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程东的程东（2/2）
这个“I”，发音和“爱”一模一样。
想要说出这个单词，就必须，张大嘴巴，
陈旺比划了一下。
自己手里那颗白雪公主加料的毒苹果，根本塞不到对方的嘴里，但另一个东西，似乎没啥大问题。
“欸！”
“进去吧！”
陈旺，把一个装着肉人丹的盒子，猛地塞到了对方的嘴巴里！
盒子，卡在了他的口腔中。
下一秒，隐身的陈旺，再次搬起一个沉重的炮弹，在对方还没有完成，像昨晚那种类似二阶段的可怕变形之时，对着对方的大嘴巴，就砸了过去！
“咚！”
陈旺已经听到，肉人丹盒子碎裂的声音。
但很可惜，他，还没有吃下去。
“咚！”
又一次！
堕天使傀儡，没有给陈旺第三次机会。
他的身体开始转向某种可怕的变化，身上出现了很多只眼睛和嘴巴，浑身变得异常丑陋可怖，他似乎没有获得其他灵性生物的神奇能力，所以这次的变身，全都是它作为“堕天使傀儡”，自己的初始形态。
非常，可怕。
“我说……”
这次，是它全部的身体都在说，那些在身体上长出来的眼睛和嘴巴，这会儿都在重复同一句话，就像是有个合唱团在唱祝圣的颂歌，一些带有宗教歌曲韵律的古怪节奏，开始在这间屋子内响彻。
他不想去了解陈旺这个病人了。
虽然程东的精神世界里，陈旺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它这怪物，也很想在任务完成以后，去给主人汇报这些离奇人类那诡异的记忆。
但这会儿，他想让陈旺这个充满了人类原罪的恶心生物，死掉。
人类这种有无数罪孽的存在，真的应该全部在无尽炼狱中，受苦！
“闪开！”
陈旺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声非常亲切的声音。
他直接趴下。
下一秒。
这船舱的所有窗户中，都开始喷射海水！
阿伊莎的异能是控制万物，虽然她在经历了昨晚以后，能力稍有增强，但控制物体，仍然限制在自己肌肉力量能拿起来的东西重量之内。
可万事万物总有漏洞，水当然有重量，但现在阿伊莎要的不是水的重量，而是可以覆盖敌人身体尽可能多的……面积。
一滴水可以是一滴水，但也可以尽最大可能得展开，成为一道水的……薄膜。
哗啦啦地水涌入。
看着很像是未来喷泉池射出来的轻薄水幕，阿伊莎在窗外尽可能地稀释水流，竭尽全力地朝着那个诡异的程东，喷水。
她早该想到的。
如果是陈旺提前了解自己的能力，在码头上时，她就该用这一招，遮挡住那漫天纷飞的肉片。
所幸，现在还不晚。
……
……
程东，湿身了。
那可怕的形态，此刻似乎也陷入了泥沼之中，本来靠着声音震荡，在室内寻找定位陈旺的无数眼睛，这会儿也像是暂时瞎掉了一样。
紧接着，阿伊莎冲了进来。
她是异能者。
她生活在末世。
她，当然有着对抗诡异的强力手段。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了解这个异能的能力。
她飞到了那可怕怪物的跟前，然后，她的手掌对准了怪物的嘴巴和喉咙。
一只手，使劲按着怪物嘴巴里的物体，那手劲似乎要把堕天使傀儡的下颔骨给捏碎，只见在阿伊莎的力量下，堕天使傀儡的嘴巴出现了无数伤痕，散发羊奶和蜂蜜的香味。
阿伊莎一只手在按着怪物的喉咙，另一只手，则开始感应面前这个怪物的喉管，想要尽可能地，把它的喉咙撑起来。
撑，爆。
“咕……咚……”
形势比人强，那个言出法随的可怕傀儡，现在，似乎终于吞咽掉了那颗肉人丹。
但是，它是带着盒子，吞进去的。
这是阿伊莎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豪赌。
她必须想办法开启盒子。
要知道，开启盒子，如果不马上食用，那么开启者就会受到那所谓的“血肉诅咒”，但恐怕当时发明这个盒子的人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在别人的胃袋里面开盒。
如果开启的瞬间，肉人丹就出现在了胃里，那岂不是说，这丹药就不会作用于开盒子的人？
阿伊莎，只能赌了。
她看着堕天使傀儡身上的海水渐渐干涸，嘴中又开始说那些带着邪气的神谕，于是，她对准面前，这个只能依稀辨别程东容貌的怪物腹部，说了一句拉丁谚语。
“popuspessiquipossidetvirtuteDeiigredieturiferuutexpiaturpropeatissuis。”（假借神之权柄的恶徒，最应该下地狱赎罪）
……
……
船艏楼。
也就是位于大船船头的一些，高于主甲板水平位置的几层建筑。
靠近船首像的内部。
查尔斯爵士正在这里做工，同时，他凭借着在英国大学时学习的航海知识，判断自己前进的方位，和大概的位置。
腿，还是很疼。
他看着从未受苦受累过的女儿，在这里擦拭甲板，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突然，爵士的眼睛发现，这栋楼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从船舱内部，通过七扭八歪的通道，找到了这里。
查尔斯爵士说道：“你来了。”
那个人，很认真，用很简短的词汇说道：“我赶时间。”
……
……
异能。
控制对方腹部的肉人丹，碎裂。
肉人丹是作用于人的，谁也不知道，一个正儿八经的西方怪物，吃掉这个丹药，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面前这个堕天使傀儡。
很像是一个……大锅炉。
坏掉的大锅炉，开始浑身冒着蒸汽，从身上那些眼睛和嘴巴里，冒出蒸汽。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那奶和蜜的甜香，仿佛是天堂的味道，但马上，这些蒸汽就变成了粉红色，一股陈旺非常熟悉的，甚至自己都曾吃过，散发出来的肉香味，开始传遍四周。
他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然知道。
那个说话不着调的怪物，马上就要去那个肉山上的巨大尼姑庵，去见无生老母娘娘了。
所以，隐身的陈旺，直接对阿伊莎喊道：“把它扔到海里！”
它的灵魂去不了天堂或者地狱了，直接去见邪神吧。
可它的身体仍然在人间，除非这个怪物在地狱也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同僚，愿意牺牲自己替换掉它将死的生命，否则，它只会变成血云，只会，在这里降下肉片。
阿伊莎刚才飞了那么久，已经有些脱力了，这会儿程东已经挣脱了束缚，他直接上前，肩扛起这个怪物，对着窗口就把这个堕天使傀儡，扔到了大海中。
——
【叮！】
[您已经杀死了妖物“堕天使傀儡”。]
[“支线任务：击杀任意三只为祸作乱的妖物”进度更新；]
[任务进度：2/3；]
——
那个怪物还没有落海的时候。
任务提醒，就出现了。
所以，在船舱里的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外面升腾起了一些肉香味的血色雾气，这些雾气，渐渐地在天空中凝聚……
陈旺虽然知道木船不怕肉片的降临和侵袭。
可谁也不知道，这次不是由人体，而是由怪物变成的新肉片，有没有其他变异的能力。
陈旺刚想走。
阿伊莎却根据陈旺的脚步声，用异能拉拽住了他。
那朵血色的云彩，就交给郑伯想办法吧，他那掌控空间的魔法，一定可以解除甲板上的危机。
她和陈旺这会儿，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处理。
“程东？”
阿伊莎看着程东。
程东不解：“怎么了？”
阿伊莎，看着程东刚才对敌，并没有被攻击，也没有受伤的身体，问道：“你是华夏武装部队的什么军衔？”
“上士。”
程东不知道，为什么阿伊莎要问他这个问题。
阿伊莎，看着程东的身体。刚才陈旺对着那个怪物，倾倒食盐时，无意中，也洒在了这个程东身上一些，陈旺当时想的很简单，那个怪物害怕盐，你天天在码头上出汗析出盐分的汉子，当然不怕。
她，看着程东那被食盐侵蚀出一个又一个小坑，看着像是海绵无数密集孔洞一样的皮肤，问道：“你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你身体的另一个灵魂，是什么？”
“是名……脚夫。”
这会儿，程东也感觉到了，某些不妥。
某些……怪异。
阿伊莎此刻已经升起了无尽的提防，她问道：“你现在，脑海里那另一个声音，还是那名脚夫吗？”
“是吗？”
“是吗？”
“是吗？”
……
这句话，像洪钟大吕一样，敲击在了“程东”的心口。
是吗？
那名脚夫一直是唯唯诺诺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声音就变了，尤其是刚才，自己要对敌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说，这毫无意义，这毫无意义……
他没有让自己逃，甚至没有说任何害怕恐惧的话。
只是说，这没有意义。
这，为什么没有意义呢？
阿伊莎此刻已经确定了某些事情，她问道：“我记得你有一把匕首，那匕首呢？”
没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块宝石呢？”
“那把英国人给你的手枪呢？”
“那些今天早上你还分享给我的，那些西药呢？”
没了，都没了。
虽然这很诡异，我知道很诡异，但真的就是，没了。
全没了。
“没了吗？”阿伊莎这会儿已经开始在船舱里构织水幕，“你觉得，这句话合理吗？”
程东：“我，我不知道。”
阿伊莎看着程东那湿漉漉的身体，马上说道：“你身上为什么是湿的，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在……”
程东刚想说，自己刚才一直在隔壁做工。
但他现在猛然发现，自己真的忘了刚才的一切记忆，他的记忆仿佛出现了很多错误的时间节点，逻辑没办法在脑海中变得通畅。
“我告诉你，你去哪里了。”
阿伊莎此刻，用极其低沉的语调说道：“在你这个人格还没出现的时候，你那另一个人格，去了船底，在刻画一个非常恐怖的仪式。”
“你不是程东。”
“你只是一个，看到程东，然后模仿程东的怪物。”
“只不过，那个堕天使傀儡也没想到，我们这些从精神病院来的人，脑袋里有两个人格，它们似乎只能复刻一个身体的一个人格，但是在复制的过程中，我们这些奇怪的人，也一并复制了过去。”
“但不知为何……我们这末世来的人格，却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换句话说，你现在是一个克隆出来的程东，出现在了，一个怪物的身体里。”
“那怪物万万没想到。”
“自己也有无法掌控身体的那一刻，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那个死掉的你，不对你还击的原因，因为它认为，你们是同类，是同族，是模仿了同一个人的怪物，先前那只是一场戏，目的是，把陈旺引出来。”
“因为，你俩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船舱里。”
“都不知道，陈旺会不会突然发疯……你们也害怕他的头脑，把你们拉入可怕的世界里。”
“所以，很谨慎。”
“但那个怪物，没想到，就在你们进行计划的时候，程东，你的这个人格，醒了过来，你执拗地认为，你要保护陈旺，就像我们一直做得那样。”
阿伊莎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都不敢想，如果真的有怪物，瞄上了陈旺，想要复制一个他，我很想知道那个假陈旺的精神，会是什么样，它们，真的能承接一个如此强的人发疯后的大脑吗……”
程东，脸色一片惨白。
他看着自己那有些痛苦的肉体，看着身上那被食盐侵蚀后的恶心伤口。
不发一语。
“把那苹果给我！”
刚才阿伊莎就闻到了毒苹果的味道，这苹果似乎对女性的吸引力非常强，想要引诱一切雌性动物吃掉它，必须得随时保留清醒的意识，才能抵抗。
程东看着四周，似乎是试图要和陈旺说话。
他虽然是复制的人格，但仍然是程东。
如果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自己，那他必须干净利落地去做。
他想不出来。
如果真的让另一个人格抢占了身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程东。
或者说，面前这个出现意料之外故障的“堕天使傀儡”，想要赴死。
“陈旺，你来喂我。”
程东说道：“如果你喂我吃掉了苹果，那支线任务剩下的那个杀妖指标，应该马上就能完成。”
阿伊莎看着面前，这个确确实实是怪物的，程东。
他此刻，真的拥有一个闪亮的人格。
“快。”
……
……
查尔斯爵士那里。
门口，程东拿着匕首，谨慎地看着这个英国大爵士。
能够让程东离开陈旺的理由很少很少，但中午他们吃完饭以后，查尔斯对他的那个许诺，真的……极其诱人。
“我赶时间。”
程东说道。
他得赶紧回去。
查尔斯爵士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然后他对着程东说道：“只给一半的礼物，不是绅士所为，这是昨晚就该给先生的东西。”
程东拿过。
——
[【.455无烟火药子弹弹匣】*2]
[类型：消耗型武器弹药；]
[品质：白（普通）]
[说明：采用精钢制成，内部含有大量黑火药，每个弹匣内含有六枚子弹。]
[备注：威力强劲！]
——
还有两个特殊颜色的弹匣。
——
[【.455无烟火药子弹弹匣（达姆弹头）】*1]
[类型：消耗型武器弹药；]
[品质：绿（优秀）]
[说明：弹头尖端没有包覆而露出铅心，子弹射入人体后铅心扩张或破裂，因而扩大了创伤面，可对人类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
[备注：1897年，由印度达姆兵工厂军方总监，英国克莱上尉设计的恶毒子弹。仅仅两年后，1899年，《海牙宣言》试图禁止在军事冲突中使用达姆弹，理由是，这弹头的伤害，违反人性。]
——
另外一个是——
——
[【.455无烟火药子弹弹匣（秘银弹头）】*1]
[类型：消耗型武器弹药；]
[品质：蓝（精良）]
[说明：弹头采用西方传教士手中遗留的秘银制成，秘银上还刻着十字架花纹，该子弹击中妖魔，可以造成可观的神性伤害，对一些西方恶魔类的妖魔，则有额外加成。]
[备注：秘银，十分珍贵，外表呈银白色，比钢铁坚固的多却很轻巧，或许只有养尊处优的查尔斯爵士才会觉得，这只是唬人的奢侈品。]
——
程东转身离开。
转身的过程中，他马上掏出那把MarkIV型韦伯利转轮手枪，就像是抚摸情人一样，他对这把枪的身体已经了然于胸，只见程东在电光石火之间，退掉了那个已经空了的弹匣，马上安装上新的，并且打开了枪的保险，随时都能激发。
程东，有枪。
很好。
很好。
他来的时候花了太多时间，所以，回去的路上，他想要抄近道，直接从甲板上经过。
开门。
一片阳光。
甲板上，他看到了一个正在和那个日本人撕咬的文彦，一头笨拙地，想要回到海上的诡异人鱼。
天上，出现了一朵他很熟悉的，也感到很恐怖的血色云彩。
而在云彩的感的人头，这些人头巨大无比，但人头的育不良的怪物，有了一个成熟的头颅，但却有一个畸形幼态的身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东觉得，自己刚刚变强，这世界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提升了存活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