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魔窟代僵与火中取栗（2/2）
他的身体使劲抽了几下，好像台突然断电的精密机器，眼里的神采和疯狂跟潮水似的快速退去、变暗，最后彻底瘫软，变成一具还在微微抽、却迅速变冷的尸体。
“平川次郎”——其实是千面狐仙董钰——面无表情地松手，任由佐藤真一的尸体跟烂泥似的倒在地上，脖子里涌的血在地板上快速蔓延，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血泊，和空气里原本就有的福尔马林味混在一起，变成种更甜腥、让人极度恶心的味。
她没看地上那具曾经代表疯狂科学野心的尸体，快步走到门口，把厚重的铁门从里面反锁，还熟练地把门外“实验中，严禁打扰”的牌子翻过来。
然后，她走到房间角落的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快速冲掉脸上和手上的血，动作冷静、快、有条理，好像刚才只是完成了项普通任务，不是血腥的谋杀。接着，她走到佐藤真一的衣帽柜前，打开，里面整齐挂着几套备用的日军校官军装和烫平整的白大褂。她毫不犹豫地脱掉身上沾血的“平川次郎”军装，露出里面早准备好的黑色紧身衣。
她的身体开始跟没骨头似的扭、变…骨头发出极细微却密集的“咔哒”声，肌肉轮廓肉眼可见地变、缩，皮肤颜色和纹理也快速调整、变白…整个过程充满非人的诡异感，却高效得吓人。短短十几秒，她就从“平川次郎”完美变成了“佐藤真一”！身高、体型、有点瘦的骨架、长期待实验室不见光的白皮肤，甚至是微微驼背的学者习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难辨真假！
她快速换上佐藤真一的军装和白大褂，戴上他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还对着旁边仪器表面模糊的倒影，模仿了下他习惯性的、有点神经质的推眼镜动作。最后，她看了眼地上佐藤真一的尸体和那滩扩大的血，微微皱眉。她从杂物柜里找了块盖仪器用的厚防雨布，费力地把尸体和染血的地面简单盖了盖，至少从门口看，不会立刻发现不对劲。
做完这些，她对着仪器表面的倒影最后确认了下伪装，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和表情，努力模仿佐藤真一那种有点狂热兴奋、又因熬夜显得疲惫的学者特有的神态，然后打开门锁，拧开门把手，迈着和佐藤真一几乎一样的、有点急却带着学者拖沓的步子，走出了这间满是死亡气息的实验室。
“佐藤博士！”门口守卫的日军士兵看到她（他），立刻站直身体，躬身行礼。
董钰（装佐藤）只从鼻子里发出个含糊的“嗯”，模仿佐藤真一平时不爱搭理人的傲慢劲，用从白二爷重金请的日语老师那学的、反复练过的关西口音日语，沙哑又急地说：“立刻备车！去特务机关！平川大佐有特别紧急的事！”
“是！”卫兵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去通知司机。
车早在研究所门口等着了。董钰坐进后座，身体微微后靠，闭上眼睛。直到这时，她的心脏才在胸腔里后知后觉地猛跳，手心也冒出层细汗。但她脸上，却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麻木。她成功了，计划第一步“李代桃僵”顺利完成。
……
当“佐藤真一”博士的黑色轿车一路疾驰到特务机关大楼时，门口的混乱已经到了顶点。惊慌的特务和士兵跟没头苍蝇似的跑着叫着，空气里飘着灰、烟和老鼠特有的骚臭。平川次郎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脸上沾着灰，看到“佐藤”的车停下，简直像看到救星，几乎小跑着迎上来！
“佐藤君！你可算来了！快！快看看！这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这些该死的老鼠都疯了吗？！”平川次郎也顾不上仪态，抓着“佐藤”的胳膊就往大楼里拽。
装佐藤的董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冷静地扫过遍地狼藉、四处窜的鼠群（她能感觉到，远处白辰还在继续引导鼠群），脸上露出专家特有的、见怪不怪的严肃表情：“平川君，冷静。从现场看，这不是普通的鼠灾或饿肚子导致的觅食行为。它们行动特别一致，目标明确，好像被某种强烈的外部刺激或…引导了。”她刻意顿了顿，加重“引导”二字的语气。
“那怎么办？！你有办法吗？！”平川次郎急切地问。
“立刻准备大量干草！”董钰用不容置疑的专家口吻命令，“要半干不湿的，容易冒烟却不容易着火的那种。堆在各个走廊、房间的角落，尤其是鼠群最密的地方。然后点火熏！这是目前在封闭空间里大规模驱散鼠群最有效、最快的办法！但是——”她猛地加重语气，目光锐利地看向平川次郎，“必须严格控制火源！派人拿着灭火器在旁边守着！绝不能让烟熏引发真火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快！快去弄干草！快！”平川次郎这会儿对“专家”言听计从，立刻对手下声嘶力竭地下命令。
很快，大量干草被士兵和特务冒着被老鼠咬的风险搬进来，按“佐藤”博士的指示堆在关键位置，然后点燃。浓的、带着呛人草味的灰白色烟雾顿时弥漫开来，填满整个楼道和房间。这办法果然有用，刺鼻的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干扰、驱散了部分鼠群，但也呛得里面的人眼泪鼻涕直流，咳个不停。
“佐藤”博士冷静地站在稍远处指挥，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通往地下囚室的入口。
眼看烟越来越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抓住机会，又对平川次郎开口，语气带着科学家的严谨和担忧：“平川君，烟太浓了。地下囚室里还关着不少重要犯人，他们的口供还没完全问出来。尤其是…那两个特殊的异能者，是帝国特别珍贵的‘研究样本’，帝国医学的未来可能很大程度上靠对他们的深入研究，绝不能出任何岔子，就算是吸入损伤也不行。是不是…先把他们紧急转移出去？暂时安置到更安全的地方？等这里烟熏完，彻底清理消毒，确认安全后再带回来？”
平川次郎看着眼前浓得化不开的烟，觉得“佐藤”博士的建议特别对、特别及时。那两个异能者是他最重要的“资产”，绝不能有意外。他立刻下令：“快！立刻去地下囚室！把所有人都提出来！尤其是杨紫和徐子东！给他们戴重铐！押上车，马上转移到城西临时看守所！快！”
手下得令，连忙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冒着烟冲下地下囚室。
不一会儿，戴特制陶瓷合金镣铐的杨紫和徐子东被几个日本兵粗暴地推着，从地下带上来。多日的囚禁和绝缘环境让他们显得特别虚弱，脸白，嘴唇干裂，但两人的眼神却依旧跟淬了火的钢似的，倔、不服输，冷冷地扫着周围的乱样。他们被一路推着，走向停在门外空地上的军用卡车。
“佐藤”博士在一旁继续“指挥”着灭火和驱鼠，目光却如同最敏锐的猎鹰，牢牢锁定着那辆卡车和车旁的情况。
就在卡车车厢门即将关闭、负责押送的两名日本兵转身准备上车驾驶室的瞬间！
一直站在平川次郎身边、似乎也在观察烟雾效果的“佐藤真一”博士，突然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直藏在白大褂下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般探出，手中握着一把安装了长筒消音器的手枪！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如同布帛撕裂般的闷响几乎重叠在一起！
站在车旁那两名刚刚转身的日本兵身体猛地一僵，后脑勺同时爆开一小团血花，哼都未哼一声，便直接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毙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近在咫尺的平川次郎！
“八嘎！你…你干什么？！”平川次郎惊骇欲绝，脑子一时根本转不过弯来，下意识地嘶吼出声！
然而，回答他的，是“佐藤真一”那双瞬间变得冰冷彻骨、充满杀意的眼睛！只见眼前的“佐藤”身形如同水波般一阵剧烈的、超乎常理的扭曲晃动——那张属于日本生物博士的脸庞和身形迅速褪去、收缩、变化…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身材窈窕丰满、媚眼如丝却又面带寒霜煞气的中国女子！
“是你？！千面狐仙…董钰！！！”平川次郎的惊呼终于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极度震惊和愤怒的咆哮！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掏腰间的配枪！
但董钰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她的枪口在完成变身的瞬间就已经微妙的转向！
“噗！”
第三颗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精准无比地射入了平川次郎刚刚抬起的右肩肩窝！
“啊——！”平川次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配枪脱手掉落，整个人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向后踉跄几步，右肩瞬间血流如注，剧痛钻心，半边身子都麻了，再也无法保持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