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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难眠的秋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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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被这段婚姻捆绑,此生更只能有她一人。

他不甘心啊!

他如此清逸不凡,如此俊美优秀,身边合该环绕佳人,怎能只得一个女子?还是一个...那般丑陋的女子!

得不到心中真正的皎月,已是他毕生大憾。

而念及余生都要与这痴肥跛足的女人紧紧捆绑,一股滔天的怨恨与不甘便日夜灼心,几乎要将他吞噬。

若非这委屈的遗憾日夜啃噬,若非心底那抹倩影此生难消,他又岂会...与那蠢妇小乔氏有几分首尾。

自然,那蠢妇对他,是全身心的投入,怕是连每一根头发丝里,都藏着他吧。曾经,那蠢妇依依不舍地在他耳边痴语,说自个儿一呼一吸间,都浸透了他的影子。

他也曾试图从这蠢妇身上,捕捉几分“她”的影子...却不过是寥寥几分,如杯水车薪,非但未能慰藉他干涸的心田,反而更添破碎。

温恕吁出一口不屑的浊气。

沁芳身有沉疴旧疾,纵使长年用名贵药材将养,那娘胎里带来的虚弱之症,终究如影随形。她为彰显正妻贤德,也曾动过为他纳妾的念头。但这念头仅仅刚冒头,便被其父严阁老不动声色地按下了。

严阁老甚至私下召见他,言辞恳切,请他务必劝服沁芳,绝了此念。

阁老对他悠悠叹道,这女儿自小被他如珠如宝地捧大,便是要天上的星辰,他也愿向天借把登天梯来,为她架梯摘取,爱女之心拳拳。

严阁老话语真挚,可语调微沉,言语间在真情中掺入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警示:他直言女儿心性至善,绝不能与旁人共事一夫。末了,又似提醒般淡淡补上一句,沁芳安好,便是他温恕也安好。

那些“沁芳一生只有你,你这一生,也只能有她。”“你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缘”诸如此类的诛心话,字字如刀,刻在他心上,皆出自一个眼中唯有女儿的慈父肺腑。

他丝毫不怀疑,若有必要,严老会毫不犹豫地为女儿献祭自己。

呵呵!

既然如此,他便成全这位慈父,让他早早去地府与爱女团聚,全了这场“良缘”!

温恕行至假山前,但见一弯溪水潺潺而过。

这是他耗费巨资引入的西山清泉,将那片翠竹滋润得水灵欲滴。

从前严老于生活上崇尚朴素,他便也只能跟着朴素——

三餐朴素,衣着朴素,妻子朴素,便是阁老府上的花草园景也平平无奇。

沁芳总说,父亲心怀天地,不在意这些俗物,家中简简单单就好,此乃父亲追崇的“大道至简”。

还说,这朴素,是父亲将信仰过进了日子里。内心既丰盈,这细水长流的日子便自有其宽广深厚,已然无需任何贴金镶玉的粉饰。

他心中却唯有不屑。

什么大道至简,不过是严老故作姿态、用来标榜纯臣孤臣的表象,装模作样地低调简朴,只为博取忠直的清名,简在帝心罢了。

这一套,如今被他玩得更加娴熟,简直炉火纯青。

严老当初披上的外衣,他如今日日披挂,将自己扮成了低调简朴的清流楷模,深受朝野表率。而在严老未曾深入的表象之下,他早已暗中囤积人手,广聚门生,于朝野内外织就一张专属于己、不容动摇的权柄之网。

在朝野之内,他为文臣之首;在清流眼中,他声望近乎圣贤。

这地位,便是当初的严老也未能企及。

秋夜幽寂,淙淙溪流水声清脆悦耳。

他俯身看去,稀薄的月光倾泻而下。

溪面被这月光一照,竟似铺了条清冷的光缎,将每道涟漪、每颗卵石都映得清晰分明。整条溪流望去,宛如一块正缓缓流淌的纯净琉璃。

随着他们父女二人的离世,他淤塞的心胸就如被这股清溪顷刻涤荡,顿时积郁尽散,豁然开朗。

自此,天地间唯余清明。

那曾令他窒息的跛妻、严阁老,连同那座巨大的樊笼,都已烟消云散。

他终于挣脱枷锁,再无束缚。

更无惧任何人。

诚然,严阁老早年确在政务上给予他诸多便利,几乎手把手地将大贞官场的人脉密网与帝王心术倾囊相授,视他如接班人般悉心栽培。

他如今能在朝中游刃有余,门生遍布,严阁老功不可没。

然而,阁老对他却处处提防。

那张人脉大网可供他使用,却从不让他真正触及核心。他在严府,始终像个外人,一件趁手的工具——可以借用,但绝不允许拥有。

他多年隐忍,难道就只为做个任人拿捏的“租客”,一块用罢即弃的磨刀石?

他试着向那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子提及,沁芳却反帮着父亲劝他,让他莫要过早卷入官场内斗,以免辱没了才华与清名。说他身具孤傲善谋之质,他日必为帝王股肱,不如听从父言,潜心积累,以待时机,成就大贞百世流芳之功业。

他心下冷哂。

果然妇人之见,只知仰慕男子才具,却不解男儿立世,当有擎天架海之格局。

好在,这盘棋,如今他已是执子之人。而严氏父女,不过是他棋局中,早已被抹去的两枚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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