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水面火攻（2/2）

“我等后世之人，虽不知赤壁之战具体是何等惊心动魄，那史书又是如何春秋笔法，但结果就摆在那里！赤壁之战后，曹操囊括四海、一统九州的迷梦，彻底化为灰烬！”

陈庆之稍稍停顿，审视着众人的反应：

“本将知道，诸位心中尚有疑虑！你们在想，水面广阔，江水滔滔，以火攻扰敌，制造混乱，或许可行。

但要说凭此一举定鼎胜局，焚尽数十万大军，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能！”

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萧妙芷此刻眼中异彩涟涟，她迎上陈庆之的目光，微微颔首，随即转向众将：

“不止是扰敌！就是能定胜负！”

她向前一步，与陈庆之并肩而立，白衣胜雪，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

“诸位将军，可曾想过陆地起火，人可四散奔逃，而这江面上的连舟之火，却不一样？”

她不等回答，便继续剖析：

“第一，无处可逃！陆地广阔，火起时，人尚可向火势未及之处奔跑。但在江心，四面皆是江水，他们能逃往何处？跳江？且不说北军有多少人精通水性，单是身上沉重的甲胄，便是催命符！更何况，大火炙烤，浓烟窒息，江面也会被燃烧的船体、油料变得滚烫！”

“第二，铁索传热，火势连环！”

她纤白的手指在沙盘上那代表铁索的细线上划过：

“一根铁索，连接的不是两条船，而是数十条、数百条！一旦一船起火，一整串都逃不掉！铁索本身会被烧得通红，他们想砍断？大火之中，浓烟之下，何处寻斧凿？何人能近前？届时，各船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蛇顺索而行，吞噬一切！”

“第三，风助火势，积薪燎原！”

萧妙芷的目光投向帐外：

“待时机一到，大风起于江上，风推火走，火借风威！一艘起火，便是点燃了整个柴堆！这连舟之阵，此刻是他们的壁垒，到时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她环视帐中众将：

“火势一旦成型，绝非人力所能扑灭！他们在船上储备的箭矢、粮草、擂木，乃至他们身上的衣物、战旗，都将成为助长火势的燃料！”

陈庆之适时接过话头：

“正是如此！我们以往准备的火船扰敌之法，之所以从未想过依靠它来决胜，就是因为我们始终认为敌军会保持分散的阵型，一旦遇火就会四散规避。可如今……”

他刻意停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将领：

“夏主自作聪明，让侯景行此铁索连环之法，反倒是成全了我们！侯景为了追求绝对的稳妥，将所有的精锐、所有的粮草、所有的攻城器械，全都集中在了这连舟大阵之中！”

他声音猛然提高：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只需要这一把火，就能烧掉侯景大军的根本！烧掉他们的粮食，他们就只能饿肚子；烧掉他们的箭矢，他们就无力还击；烧掉他们的攻城器械，他们就再也威胁不到我们的城池！我以前所说的焚江煮海，就再也不只是幻想了！”

“将军高见！”

另一位将领激动地拍案而起：

“这么说来，咱们有胜算啊！”

“自然！”陈庆之环视全场：

“诸位！这一战，我们要的不只是击退敌军，我们要的是全歼侯景所部！要的是让北夏十年之内，再无力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