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成了不务正业的HR(2/2)
反馈罐子一开始没啥人用,我让吕秀才写了张漂亮的纸条贴在旁边,郭芙蓉逢人就宣传,慢慢有了几个留言。
小评比搞了一次,李大嘴因为客人夸他新研究的“酸辣鱼皮”好吃,得了“创意厨师”,奖励了一个烧鸡,高兴了好几天。
白展堂带着莫小贝,虽然莫小贝还是偷懒,但至少能帮忙传个菜了。
吵架少了点,协作多了点。
客栈运转似乎顺畅了一些。
佟湘玉看着账本,脸色好看了点,偶尔还会问我一句:“人力啊,你觉得下个月咱们搞点啥活动好?”
我感觉我好像找到了在这个鬼地方的生存之道。
虽然离“人力资源总监”还差得远,但至少,不是个吃白饭的了。
一天下午,客栈没什么人。
我坐在后院井边,看着天空发呆。
吕秀才拿着本书过来,坐在我旁边。
“人力姑娘,你那日所言‘反馈机制’、‘激励机制’,细细想来,虽不同于圣贤之道,却亦暗合人情世事之理。”他文绉绉地说。
我笑了笑:“秀才过奖了,就是些土办法。”
“非也非也。”吕秀才摇头,“管理之道,亦是御人之道。姑娘虽非出身孔孟,却颇有见地。芙妹她……近日脾气似乎也好了些许,想必是姑娘之功。”
我心里有点小得意。
看来我这hR,穿越了也能发挥点余热。
正想着,佟湘玉叫我:“人力!来一下!”
我走进大堂。
佟湘玉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人力啊,额看你是个有主意的。有件事,额想跟你商量商量。”
“掌柜的您说。”
“咱们对面,新开了家店,叫‘怡红楼’。”佟湘玉眉头又皱起来了,“听说里面又是唱曲又是跳舞的,抢了咱们不少生意。额寻思着,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你有没有啥好办法,把客人拉回来?”
我愣了一下。
商业竞争?
这超出hR范畴了吧?
但看着佟湘玉期待的眼神,我脑子飞快转动。
差异化竞争?
提升服务品质?
搞特色活动?
我的专业老本行里,好像有点边儿?
娘的,这穿越之旅,看来是没完没了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佟湘玉:“掌柜的,您别急,容我好好想想……”
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用我这半吊子现代知识,帮同福客栈打赢这场商战。
至少,先保住我这个饭碗。
娘的!这破地方居然还有商业竞争?
我一个搞人力资源的,穿越前整天琢磨怎么让人“优化”滚蛋,现在倒好,得琢磨怎么让客栈不被竞争对手搞垮。
怡红楼?听名字就透着一股子不正经,还唱曲跳舞,分明是搞色情擦边球!
这要放现代,早被劳动监察部门查水表了。
佟湘玉眼巴巴瞅着我,眼神里那股子期盼劲儿,活像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他娘能有什么锦囊妙计?
难道给对面怡红的员工做个薪酬满意度调查?
还是给赛貂蝉做个360度领导力评估?
扯淡!
“掌柜的,”我舔了舔更干的嘴唇,脑子转得比吕秀才的算盘珠子还快,“咱不能硬碰硬。
他们搞声色犬马,咱们就打……温情牌!
对,人情味儿!这是咱们的核心竞争力!”
我把自己那套改良版人性化激励方案又掏鼓出来,添油加醋,“咱们可以搞个‘暖心服务月’,突出咱们店员工……呃,个性鲜明!
对,个性也是卖点!”
佟湘玉将信将疑:“暖心?咋个暖心法?额看他们一个个都挺闹心的。”
机会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画大饼:“首先,咱们得品牌升级。
不是,是换个说法。
咱们同福客栈,主打的就是一个‘家’的感觉。
客人来了,不像住店,像回家!”
我瞥见白展堂在掏耳朵,郭芙蓉在打哈欠,吕秀才在神游天外,只有李大嘴似乎对“家”这个词有点反应,可能想起了他娘。
“具体咋弄咧?”佟湘玉来了点兴趣。
“第一,服务差异化。”我掰着手指头,“比如,客人进门,老白你别老是‘客官里边请’那套,能不能来点特色的?
比如……比如观察一下客人心情,疲惫的送上一句‘辛苦啦,歇歇脚’,高兴的夸一句‘您今儿气色真好’!”
白展堂差点从柱子上出溜下去:“额滴神呀!人力姑娘,你让额去拍客人马屁?额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叫情感劳动!提升客户体验!”我坚持。
郭芙蓉来了劲:“这个我在行!看谁不顺眼,我就……我就对他更热情!
笑里藏刀,保证让他毛骨悚然!”
这他娘的是提升体验还是制造恐怖?
方案勉强通过。
第二天,同福客栈“暖心服务月”悄摸摸开始了。
效果嘛,跟他娘的闹剧差不多。
白展堂试图对一位满脸横肉的镖师露出“关切”的笑容,结果那镖师警惕地捂紧了钱袋:“干哈?想偷东西?”
老白的脸当场就沉了,嘟囔着“额这招牌微笑还不如葵花点穴手好使”。
郭芙蓉负责“主动关怀”,看见一位愁眉苦脸的客商,猛地一拍对方肩膀:“兄台!有啥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客商差点被拍出内伤,一口茶喷了吕秀才一脸。
吕秀才一边擦脸一边之乎者也地安慰:“兄台勿忧,否极泰来……”
客商更忧郁了。
李大嘴的“个性化菜品”更绝。
客人抱怨菜咸了,他端出一盘“宽心面”,说是吃了心情就好,结果面硬得能敲钉子。
客人说想吃点清淡的,他搞出个“忘忧汤”,里面飘着几片诡异的草药,客人喝了一口脸都绿了,怀疑自己要见祖宗去了。
反馈罐子里倒是多了几张纸条,除了抱怨,居然真有“创意”。
有一张写着:“贵店跑堂笑容猥琐,建议整改。”
另一张更绝:“贵店女侠掌力惊人,可否开班授课?学费好商量。”
郭芙蓉看见这张,得意了好几天。
我他娘的心力交瘁。
这比在公司做年度人力规划还累。
现代企业好歹有规章制度,这里全凭一股子浑不吝的江湖气。
我的KpI、绩效考核,在这地方就像秀才的论语,听起来有道理,实则屁用不顶。
就在我觉得这“暖心服务”要把客栈直接送走的时候,转机他娘的居然来了。
一天,来了个怪客人。
穿着讲究,但眉头紧锁,一脸“全世界都欠我钱”的晦气样。
白展堂按照新规,硬着头皮上前:“客官,您……您看起来有心事啊?”
那客人眼皮一翻:“怎么,你们店还管解梦驱邪?”
白展堂词穷了。
我赶紧给郭芙蓉使眼色。
郭芙蓉撸袖子就要上,被我死死按住。
这时,一直没啥存在感的祝无双默默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声音软软糯糯:“客官,先吃点热乎的吧,天大的事,吃饱了再说。”
没有花哨言辞,就那么简单一句。
那客人愣了一下,看着无双干净温和的脸,居然没再呛声,默默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叹了口气,开始嘀咕生意不顺、朋友背叛那点破事。
无双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递个手帕,添点茶水。
佟湘玉想上去推销点啥,被我拽住。
奇了怪了,那客人絮絮叨叨半天,最后居然把一碗面吃了个精光,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结账时,他多给了些钱,对无双说:“姑娘,谢谢你,听我啰嗦这么久。”
客人走后,佟湘玉看着那多出来的钱,眼睛发亮:“额滴神呀!还能这样赚钱?听人倒苦水比卖酒菜还来钱快?”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对啊!怡红楼有酒有肉有美人,但我们有无双啊!
这种“情绪价值”,才是降维打击!
我立刻提出新方案:开设“树洞”服务,由祝无双担任首席倾听师,专门接待那些有情感倾诉需求的客人。
按时辰收费!
吕秀才觉得有辱斯文:“子曰,非礼勿听……”
郭芙蓉却大力支持:“这有啥!我看行!比打打杀杀文明多了!”
白展堂算盘一打:“听着是笔好买卖,不用成本,光动嘴皮子。”
于是,同福客栈悄然多了一项业务:“心灵驿站”,祝无双坐镇。
刚开始没人当回事,直到几个被生活蹂躏的商人、几个为情所困的书生来过之后,口碑居然慢慢传开了。
有人专门跑来,就为跟无双说说话。
收益虽然不如酒菜,但细水长流,而且格调一下子就被拔高了——咱们这是关注客人精神世界!
比怡红楼那种低级趣味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赛貂蝉坐不住了,派了个小丫鬟来偷师学艺。
结果那小丫鬟被郭芙蓉当场逮住,郭芙蓉也没打骂,反而叉着腰一通“企业文化”输出:“想学我们无双妹妹?
哼!你们怡红楼有我们这家庭氛围吗?
有我们这真诚吗?
有我们这……这人情味儿吗?”
小丫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赛貂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始降价促销,酒水买一送一。
佟湘玉急了,也想跟风降价。
我赶紧拦住:“掌柜的,不能降!咱们要提价!”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咱们现在卖的是服务!是情绪价值!不是廉价的酒水!”我解释,“咱们要突出差异化。
比如,推出‘解忧套餐’,包含无双姑娘的倾听服务一份,加上大嘴师傅特制的‘开心卷’(其实就是普通春卷换个名),再配一壶秀才推荐的‘忘忧酒’(兑了水的米酒),价格翻倍!”
吕秀才皱眉:“人力姑娘,如此是否有欺客之嫌?”
“这叫包装!品牌溢价!”我强词夺理。
死马当活马医。
结果,“解忧套餐”推出后,居然真有几个钱多烧包的文人雅士跑来尝鲜。
吃完喝完跟无双聊完,还摇头晃脑地赋诗几首,说什么“此间乐,不思蜀”。
同福客栈莫名多了点“文化气息”。
怡红楼那边,赛貂蝉看着我们这边居然开始搞“文化沙龙”,气得跳脚,却又学不来。
她们家的姑娘只会唱曲调情,哪会什么心灵鸡汤。
而且降价降得狠了,来的客人档次也低了,闹哄哄的,反而让一些注重清净的客人望而却步。
就在我们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他娘的反转又来了。
一天,一个自称是“关中第一才子”的家伙来到客栈,点名要了“解忧套餐”。
酒足饭饱,拉着无双聊了半天人生理想,最后居然耍起酒疯,说无双对他有意思,要带无双走。
吕秀才上去理论,被一把推开。
郭芙蓉怒了,刚要动手,那才子竟嚷嚷起来:“打人啦!同福客栈店大欺客啦!”
场面一时混乱。
佟湘玉急得直喊“额滴神呀”。
眼看就要演变成治安事件,一直没吭声的白展堂,突然一个滑步上前,不是点穴,而是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才子,脸上堆起职业假笑:“客官您喝多了,我扶您去后院醒醒酒!”
连扶带架,就把那才子弄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没动粗,却有效化解了冲突。
后来才知道,那才子就是个到处骗吃骗喝的混混。
危机解除,但我惊出一身冷汗。
这“情绪服务”风险也不小啊。
经过这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在这鬼地方,什么现代管理理论都是纸上谈兵。
这里解决问题,靠的是佟湘玉的抠门精明能撑住成本,白展堂的机灵能化解危机,郭芙蓉的蛮横能震慑宵小,吕秀才的迂腐能维持账目,李大嘴的憨傻能背黑锅,莫小贝的鬼精能调节气氛,还有祝无双的温柔能兜底。
这帮人凑在一起,就是个bug般的存在,自成一套生态系统。
我那套hR理论,顶多算是个外挂补丁,还是兼容性不太好的那种。
怡红楼没撑多久,就因为经营不善和客人投诉服务低俗,关门大吉了。
后来听说赛貂蝉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
佟湘玉听说后,唏嘘了半晌,然后转头就催我们继续搞“暖心服务”,还想着怎么从倒闭的怡红楼挖两个好看的碗碟过来。
一天晚上,打烊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嗑瓜子。
佟湘玉破天荒地给每人多发了几个铜板的“奖金”。
郭芙蓉和吕秀才在角落腻歪,白展堂翘着腿哼小曲,李大嘴在研究新菜谱——据说是受了“开心卷”的启发,想搞个“泪汪汪”点心(但愿不是用真青蛙)。
莫小贝拿着我给的圆珠笔,在纸上画鬼符。
佟湘玉看着我,难得语气真诚:“人力啊,这次多亏了你。
虽然你那些什么‘屁’啊‘爱’啊的玩意儿额听不太懂,但你这脑瓜子是真好使。”
我苦笑。
好使个屁。
我不过是误打误撞,把这帮怪胎的潜能用另一种方式激发了出来。
在这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世界里,我那些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还不如祝无双一碗热汤面好使。
月光照进客栈,洒下一地清辉。
我看着这群吵吵闹闹、毛病一大堆却莫名温暖的家伙,突然觉得,也许留在这破地方,当个不务正业的“人力资源顾问”,也挺好。
至少,比穿越前那个整天想着怎么把人优化掉、冷冰冰的职场强点。
去他妈的KpI,去他妈的末位淘汰。
这儿只讲究活着,热热闹闹地活着。
娘的,这算不算是另一种职业成功?
我叹了口气,嘴角却有点控制不住地想往上翘。
算了,既然回不去了,那就……接着祸害同福客栈吧。
明天,说不定又能整出什么新花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