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踪（2/2）

他行了数日，走出二三千里，将心神往竖亥舆图中看了看，所行不过冀州范围的十分之一二。神风门承了竖亥大神之衣钵，这舆图乃是竖亥大神真迹，由老门主传了给石雪儿，石雪儿又拿了给他。

舆图之上，能见九州现状。除梁州逸去，不知所踪所，其余八州，雍州冀州已然相接。兖、青、徐、扬、荆、豫各州，正在缓缓向一起移动，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重新聚合一体。

正行走间，忽听对便有马蹄声起。何准不知来的是谁，也不想与之相见，提笔一挥，现出画门，将身躲入其内。

过了片刻，便见二三十人，各自骑了一匹快马，行至近前。这马生得怪异，身下有八条腿，奔跑之际，将其中四条蜷起不用，许是久奔之后，相互替换，更宜远行。

马上当先一个少年，健壮神武，约有十四五岁年纪。

少年奔行中忽然将马缰一勒，叫道：“都停下了！”

身后众人各自勒马，停在他的身后。

身后一个仆从模样的老者催马上前一步，问道：“少主人有什么吩咐？”

少年沉吟道：“老苏，咱们是不是追错了方向？那女子虽擅奔走，必跑不过马去。如今我等已追了一日，居然不见踪影。若不能将之擒回，如何向父亲大人交代？”

老苏叹道：“少主人不知，这女子之事，已是这一带地域的顽疾。她的名字唤做琳琅，是个极其狡诈之人。她先是于各村落间私设黑市，将敬神之物在各个村落间交换，致使敬神之物不足，神力为之削弱。后来引发了希夷城中工匠暗中效仿，各坊之间，也以此法施为。长此以往，怕要失控。”

少年惊讶道：“父亲大人让我入希夷城历练，所遇第一件事，便是要擒拿这女子。却不料牵涉不小。她所为虽然有违神规，但也只是私下易物，怎地祸害如此之大？”

老苏解释道：“神勘天下物产，以定其规。此村产麦，便以麦为贡，他村多柴，便以柴为供。将这些收了上来，再予以分发，以平衡各村所需。”

少年道：“这法子很好啊！”

老苏笑道：“神族的安排，自然高明。但这琳琅私设了黑市，产麦的村，自去以麦换柴，产柴的村，自去以柴换麦。神使来到村中，核其所产，均较往日为少。收取的供奉之物，便也少了许多。”

老年笑道：“这也无妨，本就是要发下来的，倒省了神使操劳。”

老苏压低了声音道：“少主人小声些，这话传到神使大人的耳中，便是老爷，怕也保你不住。咱们听命做事便好。”

少年道：“说的也是。可这时寻她不到，又怎生是好？”

老苏道：“其实对这琳琅的抓捕，已有多次，每次皆是无功而返。办事者皆是递了一个呈子给神使过目，挨过一顿训斥，也就无碍。咱们这就回去，问问那呈子的写法。”

少年皱眉道：“我不想见那神使，被他训斥。”

老苏劝道：“这世上之事，有许多不如意者。便是老爷，也曾被神使当面挖苦，作声不得。老爷让你入希夷城历练，你道历练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学着受些委屈，将来也好担任大事？”

少年道：“你倒是我父亲肚中的蛔虫。”

老苏道：“我等人族，也只有这一条出路。待到掌管一城，便可免了村中神使的训斥。若至掌管一国，城中神使也训斥你不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公子此时为帝君……”

少年截口道：“那便能免了国中神使训斥，却仍被帝都神使训作孙子！”

老苏闭了口，不知如何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