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 母子相认（1/2）

薛寒秋勇战威武团练营卫队之时，天牢外也正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薛寒秋所料不差，周昂的手下和百杀门的杀手联手，欲劫牢营救张鹤龄。在李沧浪和薛纤云的全力协助下，徐光祚带兵将其一网打尽，之后进一步全城抓捕，清除了张鹤龄的余党。

忙碌了一整夜，大功告成的徐光祚与杨廷和马不停蹄的赶往蒋府。

“皇上，您受苦了”，见到朱厚照，二人齐齐拜倒在地，涕泪交加。随后而来的李沧浪和薛纤云也赶紧下跪行礼。

朱厚照已听薛寒秋讲述了两位公主殉国的不幸之事，他不停地抚摩着薛寒秋交给他的两支龙凤金钗，正沉浸在丧女的极度悲痛当中。他虚软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徐光祚和杨廷和见朱厚照满脸疲态，憔悴不堪，互视了一眼，不知该从何说起。朱厚照用嘶哑的声音道：“朕今日能逃过此劫，全靠诸位鼎立相救。待江彬孽党铲除后，朕一并论功行赏。”

徐光祚道：“末将已派人在通州的各处城门外设下埋伏，江彬是插翅难飞了。”

朱厚照点头道：“做得好。此事不宜声张，莫要贸然进城抓人，只等他自投罗网便可”。他又特别叮咛道：“江彬如反抗强硬，可就地处决。但那个假冒朕之人，务必确保其安然无恙，抓获后秘密押解回京，送入豹房。此事一定要做得隐秘，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徐光祚和杨廷和面面相觑，皆是莫名异常，不知皇上为何会对那假冒之人如此上心。但二人未敢细问缘由，只是领命遵言。

杨廷和小心谨慎的问道：“皇上打算何时回宫？”

朱厚照道：“过些时日再说吧。”他显得有些烦躁，“你们都退下吧，朕想安静一下”。

众人一一告退，只余下薛寒秋，不知该走还是该留。朱厚照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下去吧”。

薛寒秋应允了一声，走到门口，朱厚照忽然又叫住他，问道：“圣姑何在？”

薛寒秋回头，见朱厚照暗淡无光的脸上忽然流动了一层光辉。他颇为感动，道：“圣姑就在蒋府中，她一直渴望见到皇上。但没有皇上的命令，她不敢随便前来。”

“快快有请”，朱厚照的声音在发抖，话音未落，他立即又改口道：“不不，怎能劳动她前来，我要亲自去见她！”

朱厚照是被薛寒秋一路搀扶着来到郑金莲屋前的，他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在地。

当郑金莲孤独、苍老、忧伤的背影出现在朱厚照面前时，他骤然挣脱了薛寒秋的手，重心不稳地扑倒在地。“母亲——”，他跪行向前，泪水洒了一路，“母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多年的郁结和思念，都在这一声痛喊中得到了释放，都被这痛快的泪水洗净了。

郑金莲满脸泪痕地仓皇回头，“皇上，快起来，折煞奴婢了”，她慌乱的要将朱厚照拉起，自己却扑通跪地。

“母亲，母亲”，朱厚照连声呼唤，他不忍端详郑金莲那刻画着一生坎坷的容颜。当不明真相的他依于母后膝下，尽情享受亲情之乐的时候，这个真正给予了他生命的人，却只能像乞丐一样卑微的存在于皇宫之中。而等他明白了一切后，却传来了她葬身火海的噩耗。惟一的一次相见，他记住了母亲美丽却憔悴的面容，记住了她忧伤的泪水，也记住了她和蔼中带着坚忍的微笑，这份记忆一直伴随着他往后的岁月，从来曾磨灭，反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愈加深刻的烙进他的心底。

郑金莲的青春已逝，年华已老。朱厚照唯一的渴望，便是能在人世的最后旅途，带给她一枝旧日的火柴，引燃一缕泛黄的温暖。

面对儿子的真情，郑金莲万般动容，这种柔软而陌生的情绪像一束火焰，在她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尊卑贵贱，君臣礼仪，她张开双臂将儿子紧紧揽在怀中，“照儿，你终于回到娘的身边了，娘好想你，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你啊！”她哭得撕心裂肺，“只可惜我看不到你们兄弟相认，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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