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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留不住的人,只有磨不快的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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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芙蓉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说:“祝无双。”

“祝无双?”

“嗯,白大哥的师妹,以前也是咱们店的。后来……唉,反正关系有点复杂。”

我看向那个叫祝无双的女人。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喝茶。

但白展堂明显心神不宁,差点把盘子摔了。

佟湘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最后,佟湘玉忍不住了,走到祝无双桌前。

“无双姑娘,好久不见啊。今天咋有空到额这小店来?”

祝无双抬起头,帷帽下的声音轻柔悦耳:“师姐,好久不见。我路过七侠镇,来看看大家。”

“看看?”佟湘玉语气有点酸,“是看大家,还是看某个人啊?”

“师姐说笑了。”祝无双的声音依旧平静。

“额可没说笑。”佟湘玉叉起腰,“有些人啊,既然走了,就别老回来晃悠,惹得人心烦。”

白展堂赶紧过来打圆场:“掌柜的,您少说两句。无双,喝茶,喝茶。”

祝无双站起身:“茶喝完了,我也该走了。师兄,师姐,各位,保重。”

她放下茶钱,转身向外走去。

白展堂看着她背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佟湘玉哼了一声,拿起茶钱掂了掂:“算她识相。”

这场面,看得我目瞪口呆。

这关系,真他妈的乱。

祝无双走后,客栈里的低气压持续了一下午。

白展堂干活丢三落四。

佟湘玉算账算错好几回。

直到晚上打烊,才稍微正常点。

关门后,佟湘玉把白展堂叫到后院。

我正好去茅房,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展堂,额知道你对无双还有情分,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掌柜的,您想哪儿去了,我就是……”

“就是啥?你看你今天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唉……”

“额告诉你,你现在是同福客栈的人,就得守着客栈的规矩!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知道了,掌柜的。”

我悄悄退回柴房。

躺在床上,心想,这客栈里每个人的故事,恐怕都比我的精彩。

我这点破事,算个屁啊。

又过了几天,七侠镇忽然热闹起来。

说是有个什么“风流才子”要来镇上,引得大姑娘小媳妇都躁动不安。

连郭芙蓉都时不时往外看。

吕秀才酸溜溜地念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大嘴说要是那才子敢打蕙兰的主意,就跟他拼了。

莫小贝则想知道才子是不是都像秀才这么酸。

我对才子没兴趣,只关心能不能多几个客人。

这天中午,客栈里坐满了人,都在议论那个才子。

突然,一个穿着华丽、摇着折扇的男人走了进来。

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确实一副好皮囊。

他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对佟湘玉拱了拱手:“这位可是佟掌柜?久仰大名。”

佟湘玉愣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哎呦,这位公子客气了,快请坐!展堂,上茶!”

才子坐下,折扇轻摇:“在下柳如风,路过贵宝地,听闻同福客栈大名,特来拜访。”

“柳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佟湘玉眼睛放光,“不知柳公子是做什么营生的?”

“小生不才,略通文墨,会吟几首歪诗,混个虚名罢了。”柳如风谦虚道,但眼神里的得意藏不住。

“诗人!”佟湘玉更热情了,“额们店里的吕秀才也会吟诗作对!秀才,快来见过柳公子!”

吕秀才不情愿地走过来,拱了拱手:“吕轻侯。”

柳如风打量了一下吕秀才,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吕秀才,听说你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

“惭愧。”吕秀才挺了挺胸脯。

“那不如我们切磋一下?”柳如风挑眉。

“切磋就切磋!”吕秀才来了劲。

于是两人开始对对联,背古诗。

我在一旁听得头晕。

之乎者也,春花秋月。

客人们都围过来看热闹。

郭芙蓉看着柳如风,眼睛发亮。

白展堂在一旁撇嘴:“酸不拉几的,有啥好看的。”

佟湘玉瞪了他一眼:“你懂啥?这叫风雅!”

几个回合下来,吕秀才渐渐不支。

这柳如风确实有点才学,出的对子越来越刁钻。

最后,吕秀才卡壳了,脸涨得通红。

柳如风折扇一合,笑道:“承让了。”

客人们鼓掌。

柳如风更加得意,目光扫过郭芙蓉,眼神亮了一下。

“这位姑娘是?”

“我叫郭芙蓉!”郭芙蓉主动报上名字。

“好名字!英姿飒爽!”柳如风称赞道。

郭芙蓉脸红了。

吕秀才脸色更难看了。

佟湘玉赶紧打圆场:“柳公子大才!不如在店里用个便饭?额让大嘴给你炒几个拿手菜!”

“那就叨扰了。”柳如风也不客气。

吃饭时,柳如风高谈阔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把一桌人都唬住了。

连佟湘玉都听得两眼放光。

只有白展堂和李大嘴不以为然。

我默默吃着饭,心想,这才子看起来风光,但总觉得有点浮夸。

饭后,柳如风说要在镇上住几天,佟湘玉立刻给他安排了上房。

下午,柳如风邀请郭芙蓉去镇外踏青。

郭芙蓉居然答应了!

吕秀才躲在柜台后生闷气。

白展堂凑过去:“咋的,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吕秀才嘴硬,“芙妹她……她爱跟谁去跟谁去!”

“得了吧你,”白展堂笑道,“你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

傍晚,郭芙蓉回来了,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兴奋。

“柳公子真有学问!知道可多东西了!”她对佟湘玉说。

佟湘玉问:“那你觉得,他跟秀才比,咋样?”

郭芙蓉想了想:“秀才嘛……书呆子一个!柳公子风趣多了!”

躲在楼梯后偷听的吕秀才,差点哭出来。

晚上,柳如风又在大堂吟诗作赋,引来不少客人。

佟湘玉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免费广告。

柳如风似乎对郭芙蓉很有好感,不时对她暗送秋波。

郭芙蓉哪经历过这个,被迷得晕头转向。

吕秀才彻底沦为背景板。

我冷眼旁观,觉得这柳如风来得太突然,有点不对劲。

第二天,柳如风说要在客栈办个诗会,邀请镇上的文人雅士参加。

佟湘玉举双手赞成。

诗会那天,客栈来了不少人。

柳如风作为主办者,出尽风头。

郭芙蓉忙前忙后,帮他张罗。

吕秀才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闷酒。

诗会进行到一半,柳如风拿出一幅画,说是他亲手所作,要送给有缘人。

画上是个美人,眉眼间竟有几分像郭芙蓉。

“此画,赠与芙蓉姑娘。”柳如风深情款款地说。

客人们起哄。

郭芙蓉又惊又喜,接过画,脸红了。

吕秀才再也忍不住,冲过来:“柳如风!你什么意思?”

柳如风挑眉:“我赠画与芙蓉姑娘,与吕兄何干?”

“芙妹她……她……”吕秀才气得说不出话。

“秀才!”郭芙蓉皱眉,“你干什么呀!”

“我……”吕秀才看着郭芙蓉护着柳如风的样子,眼圈红了,转身跑上楼。

场面一度尴尬。

佟湘玉赶紧打圆场:“继续继续!大家喝酒!喝酒!”

诗会不欢而散。

晚上,我磨完工具,去后院透透气。

看到吕秀才一个人坐在井边,对着月亮发呆。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李师傅,”他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

“读书读不好,功名考不上,连……连喜欢的人都留不住。”他语气消沉。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芙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吕秀才继续说,“虽然她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排山倒海,但她心地善良,直来直去。可是那个柳如风,花言巧语,油嘴滑舌,芙妹居然……”

他哽咽了。

我拍拍他肩膀:“也许……郭姑娘只是一时被迷惑。”

“真的吗?”他看着我,眼神像抓住救命稻草。

“我瞎猜的。”我说,“但感情的事,外人说不清。”

吕秀才低下头:“我知道我配不上芙妹。她爹是郭巨侠,我呢?就是个穷酸秀才。”

“秀才,”我说,“记得你以前说过,一辈子很短,可心情很长。”

吕秀才愣了一下,抬起头。

月光下,他眼神有点迷茫。

“是啊……我说过。”他苦笑,“可是现在,我的心情很长,却很糟糕。”

“会好的。”我干巴巴地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好。

我自己还一团糟呢。

第二天,柳如风提出要带郭芙蓉去京城见见世面。

郭芙蓉居然心动了!

佟湘玉觉得不妥,但拗不过郭芙蓉。

白展堂劝郭芙蓉慎重。

李大嘴说京城吃的多。

莫小贝觉得好玩。

吕秀才彻底自闭了,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柳如风定下三天后出发。

客栈里气氛诡异。

支持反对吵成一团。

我总觉得这柳如风不靠谱。

趁他出门,我偷偷溜进他房间。

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房间里很整洁。

我在枕头下发现一块玉佩,质地一般,但刻着奇怪的花纹。

还在抽屉里找到几封信。

打开一看,居然是写给不同女人的情书!落款都是柳如风!

操!

果然是个骗子!

我赶紧拿着信去找佟湘玉。

佟湘玉看了信,脸色大变:“额滴神呀!这是个采花贼啊!”

她立刻叫来白展堂和郭芙蓉。

郭芙蓉看到信,不敢相信:“不可能!柳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证据确凿!”佟湘玉把信拍在桌上,“你看看!这写的都是啥?肉麻死了!”

白展堂皱眉:“我去把他抓回来!”

“等等!”郭芙蓉拦住他,“万一……万一是误会呢?”

“还误会?”佟湘玉气得戳她脑袋,“你呀!被猪油蒙了心!”

这时,柳如风回来了。

看到我们拿着信,他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

“诸位,这是何意?”

“柳如风!”佟湘玉举起信,“这些你怎么解释?”

柳如风笑了:“哦,这些是在下练笔之作,让诸位见笑了。”

“练笔?”白展堂冷笑,“练到不同女人床上去了?”

“放肆!”柳如风板起脸,“休要污人清白!”

“污你清白?”佟湘玉叉腰,“额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展堂,小郭,给我拿下!”

白展堂上前就要点穴。

郭芙蓉却犹豫着没动。

柳如风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猛地一扬!

一股白色粉末弥漫开来!

“小心!”白展堂一把拉过佟湘玉和郭芙蓉。

我离得近,吸进去一点,顿时头晕目眩。

操!是迷药!

柳如风趁机往门外跑!

“哪里跑!”白展堂追上去。

但柳如风身手不弱,两人打在一起。

客栈里桌翻椅倒,客人们尖叫着跑出去。

郭芙蓉看着打斗的柳如风,眼神复杂。

柳如风虚晃一招,跳出战圈,指着郭芙蓉:“芙蓉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跟我走吧!”

郭芙蓉愣住了。

这时,吕秀才从楼上冲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估计是能找到的唯一“武器”。

“柳如风!放开芙妹!”

他举着鸡毛掸子冲过去。

柳如风轻易躲过,一脚把吕秀才踹倒在地。

“秀才!”郭芙蓉惊叫。

看到吕秀才挨打,郭芙蓉眼神瞬间变了。

“敢打秀才?排山倒海!”

她一掌拍向柳如风!

柳如风没想到她突然出手,被拍个正着,倒退好几步,撞在墙上。

白展堂趁机上前点住他穴道。

柳如风不动了。

佟湘玉赶紧扶起吕秀才:“秀才,你没事吧?”

吕秀才龇牙咧嘴:“没……没事,为了芙妹,我拼了!”

郭芙蓉看着吕秀才,眼神柔和下来:“傻秀才,谁要你拼命了。”

这时,邢捕头和燕小六闻讯赶来。

“咋回事咋回事?谁在客栈打架?”

佟湘玉指着被点住的柳如风:“邢捕头,你来得正好!这是个骗子采花贼!赶紧抓走!”

邢捕头一看柳如风,乐了:“哟,这不是隔壁镇通缉的‘玉面郎君’吗?专骗女人钱!可算逮着你了!小六,带走!”

燕小六上前把柳如风锁了。

柳如风狠狠瞪了我们一眼,被带走了。

风波平息。

客栈一片狼藉。

佟湘玉看着被打破的碗碟,心疼得直抽抽:“额滴盘子!额滴碗!这可都是钱啊!”

郭芙蓉和吕秀才互相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芙妹,我……”

“行了,别说了。”郭芙蓉打断他,“下次别这么傻了。”

“哦。”吕秀才傻笑。

白展堂开始收拾残局。

我看着这一切,松了口气。

总算没出大事。

经过这一闹,郭芙蓉和吕秀才和好了,甚至比以前更好。

客栈恢复了平静。

但我理发的生意,还是半死不活。

七侠镇的人,似乎对发型没那么讲究。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离开的时候,转机来了。

一天,一个穿着体面的老先生来到客栈,指名找我。

“你就是李师傅?听说你理发手艺不错。”

“您过奖了,混口饭吃。”我谦虚道。

老先生坐下:“给我剃个头,修个面。要体面点的,我要去参加个重要场合。”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工具用得格外顺手。

剃完头,修完面,老先生照了照镜子,非常满意。

“好!手艺真不错!比省城的一些老师傅都不差!”

他付了双倍的钱。

我很高兴。

更高兴的是,几天后,老先生又来了,还带来了几个朋友。

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

原来那老先生是镇上学堂的先生,去参加的是县令举办的文会。我的手艺给他长了脸,他就帮我宣传了一下。

这下,我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每天都有几个客人。

收入虽然不多,但足够我支付佟湘玉的“场地费”,还能有点结余。

我甚至租了个小房间,不用再睡柴房了。

佟湘玉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有时还让李大嘴给我留点好菜。

白展堂常来找我聊天。

郭芙蓉和吕秀才有时让我帮忙剪个情侣发型——虽然最后总是剪成一样的。

李大嘴让我给他设计个新发型好去见蕙兰。

莫小贝的刘海长长了,又来找我修。

我好像,慢慢融入了这个地方。

但我知道,这还不是终点。

我的手艺,还能更好。

我开始研究一些新发型,针对不同脸型设计。

甚至学着用点简单的发油。

客人们更满意了。

有时,我坐在客栈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七侠镇的日子,慢悠悠的。

有争吵,有欢笑,有麻烦,但最终都会过去。

像秀才说的,日子很长,心情也很长。

一天晚上,打烊后,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

佟湘玉在算账。

白展堂在喂猫。

郭芙蓉和吕秀才在看星星。

李大嘴在研究新菜。

莫小贝在嗑瓜子。

我磨着剪刀,声音刺耳但规律。

佟湘玉突然说:“李师傅,你来额们这,也快一个月了吧?”

我愣了一下:“嗯,快了。”

“时间过得真快。”她感叹,“刚来时,你还差点把燕小六剃成秃子。”

大家都笑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好多了,”白展堂说,“李师傅的手艺,在七侠镇也算数得着了。”

“那是!”李大嘴附和,“比镇东头王剃头强多了!”

“王剃头只会剃光头,”郭芙蓉说,“李师傅还会剪时兴的发式呢!”

吕秀才摇头晃脑:“业精于勤荒于嬉,李师傅可谓勤勉之人。”

莫小贝插嘴:“李师傅,下次给我剪个更漂亮的刘海!”

我看着他们,心里有点暖。

这些吵吵闹闹的人,不知不觉间,让我有了点家的感觉。

但我知道,我该走了。

七侠镇很好,同福客栈也很热闹。

但这里不是我的江湖。

我的手艺,还需要磨练。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第二天,我向大家告辞。

“啥?你要走?”佟湘玉很意外。

“嗯,”我点头,“想到别处去看看。”

“在这不挺好的吗?”白展堂问。

“挺好的,”我说,“但我想多走走,多练练手艺。”

郭芙蓉有点不舍:“李师傅,你走了谁给我和秀才剪头发啊?”

“镇上有别的剃头匠。”我笑道。

吕秀才拱拱手:“李师傅保重,愿前程似锦。”

李大嘴从厨房拿出一个油纸包:“路上吃,俺刚烙的饼。”

莫小贝塞给我一个她编的丑丑的草蚂蚱:“送给你,李师傅。”

我接过东西,心里酸酸的。

佟湘玉叹了口气:“行吧,人各有志。额就不留你了。以后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随时回来。”

她把我这段时间交的“场地费”抽出一半,塞给我:“拿着当盘缠。”

我想推辞。

“拿着!”她板起脸,“出门在外,没钱寸步难行。”

我收下了。

最后看了一眼同福客栈。

那块“专业理发”的牌子还挂着。

柱子上的剪刀梳子图案有点褪色,但还在。

我扛起工具箱,转身离开。

走出七侠镇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

我回头,看到客栈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模糊。

像一场梦。

操。

居然有点舍不得。

但路还得往前走。

我摸了摸工具箱里的剪刀。

刀口依旧冰凉。

但我的手是热的。

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

太阳升起来了。

妈的。

新的一天。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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