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也要寻个合宜的去处(1/2)
沈明禾抱着残存的手稿,跌跌撞撞地跑到后院。
月光如水,洒在那株梅树上。
她靠在树干上,指尖触到粗糙的树皮,仿佛还能感受到父亲的手温。
那年春末,父亲还站在这里为她种了这棵梅子树。
当时父亲衣袖被树枝勾住也浑然不觉,只笑着说:“禾儿,这棵树是为父特意为你种的,等它长大了,年年都能结出最甜的梅子。”
如今梅子树还在,种树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明禾缓缓滑坐在地上,手稿散落在膝头。夜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也带来了那个雨夜的记忆。
那是父亲好不容易沐休一次。外面大雨倾盆,母亲难得没有抱怨,反而吩咐厨房多做了几道菜。父亲坐在桌边,给沈明禾夹了一块桂花糕,又给母亲斟了一杯酒。
“难得一家人吃顿饭。”父亲笑着说,眼角有细细的笑纹。
母亲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但神色是少有的柔和。沈明禾咬着桂花糕,心里甜滋滋的,连窗外的雨声都变得悦耳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从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大人,不好了!连日大雨,堤坝出现裂缝,有村民说看到河水异常……”
父亲立刻站起身:“备马,我去看看。”
“沈知归!”母亲猛地放下酒杯,“外面下着大雨,一家人好不容易吃顿饭,你非要这个时候去?”
“事关百姓安危,耽搁不得。”父亲已经披上了外袍。
“你!”母亲抓起桌上的碗狠狠摔在地上,“要出去就别回来!”
瓷片四溅,沈明禾吓得缩了缩脖子。父亲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禾儿乖,替爹陪娘亲吃饭。”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父亲。
第二日清晨,随从浑身泥泞地跑回来,跪在院子里嚎啕大哭。沈明禾躲在门后,听见他说:“大人……大人昨夜转移百姓……堤坝坍塌……被冲走了!”
母亲当时就瘫坐在地上。
三日后父亲的遗体被抬回来时,母亲却并未上前,她只是看着自己说道:“沈知归!你为什么要去!为什么不知死活的要上堤坝!为什么不听我的回京!为什么……”
那声音里有怨恨,有不甘,或许还有一丝沈明禾当时听不懂的情愫。
夜风又起,吹乱了沈明禾的思绪。她靠在梅树上,望着天上的残月。
母亲是昌平侯府的庶女,虽然生母早逝,但养在嫡母身边,过得也不算差。而父亲是寒门出身,苦读近二十年才得以金榜题名。
若不是老侯爷“榜下捉婿”,这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又怎会走到一起?
沈明禾记得母亲曾说过,她年少时虽未想过像一定要嫁入高门做宗妇,但也想着嫁个勋贵人家的庶子,或是京中体面的人家。
可一切“不想”都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婚后不久,父亲就申请外放。他想做些实事,不愿待在翰林院修书。
就这样,从小生活在富贵乡里的侯府小姐,只能跟着出京。从泉州府的知县到镇江的知州,父亲走了十年。
这十年里,母亲无数次向父亲提起,可以找侯府谋个京官。可父亲从未答应。他知道自己刚正不阿,做不到和光同尘,只想留在离百姓近的地方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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