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灭（1/2）

刘季一面虚张声势，一面以精锐之师突然发起进攻。武关的战局复现于峣关，峣关被攻克。

但与武关破关之后，刘季军即势如破竹不同，攻破峣关后，蓝田秦军丝毫不乱。

武关、峣关、霸上，是从南阳进入咸阳必经的三道关隘，其中霸上不仅扼南阳路的咽喉，也是函谷关后拱卫咸阳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谓霸上，以霸水而得名，可以广义地理解为整个霸水流域，而狭义的霸上则单指其南部的一片高原白鹿原。霸水起源于秦岭北坡，从险峻的秦岭奔流而下，将秦岭山脚切割成两个部分：北边是郦山，南边是白鹿原。当霸水有汇入浐水后，再汇入渭水，浐霸地区就成了阻拦关东敌对势力自渭水西进的最后一道防线。霸水一水阻两路，不愧为“霸”的名号。

郦山风景秀美，是秦祖陵所在。白鹿原地势平坦，又属高原地区，原上有浐水和霸水冲涮而成的大量河沟；浐水和霸水在原下环绕，形成天然护城河；而高原居高临下的地势，极便于发挥弓弩的优势。这里既宜于耕种，又便于防守，是一个重要的战略基地，自古就有大量人口居住。秦一开始在这里设置了蓝田县，管理整个霸水流域。秦孝公时，将郦山脚下霸水以东的部分单独划出，另设芷阳县。因此，狭义的霸上就是单指蓝田县，而广义的霸上还包括芷阳县。蓝田县专一防御南阳而来的武关道，芷阳县专一防御自函谷而来的渭水道。蓝田、芷阳两县的官员都是经过挑选的文武之才，两县的战备始终没有松懈。

当刘季军出现在峣关之上时，蓝田、芷阳两县就已经开始动员士卒，准备攻守之具，同时飞报咸阳。如果咸阳政局稳定，蓝田有足够的能力坚持到援军到来。

但咸阳偏偏又出乱子了。

二世自杀后，赵高下令以庶民这规格下葬于杜县以南的宜春苑。宜春苑也是一座皇家园林，以水景为主。二世的陵地就在一片湖光山色之中。虽说是以庶民规格下葬，但挖掘陵墓，准备棺椁、陪葬品，依然要花不少时间。据说，在杀掉二世后，赵高跑到望夷宫，将皇帝的玉玺佩在身上，但左右无人向他叩拜，就连阎乐、郎中令也都视而不见。他又前往望夷宫的正殿，想上殿视察，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上殿的台阶竟然被他踩坏了。这让赵高认为，天意不在自己身上，百官也不信任自己，这才召来子婴，把玉玺交给他。

还有个可笑之处，史书有的记载子婴是“二世兄子”，即秦始皇的孙子，有的记载是秦始皇的弟弟，辈分差出两辈来。可见子婴一则年长，二则在朝中毫无存在感。赵高认为，让这样的人担任秦王，自己的地位还是可以保证的。

但子婴偏偏没有如他的愿。

进入九月，二世已经安葬完毕，子婴经过斋戒，应该正式即位了。但这时，子婴偏偏病了，拒不出席登基大典。

这时诸大臣都已齐聚章台宫内，登基大典一切准备完毕，子婴不出来，大典就无法进行。赵高反复派人去催，子婴就是病得起不来。无奈之下，赵高只得自己亲自来请。当他进入子婴所居的斋宫时，在宫中侍候子婴的宦官韩谈突然掏出短剑，刺入赵高腹中，侍于子婴身边的子婴之子也抽出短剑，两人合力将赵高击杀。子婴出来，完成登基大典，第一道命令即是诛杀赵高三族。

由于咸阳又发生了这样的动乱，关中的援军显然是来不了了。不过蓝田、芷阳两县官员还是尽自己的力量进行了最后的抵抗。蓝田令率领蓝田士卒向刘季占领的峣关发起反击。

蓝田在秦岭山下的高原上，要攻击峣关只能登山仰攻，这就给了刘季机会。他在山上遍插旗帜，让蓝田军摸不清自己的兵力部署，从而分散了自己的兵力。刘季集中自己的精锐，居高临下向蓝田军发起总攻。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夏侯婴驱车载着刘季亲自向敌军发起冲锋，灌婴的骑兵多次冲杀，战功卓著，赐爵执珪，号昌文君；曹参、周勃皆浴血奋战；樊哙最为勇猛，斩都尉一人，斩首十级，俘虏一百四十六人，招降二千九百人。从降卒如此之多来看，蓝田官员虽然有心，但士卒已经毫无战心。

在蓝田城南的秦岭北坡击败蓝田秦军，刘季迅速占领了蓝田。在蓝田这片既富庶又险要的地方，刘季屯驻下来，整顿士卒，恢复军力。

不断有秦军援军赶到，但兵力不集中，虽然总数不少，但成作战中最为忌讳的“添油战术”。刘季倚仗着兵力和地形双重优势，接连在蓝田以北击破数支秦军援军，俘虏、招降了大批秦军，军队迅速扩张到十万人。刘季到峣关时才不过二万人，虚张声势才到五万人的模样。到达蓝田后，军力有如此的扩张，秦人军无斗志，大批投降，可以想见。

有了如此雄厚的兵力，刘季回军攻占了芷阳，全部占有霸上。咸阳已经无险可守。

十月中旬，刘季再次派使者到咸阳，招降子婴。子婴想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大臣多数逃亡，连廷议也没有开成。无奈之下，子婴只得宣布向刘季投降。

从芷阳县到咸阳章台宫不过六十里。由于咸阳城并无明确的城墙，咸阳城的范围可大可小，如果往大了说，出了芷阳，也就是过了霸水，就算进入了咸阳的范围；往小了说，只有章台宫到咸阳宫这条中轴线的范围内才算咸阳。

从芷阳到咸阳有条宽敞的大道直通，这条道上有亭，名叫轵道，正当霸桥以西大约十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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