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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势如破竹(二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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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怎么灭了?!”

采石矶上,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夏军的船……为什么烧不着啊!我们的火船不是明明在烧着么?!”

他的疑问,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惊骇。

空气中弥漫着未曾散尽的火油味,混合着江水的湿气,还有一种……烧灼皮革和某种奇特东西的、难以形容的焦糊气。这气味粘稠地附着在每个人的鼻腔里,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之后,方才那震天动地的狂热呐喊戛然而止。只剩下江风吹动旗幡的猎猎声,以及夏军船阵上隐约传来的、有条不紊的号令声。

另一名赤膊壮汉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栅栏上,嘶吼道: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那船……那船他娘的是铁打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个伫立在最前边的白色身影。

萧妙芷就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的侧脸。她看到他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看到他原本清亮如星、总能给人以无限信心的眼眸,此刻正一点点失去焦距,蒙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灰败。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在触及他衣袖的前一刻,却又蜷缩了回来。

陈庆之轻叹一声:

“他们定然是用某种特制的、浸透了阻燃药液的厚重防火之物,覆盖了整艘战船表面,不仅是船舷,恐怕连甲板、帆桁都做了处置。那火油泼上去,附着不住,燃烧片刻,便被那湿冷之物与预备好的沙土泥浆轻易覆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艰难转向那几段已然沉入江底、再无作用的断裂铁索:

“还有那破索的机关,力量凝聚于一点,是专门为了克制我们的连环船与铁索横江……以前,我只听闻夏主高欢,不重世家虚名,偏好搜罗奇技淫巧,聚拢能工巧匠于麾下。我只当是蛮勇之辈的别样癖好,未曾深思……今次,是我大意了,是我……小觑了天下人。”

他缓缓闭上眼睛:

“我们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倚仗,从始至终,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不是将士不用命,不是天时不助我。今日之败,根由在我。在我陈庆之,料敌不明,恃旧策而忘新变,骄矜于过往之功,未能洞察敌酋之深谋。

是我,将你们带入了这绝境。”

“将军!”副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虎目含泪:

“非将军之过!是那高欢太过奸诈!”

陈庆之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惨淡的笑意:

“奸诈?不,这不是奸诈……”

他话音未落,“咚!咚!咚!咚!咚!”

不再是先前催促布阵、带着试探意味的鼓点。

这次从“望霄”船顶猛然间传过来的战鼓声,是五声一组,一声重过一声,一声快过一声,每一声都沉重地砸在每一个梁军士卒的心口。

“吼!吼!吼!吼!”

早已憋足了劲的夏军将士也连连大吼起来!

吼声刚开始的时候虽然不甚整齐,仿佛无数闷雷在云层深处翻滚,但不急片刻便汇成一片,凝聚成一道纯粹由意志与杀气构成的声浪。

上万人的咆哮拧成一股,不再是简单的声音,而是一种实质性的力量,带着灼热的吐息与铁锈的血腥味,轰然撞向采石矶。

“杀!”

“万胜!万胜!万胜!”

采石矶上,一名刚入伍不久的年轻梁军双手猛地一颤,弓弦上的箭险些脱手。他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瞳孔被江面上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景象彻底填满。

动了!整个夏军船阵动了!

最前方的艨艟巨舰不再是战船,而是化作了移动的山峦。

巨大的船体破开浑浊江水,船首特制的狰狞撞角,无情地犁开前方一切。

漂浮的梁军小船残骸被碾得粉碎,连同那些在水中挣扎的人影,一同消失在翻滚的浪涛中。

“咱们完蛋了!”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被身旁老兵一把按倒在垛口后。

“闭嘴!拿好你的兵器!”老兵嘶吼着。

在艨艟楼船构成的压迫性正面之后,夏军舰队中数量更多的斗舰与走舸,也凭借其轻快迅疾的优势,从巨舰之间的空隙蜂拥而出。

它们速度快得惊人,船体几乎贴着水面飞驰。甲板上的弩手们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以一种近乎疯狂的节奏扣动弩机,向采石矶岸边倾泻着死亡的铁雨。

密集的箭矢撕裂空气发出的尖啸声,瞬间压过了一切!那不是零星射击,而是持续不断的、毁灭性的覆盖打击。

采石矶的崖壁在颤抖,原本夯土与木石筑成的营栅被射得千疮百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任何敢于在此时露头的梁军士兵,立刻会被数支甚至十几支弩箭同时命中,身体被巨大的动能带飞,鲜血泼洒在身后的岩壁上。

“举盾!顶住!”

方才那名老兵的呼喊在箭矢撞击盾牌的密集咚咚声中被撕得粉碎。

陈庆之的目光越过箭雨,牢牢锁定着夏军中军那艘最为巨大的楼船“望霄”。

那面巨大的双日玄金大旗在主桅顶端狂舞,更让他心头沉落的是,在“望霄”侧后方的水面上,数以百计的登陆小舟正被放下,上面挤满了赤膊纹身、口衔短刀的夏军跳荡死士,他们的眼神炽热,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夏军的战鼓节奏再次陡变!

从催促进攻的五连击,转为沉重、单调、却更令人窒息的连续重击:咚!”“咚!”“咚!”。

随着鼓点的变化,整个夏军舰队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前排的艨艟巨舰不再有任何保留,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采石矶防线最吃紧的中段猛扑过来。

江水在船首下被狠狠劈开,形成两道巨大的、浑浊的翼状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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