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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债的,被同福的戏整笑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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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动。

“什么外快?”

“镇东头刘员外家,最近闹贼。”白展堂声音更低了,“悬赏十两银子抓贼。您要是能帮我们把这事办了,那十五两,我们立马还您!还能多给您二两辛苦费!”

我靠!

让我去给他们抓贼抵债?这他妈什么脑回路?

“你想得美!”我瞪他一眼,“老子是收债的,不是给你们当打手的!”

“别啊,爷!”白展堂赶紧说,“您想啊,您抓住了贼,我们得了赏钱,正好还您债,两全其美啊!要不然,三天后我们拿不出钱,您不也麻烦吗?”

我仔细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贼厉害吗?”我问。

“听说……就是个小毛贼,没啥本事。”白展堂眼神闪烁,“以爷您的本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将信将疑。

但看着他那张看似诚恳的脸,又想到那十五两银子……妈的,试试就试试,总比干等着强。

“行吧。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晚!”白展堂一拍大腿,“我跟刘员外都说好了,您晚上过去,就说是我们客栈请的高人!”

当晚,月黑风高。

我蹲在刘员外家后院墙根的阴影里,心里把他妈的白展堂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哪是小毛贼?我蹲了半个时辰,屁都没看到一个。

蚊子倒是喂饱了好几拨。

操,不会是耍我吧?

正当我准备撤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还有女人的尖叫声:“抓贼啊!有贼!”

我心里一紧,赶紧猫着腰往前院摸去。

只见一个黑影慌慌张张地从一间厢房里窜出来,怀里好像抱着个盒子。

“站住!”我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那贼吓了一跳,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手里的盒子朝我砸过来,转身就跑。

我侧身躲过盒子,里面叮铃哐啷碎了一地,好像是瓷器。

我也顾不上心疼,拔腿就追。

那贼身手挺灵活,三窜两跳就上了墙头。

我紧跟着翻身上墙,眼看就要抓住他的脚踝……

突然,脚下一滑!我操!谁他妈在墙头抹了油?!

我整个人失去平衡,哎呀一声从墙上栽了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等我看清楚,那贼早没影了。

刘员外一家点着灯笼围过来,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眼神复杂。

第二天,我是被同福客栈的笑声给吵醒的——确切地说,是想象中他们的笑声给气醒的。

我他妈居然被白展堂那孙子给坑了!那贼说不定就是他找来演戏的!那墙头的油,八成也是他们搞的鬼!

我怒气冲冲地赶到同福客栈,准备兴师问罪。

一进门,就看到佟湘玉正拿着鸡毛掸子追打白展堂:“额让你去想办法!额让你去找高人!你倒好!找来个啥?啊?差点把刘员外家的古董花瓶摔碎喽!人家没让咱们赔就是烧高香咧!你还敢要赏钱?”

白展堂抱头鼠窜:“掌柜的!我冤枉啊!谁知道那墙头那么滑……”

郭芙蓉在旁边嗑着瓜子,幸灾乐祸:“老白,你这招‘借刀杀人’没玩好啊,刀没杀着人,差点把自己脚剁了。”

吕秀才摇头晃脑:“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此计有失光明磊落……”

“落你个头!”佟湘玉转身把火撒到他身上,“还有你!吕轻侯!你昨天代写那是什么信?人家让你给相好的写情诗,你倒好,写了一大篇之乎者也,把人家姑娘直接气跑了!赔了五十文!”

莫小贝在一旁补刀:“就是,还不如我卖菜呢,虽然就卖出去两根黄瓜……”

李大嘴从厨房探出头:“掌柜的,今天中午吃啥?剩饭不多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佟湘玉把鸡毛掸子一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额这是造了什么孽咧……”

我看着这一出闹剧,心里的火反倒消了一半。

跟这群人较真,我他妈就是傻子。

我走过去,冷冷地说:“佟掌柜,还剩一天。”

佟湘玉抬起头,看到我,脸上瞬间又堆起假笑:“哎呦,是好汉您啊!您看这事闹得……那个……刘员外家的事,纯属意外,意外!”

“意外?”我哼了一声,“我看是有人成心吧?”

白展堂赶紧摆手:“爷,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那墙头……”

“行了。”我打断他,“别演了。我就问一句,明天,钱能不能到位?”

佟湘玉的脸沉了下来,眼看又要开始哭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祝无双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掌柜的,我有个主意。”

所有人都看向她。

祝无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佟湘玉,慢慢地说:“咱们客栈,虽然没钱,但有手艺啊。”

“手艺?”佟湘玉没明白,“啥手艺?大嘴的厨艺?也就那样吧……”

“不是厨艺。”祝无双微微一笑,“是咱们这些人,本身。”

她走到客栈中央,目光扫过众人:“咱们可以……卖艺。”

“卖艺?”众人异口同声,包括我,都愣住了。

“对。”祝无双点点头,“咱们把咱们会的,编成个戏班子,就在客栈门口演。收点赏钱。说不定,就能凑够十五两呢?”

一阵沉默……

然后,郭芙蓉第一个跳起来:“这个好!我早就想露两手了!我的惊涛掌正愁没地方施展!”

白展堂也来了精神:“对啊!我……我可以表演我的……呃……那个……徒手开砖!”他明显底气不足。

吕秀才眨了眨眼:“小生虽不才,倒也读过几本戏文,可以负责编写剧本……”

莫小贝兴奋地手舞足蹈:“我要演大侠!女侠!”

李大嘴挠挠头:“那我干啥?表演切土豆丝?”

佟湘玉皱着眉:“这……能行吗?额们这又不是勾栏瓦舍……”

祝无双柔声道:“掌柜的,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干等着强。再说,咱们演点新鲜的,说不定还能吸引客人呢?”

我看着祝无双,这姑娘看着温婉,主意倒是挺绝。

让这群人去卖艺?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但……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佟湘玉想了半天,一跺脚:“行!就按无双说的办!额们同福客栈戏班子,今天就开张!”

接下来的半天,同福客栈像炸了锅。

吕秀才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嘴里念念有词:“第一幕,英雄救美……不行,太俗……第二幕,冤家路窄……”

郭芙蓉和白展堂为了谁演主角争得面红耳赤。

莫小贝非要给自己加一场单挑江洋大盗的戏,被佟湘玉强行按住。

李大嘴负责道具,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当响,说是要模仿战场音效。

祝无双则安静地缝制着一些简陋的行头。

我坐在角落,看着这场闹剧,心里莫名有点……期待?

操,我大概是疯了。

傍晚时分,同福客栈门口支起了一块破布当幕布,吕秀才写的歪歪扭扭的招牌挂了出来——“同福客栈倾情巨献:七侠镇奇谈”。

锣鼓家伙是李大嘴贡献的锅盖和铲子,由莫小贝负责敲打,动静跟打仗似的,倒是吸引了不少街坊邻居围过来看热闹。

戏,开演了。

第一幕是“侠女闯天关”。郭芙蓉扮演的侠女一上场,就是一个漂亮的空翻,结果落地没站稳,差点栽进人堆里,引起一阵哄笑。她红着脸,硬着头皮念吕秀才写的台词,那台词文绉绉的,被她念得磕磕巴巴,底下笑得更厉害了。

第二幕是“神偷妙手”。白展堂扮演一个劫富济贫的义贼,表演“妙手空空”,要从扮演富家小姐的祝无双身上“偷”走一个钱袋。结果他紧张过度,手抖得厉害,在祝无双身上摸来摸去,怎么看怎么像耍流氓,被底下的观众嘘声一片,骂骂咧咧,还有扔烂菜叶子的,就差扔臭鸡蛋了。祝无双倒是很镇定,一直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第三幕是“书生论道”。吕秀才亲自上场,扮演一个怀才不遇的书生,对着月亮大段念白,之乎者也,听得底下的人直打哈欠。莫小贝扮演的书童在一旁差点睡着。

第四幕是“厨神争霸”。李大嘴和佟湘玉上场,一个扮演御厨,一个扮演民间高手,比试厨艺。本来应该是用空气表演,结果李大嘴较了真,非要把真家伙拿出来,挥舞着菜刀和擀面杖,吓得前排的观众往后缩。佟湘玉想拦着他,两人在台上追打起来,完全脱离了剧本。

整个一场戏,演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鸡飞狗跳。台词忘光,动作走样,道具出错,笑场不断。底下围观的人不仅没走,反而越聚越多,笑声、喝倒彩声、起哄声此起彼伏,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我站在人群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这他妈哪是演戏?这是耍猴吧?

然而,奇怪的是,看着台上那群人手忙脚乱、丑态百出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们很认真,认真得可笑,但也认真得有点……让人感动。尤其是当他们最后硬着头皮,在乱七八糟的场面中把戏勉强演完,一起鞠躬谢幕的时候,那一个个涨红的脸上,除了尴尬,居然还有一丝满足。

不知是谁先扔了一个铜板上来。

接着,两个,三个……铜钱、碎银子像雨点一样落在台子上。

虽然不多,但看起来……好像还真不少?

佟湘玉带着伙计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赏钱,脸上乐开了花,也顾不上形象了。

我默默数了数,那些钱,零零散散加起来,离十五两恐怕还有点距离,但绝对是一笔意外的横财了。

人群渐渐散去。

同福客栈门口一片狼藉,但也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佟湘玉把钱仔细数了好几遍,小心翼翼地包好,然后走到我面前,脸上不再是假笑,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和一点点得意:“好汉,您看……这些,加上我们之前凑的一点,应该……差不多够了吧?”她把钱袋递给我。

我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

确实,差不多有十五两了。

我看着他们。郭芙蓉还在兴奋地比划着刚才的动作,白展堂揉着摔疼的屁股,吕秀才还在纠结某句台词没说好,莫小贝追着李大嘴要糖吃,祝无双安静地收拾着道具。

这群人……真他妈是一群奇葩!

我收起钱袋,点了点头:“够了。”

佟湘玉长舒一口气。

我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戏演得真烂。”我说。

他们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但是,”我顿了顿,补充道,“挺乐呵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阵混杂着抱怨和笑骂的声音。

走出很远,我还能隐约听到佟湘玉在喊:“展堂!明天继续!额们要搞个新本子!”

“还来啊?”白展堂哀嚎。

我忍不住笑了。

操。

这鬼地方。

也许哪天,我会再来看看。

当然,不是来收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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