的厌恶和冰冷的杀意,但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热情”“赞赏”了。
“佐藤君这儿,果然是帝国医学的宝地啊!每次来都让我惊叹!”他啧啧称赞,好像真被这里浓的“学术气”吸引了,脚步却看似随意地动了动,正好挡住了去门口的路,一只手还“无意”地搭在旁边放着锋利解剖器械的推车上。
佐藤真一被这突然的“赏识”和高层视察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但心底的疑问和不安,在对方的军衔、职权和看似“合理”的热情面前,暂时被压下去了。他勉强挤出笑:“平川君您过奖了,这些都是为了帝国大业,为了科学进步…您看,鼠灾的事急,咱们还是先…”
“鼠灾的事可以先放放,”“平川次郎”笑着摆手,忽然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分享重大机密的样子,语气神秘兮兮的,“其实我这次亲自来,除了鼠灾,更重要的是…我刚意外得到一样特别、甚至可以说惊人的‘样本’,我觉得它可能对你目前所有的研究,尤其是‘生命潜能激发’方面,带来颠覆性的突破!我想必须先给你看看,听听你的专业意见。”
“特别?惊人的样本?”佐藤真一的好奇心和对“突破性研究”的渴望瞬间被勾到顶点,作为疯狂科学家,他对任何未知的、可能带来荣耀的“研究材料”都有偏执的、压倒一切的贪婪,顿时把之前的疑虑和不对劲都抛到九霄云外,急切地问,“在哪儿?是什么类型的样本?活的还是…?”
“就在这儿,”“平川次郎”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诡异又冷,他从军装内侧口袋里掏出样东西——不是什么生物样本,而是一把造型精巧、特别锋利、闪着幽蓝淬火寒光的手术刀!正是佐藤真一自己的珍贵收藏品之一,就放在旁边的器械台上!
佐藤真一瞳孔骤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状,巨大的惊骇和死亡威胁瞬间抓住他所有心神!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大喊救命:“你…你不是平川…你到底是…”
可已经晚了!离得太近了!而且退路早被对方有意无意地堵死了!
“平川次郎”的动作快得超出人类极限,根本不像养尊处优的文职军官!他一步上前,左手跟精钢钳子似的猛地探出,死死捂住佐藤真一的嘴,把他到嘴边的惊叫和质问全堵在喉咙里!几乎同时,他右手那柄锋利到吹毛断发的手术刀,带着道冰冷、决绝、精准到心寒的弧线,准确划过佐藤真一的颈部大动脉和气管!
动作干净、利落、狠,带着种近乎外科手术般的残忍精准,没一点多余和犹豫!
“嗤——!”
一声特别细却清晰的割裂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佐藤真一双眼猛地向外凸,眼球几乎要挤出眼眶,里面满是极致的怕、没法理解的震惊和彻底的茫然。他徒劳地挣扎,双手在空中瞎抓,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漏气声。温热的、带着浓铁锈味的血跟失控的小喷泉似的,从他脖子那道致命的、几乎切断半个脖子的伤口里涌出来,猛溅在冰冷的不锈钢器械上、他干净的白工作服上、还有面前“平川次郎”依旧带着冷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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