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杨后遗言,左嫔上颂(1/2)
却说韩寿得了西域奇香,藏在怀里回到公寓,当然不使人知,暗地里收藏贮存。偏偏此香一经沾着人身,那香气便是能维持一月,久久不散。
韩寿在贾相府当差,免不得与人见面接触,大众与韩寿相遇,各个都觉得异香扑鼻,惊诧而以为奇事。当下从旁盘问,韩寿满口抵赖,嗣经同僚留心侦察,也从未看见韩寿身上有什么香囊之类的物品悬挂身上,于是彼此动了疑心,有几个多嘴多舌的人,互相议论,竟而导致传入贾充耳中。
贾充私下思忖甄度,莫非就是西域奇香,但是此香除了皇帝六宫之外,唯自己得当今皇帝司马炎赏赐,自己则是稍微略略分给妻女一些,视若奇珍,为什么得入韩寿之手?
且近日贾充观察到小女儿贾午的疾病,忽然痊愈,而且面目上饶有春色,比从前无病时候,更不相同。贾充恍然察觉:难道女儿竟生斗胆,与韩寿私通,所以把奇香相赠么?惟门闼森严,女儿又未曾出外,如何得与韩寿往来?
左思右想,疑窦百出,贾充遂就夜半的时候,诈言有盗贼入室,传集家僮,四处搜查,僮仆等人执着灯烛四处寻觅,并没有看见有盗贼的踪影,只在东北墙上,看见留有足迹,仿佛狐狸行处,因而即报告传达给贾充。
贾充愈觉动疑,只是外面不便张皇,仍令僮役返回就寝,自己想了半夜,这东北墙正好与内室相近,刚好连通女儿贾午的卧房,想来韩寿色胆如天,定必从此偷偷溜入。
是夜未知韩寿曾否续欢,若溜入女儿房间与寝,想亦一夜不得安眠。俄而,晨鸡报晓,天色渐明,贾充即披衣出室,宣召女儿侍婢,秘密查问,一吓二骗,果然得出实供,贾充慌忙与妻子郭槐商议。
郭槐似信非信,复去探问自己女儿贾午,贾午知无可避讳,于是只好和盘说出,且言除韩寿以外,宁死不嫁。
郭槐视女儿如掌中珠,不忍加责,且劝贾充将错便错,索性把女儿贾午嫁与韩寿,身名还得两全。贾充亦觉此外无法,不如依了妻言,当下约束婢女,不准将丑事外传,一面使门下食客,出来作媒,造化了这个韩幕宾,乘龙相府,一番露水姻缘,变做长久夫妻,诹吉入赘,正式行礼,洞房花烛,喜气融融,从此花好月圆,免得夜来明去,尤妙在翁婿情深,竟蒙贾充特上荐牍,得朝廷授官散骑常侍,妻荣夫贵,岂不是旷古奇逢吗?若是断章取义,真是天大幸事。话分两头。
且说安平王司马孚,位尊望重,进拜太宰,晋武帝又格外宠遇,不以臣礼相待,每当元日会朝,令司马孚得乘车上殿;由晋武帝司马炎迎入阼阶,赐他在一旁坐。
待朝会既毕,复邀司马孚(晋宣帝司马懿之弟)进入内殿,行家人礼。晋武帝司马炎亲捧觞上寿,拜手致敬。
司马孚下跪答拜,各尽礼仪文明。晋武帝司马炎又特意赐给他云母辇,青盖车,但是司马孚却自安淡泊,不以为荣;平居反常有忧色,泰始八年二月壬辰日(272年4月3日),司马孚去世,享年九十三岁,疾终私第。其遗命诸子道:“有魏贞士河内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当衣以时服,殓用素棺。”
诸子颇依司马孚遗嘱,不敢从奢。凡晋武帝司马炎所给厚赙,概置不用。晋武帝一再临丧,吊奠尽哀,予谥曰宪,配飨太庙。
司马孚虽然未曾忘怀魏国,然不能远引,仍然在朝柄政,自称有魏贞士,毋乃不伦。
司马孚之长子司马邕袭爵为王,余子亦授官有差,外如博陵公王沈,钜鹿公裴秀,乐陵公石苞,寿光公郑冲,临淮公荀顗等,俱相次告终。
又有晋武帝庶子城阳王司马宪,东海王司马祗,亦皆夭逝。晋武帝司马炎屡次哀悼,常有戚容,不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杨皇后做了八九年的国母,已享尽人间富贵,在泰始十年(274年),当今皇后杨艳病死,时年三十七岁。
杨皇后与晋武帝司马炎情好甚笃,六宫政令,皆委托杨后独裁,晋武帝从未过问。就是后庭妾御,为数无多,也往往敝服损容,不敢当夕。
自从晋武帝司马炎即位,至泰始八年,除旧有宫妾之外,只选了一个左家女,拜为修仪。左女名芬,乃是秘书郎左思之女弟(妹妹)。
左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今山东淄博)人。
左思出身寒微,家族世代学习儒学。其父左熹,字彦雍,起于小吏,曾任武帝朝殿中侍御史、太原相、弋阳太守等。
左思小时候学习钟、胡书及鼓琴,都没有学成。父亲左雍对朋友说:“思儿所知道懂得的,不如我小时候。”左思于是受到刺激,勤奋学习,同时擅长道家的阴阳术。左思相貌难看,不善言辞,但是写的文章却辞藻壮丽。他也不喜欢与人来往,有空就待在家里。
左思写《齐都赋》,写了一年才写成,妃白俪黄,备极工妙。
左思嗣又续撰《三都赋》,恰逢妹妹左芬被召入宫中,左思全家搬到京城,于是就去拜见着作郎张载,向他讨教四川的情况。于是构思十年,家门口,庭院里,厕所里,都摆放着笔和纸,偶尔想出一句,马上就记录下来。左思自己认为见识不广,就要求担任秘书郎一职。等到《三都赋》写成,当时的人并未重视它。
左思认为自己的文章不比班固张衡逊色,左思担心因为自己的地位低微会导致自己的文章被埋没,安定的皇甫谧在洛阳有很高的声誉,左思前往拜访,把《三都赋》呈给皇甫看。皇甫谧称赞赋写得好,为他的赋写了序。张载为其中的《魏都赋》作了注释,刘逵为其中的《吴都赋》《蜀都赋》作了注释,并为之作序说:“观战国以来,作赋的人太多了,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在前代享有盛名,班固的《两都赋》道理胜过文辞,张衡的《二京赋》文采超过立意。至于这篇赋作,比拟诸家,或运用辞藻表现思想,或运用事实阐发意蕴,也颇有情致,不精研细审的人不能详知这篇赋作中蕴含的深意远旨,不通晓众物的人不能统摄这篇赋作中涉及的殊物异闻。世人都崇尚古代的作品,看不起当世之人的创作,没有人肯花心思了解作品实质。”
陈留人卫权又为左思此赋作了《略解》……从此以后,《三都赋》被时人称誉推崇。于是豪门贵族之家争相传阅抄写,京城洛阳的纸张供不应求,价格大涨。
起初,陆机到了洛阳,想写三都赋,听说左思也在写三都赋,就拍着手直笑,在给弟弟陆云的信中说:“这里有一个粗鄙之人,想写《三都赋》,等他写成之后,我将用它来封盖酒瓮呢。”等待左思的赋写出,陆机从心底叹服,认为自己无法超过左思,就搁笔不写了。
《三都赋》长篇巨制,气势宏大,铺排扬厉,文辞壮丽,追摹仿效汉大赋,适应晋统治者歌舞升平的需要,体现了西晋文坛的风气。
它在结构、词藻和音乐上都极具美感。结构上,《三都赋》大量运用“长隔对”,既是对全赋的整体结构有力补充,也焕发出优雅恢弘的气势,比之前只是简单运用对偶修辞的京都大赋有所突破,使得对偶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法,更是一种结构方式。
此外,《三都赋》锤炼词藻,音律和谐,节奏鲜明,语言巧丽有致,不以繁华而损枝,不因音腴而害骨,比起一些汉赋作品,更胜一筹。
左芬得兄长教授,刻意讲求,仗着她慧质灵心,形诸歌咏,居然能下笔千言,作一个扫眉才子。晋武帝司马炎慕才下聘,左思只好应命,并且妹妹左芬既然已经入宫,更衣承宠,特沐隆恩。可惜她的姿貌平常,容貌没有称其才华,晋武帝司马炎虽然召幸过她,终究还是有些嫌弃而没有满足,因为她有才华,但是容貌不够美丽,只是封她为修仪,因此得陇望蜀,复欲广选绝色女子,充入后庭。
会海内久安,四方无事,遂诏选名门淑质,使公卿以下子女,一律应选,如有隐匿不报,以不敬论。那时豪门贵族,不敢违背怠慢,只好将亲生女儿,盛饰艳妆,送将进去。
晋武帝司马炎挈了杨皇后,临轩亲选,但见得粉白黛绿,齐集殿门,杨皇后阴怀妒忌,表面上虽然面无愠色,心计中早已安排,待各选女应名趋入,遇有艳丽夺目的女子,即斥责为妖冶不经,故未堪中选,惟有身材长大,面貌洁白,饶有端庄气象,才称合格。娶媳时何不操定此见?
晋武帝司马炎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由她拣择。俄有一卞家女冉冉进来,生得一貌如花,格外娇艳,晋武帝格外神移,掩扇语后道:“此女大佳。”
杨后应声道:“卞氏为魏室姻亲,三世后族,今若选得此女,怎得屈以卑位?不如割爱为是。”好辩才。
晋武帝司马炎窥透后意,只好舍去。卞女退出,复来了一个胡女,却也艳丽过人,惟乃父胡奋为镇军大将军,此女秉有遗传性质,婀娜中有刚直气,杨后于是不复多说,便许晋武帝选定。
当时中选女子,概用绛纱系臂,胡女笼纱下殿,自思不得还见父母,未免含哀,甚至号泣有声。左右之人连忙摇手示禁道:“休哭!休哭!恐被陛下闻知。”
胡女反朗声道:“死且不怕,怕甚么陛下?”倒是一个英雌。
晋武帝颇有所闻,暗暗称奇。嗣复选得司徒李胤之女,廷尉诸葛冲之女,太仆臧权之女,侍中冯荪之女等,共数十人,于是退入后宫,是夜不传召别人,独独宣入胡家女郎,问她闺名,是一芳字。
晋武帝司马炎当下叫她侍寝,胡女到了此时,也只好唯命是从。一夜春风,恩周四体,翌晨即有旨传出,着洛阳令司马肇奉册入宫,拜胡芳为贵嫔。复因左芬是先被选入宫的,恐她报怨,于是也把贵嫔绿秩,赏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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