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笨叔的处境（1/2）
陈旺被科普了一下近代的船只航行知识。
他们讨论了很久很久的地理名词。
山东蓬莱区，也就是陈旺比较熟悉的另一个名字，烟台，其实是个非常重要的补给淡水和粮食的避风港，虽然在清朝初期时海运遭到了一定限制，但人们都知道，洋人来了，闭关锁国玩不下去了，这个港口也就再次开始使用。
“也不知道这个季节，有没有大樱桃……烟台大苹果啥时候成熟来着？”
闹了半天，郑伯的船还在胶东半岛北边打转儿，这一宿的工夫，那艘乔治号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日军舰船上，陈旺开始蹲坐在地上，认真地思考。
精神病人，在进行头脑风暴。
不过陈旺也没资格说郑伯走得慢，陈旺穿越太久了，高中时学的地理也早就还给老师了，他只勉强记得渤海黄海是半封闭的陆架浅海，这环流虽然相对独立，但还是能够和东海产生联系。
这个时节西南季风马上就要消退了，黄海暖流正在复苏的时间，一些沿岸流从北向开始转向比较稳定的南向，黄海冷水团制造的环流也快消失了，所以，应该不用太担心，这艘铁甲舰会飘到日本占领的朝鲜。
“应该不会漂流到济州岛了……”
陈旺挠挠头，他还记得自己上学时，从颇有家财的同学手里看到的历史大百科。他依稀记得，在那本书上，这个年代的大长今们，好像还穿着胸口上少一块布的赤谷里。
“嘿嘿……”
小天师唱了半天的后现代说唱喊麦，口干舌燥，一时半会儿很难参悟，顿时觉得自己并非什么修道天才，这会儿他看到陈旺又在舰桥上发癫，于是询问旁边的小公爷：“他怎么了？”
小公爷是个妙人，他家乡所在的旅顺港就有很多被殖民后，被迫来到东北求生的朝鲜族百姓，刚才听到陈旺说什么“真空”、“没穿”等词汇后，就知道陈旺大哥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于是，他说道：“想男人的事儿，人家早就不那么穿了。”
小公爷这个十岁的小男孩儿真的想不通，男人长大了怎么天天都在想女人，难道自己再继续长大，也会变成这种东西吗？
真的太可怕了，究竟有什么意思？
听到小公爷的念叨，小天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几岁？”
小公爷掰了掰手指头，说道：“十岁吧，也可能十一岁，你呢？”
小天师感慨这个妖孽确实非人类，十岁就在人间闯出了偌大的名头，也不骄傲自满，更不因为被通缉感到惶恐，头脑更是聪明地左右逢源，把穷困窘迫的生活当成了游戏人间，是旷世大才。
“十六。”
“你比我大，”小公爷：“那你告诉我，女人好在哪儿？”
问一个道士女人好在哪儿，基本相当于问一个僧人女人好在哪儿，小天师听到这句话以后，则是十分警惕地看着小公爷，他早就领教了面前这个小娃娃的厉害，这具看似天真懵懂的话语，没准就是试探他的机锋。
他脑袋上只有一根普通的桃木簪子，桃木剑也是最便宜的那种，令牌和法印虽然做工考究，可也能看出来用了太久了，一身粗布道袍上也没有八卦仙鹤，脑袋上的冠巾也有点儿开线儿，可以说是穷酸到了极点。
穷酸归穷酸，可这也恰好掩藏了，自己的传承。
小公爷刚才那句话，看似在问小天师对女人的看法，实际上，懂行的人就能分辨出小天师的流派。
他说自己来自天下名山武当山，可武当山上全都是全真派，严格遵守出家人的戒律，也要不近女色不结婚生子，把娶老婆当成修行业障，阻碍成仙。
但是，小天师名字里的“天师”，则来自正一派的领袖，历代张天师，这个流派的道士可以结婚成家，比较世俗，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女人……”
所以，一个问题，就可以试探出小天师真正的传承究竟来自哪里。
“今天下失道以来，多贱女子，而反贼杀之。”小天师大脑一瞬间应激，既然在政治上搞不过心眼子多的小天师，那就在道家哲学上战胜对方，一本于吉天师的《太平经》摘录扔给你，参悟去吧。
这和陈旺扔给小天师一首喊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公爷：“？”
他真的没想那么多，谁想知道你这牛鼻子们到底属于哪门哪派，不过这句话的意思“自从如今天下失去正道以来，人们大多轻视、贬低女子，却反而像逆贼一样杀害她们”，倒有了不少传承千年道家的气度和底蕴。
那边的陈旺，听着小天师和小公爷这俩人，开始讨论三国时期的于吉道士，于是也过来掺和到了讨论中。
他可不太在乎小天师的身份如何，因为自己的技能，早就把小天师的身份告诉他了，童叟无欺。
窥视！
陈旺闲来无事，又对着小天师扫了一眼。
——
【张璇微】
[属性：人类]
[关系：友善]
[备注：时有落霞山清微观主清虚子，率徒众三十七人，毁丹鼎铸火铳，裂《道藏》裹刀创。
庚子秋，洋兵犯境，据玄元殿为垒，血战三昼夜。或执香案为盾，或扬朱砂迷敌目，终皆殁于三清殿前。观内仅留有一道童，藏于老君像内明悟天道，被武当山寻访，次日，天启武神之魂。]
——
陈旺早就知道了小天师的真实姓名，这次的“窥探”，终于出了一个复杂的词条。
天启武神之魂……
听起来就很吊，很像是那小说中描绘的先天圣体道胎。
人比人气死人，陈旺就一个系统，自己的灵根体质也没什么特殊的，碰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草莽出身的小公爷，还是那妖怪文彦，以及面前这个小天师，个个都像拿着主角的剧本。
“哎。”
话说道家的武神是谁来着？
赵公明还是吕洞宾？或者是二郎神杨戬？陈旺对这些神仙没有系统性的概念，不管是谁，应该都很强。
他顺便，又瞄了一下那个躲在阴影中的铁僵尸。
——
【玄甲镇邪铸铁僵尸】
[属性：人造鬼怪]
[关系：中立]
[备注：“铁尸”乃非常之时权宜之计，其威可怖，然弊病丛生，隐患极大。量产之“铁疙瘩”十具之中，堪用者不过二三，余者或迟滞如木偶，或癫狂如疯兽。
工部屡次上陈弊案，然国库空虚，贪蠹横行，上峰但求速成以塞责。此物用之，如持双刃朽剑，伤敌亦自伤。非万不得已，不得轻启。慎之！慎之！。]
——
“好家伙。”
陈旺多少平衡了一些，在全世界都根据自己的民族文化制造特色的超自然武器的时候，晚清这个拉胯的年代在这方面也没有落于人后，依旧是近代史上的一笔耻辱，这种铸铁僵尸就不应该存在，简直就是残次品……
都不容易。
修道天才降生在这世道，更不容易。
还是好好聊天吧。
于吉是嘛，三国是吧，他先是说江东小霸王孙策不讲理，直接把人家那老道儿给砍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三国杀》中于吉这名武将的“蛊惑”技能多么不好用。
？？？
小天师特别害怕陈旺提到三国那段历史。
首先，天公将军张角在朝廷的视角中，一直都是搞事情的逆贼，道家还没办法和这个大人物彻底分割。
其次，至今江东大地的人们，还在流传，说孙策是被于吉天师的咒术给咒死的，俩人在同年死亡，孙策殁年只有二十六岁。
诸如此类，全都是道家的谣言和黑历史，你这么口无遮拦的乱说，也就是仗着我打不过你，尤其是打不过那个恶魔之体的洋女人。
所幸陈旺的思维特别跳跃，一会儿就开始吐槽某家电子游戏公司了，也不知道电子游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个癫子说的到底是胡话，还是真的很好玩的东西。
“想学吗？”
不在乎知识产权的陈旺，决定释放一个新的东西，他这名穿越者想了半天，在这个麻将骰子遍地的万恶旧社会，放出来一个无比新颖的卡牌游戏，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在这个年代，三国杀还能红遍大江南北吗？
小公爷和小天师：“学。”
很遗憾，这日本舰船上没有一副美军那种印着美女的扑克，美国大兵那轻松娱乐的精神一点儿也没有。
反之，全都是武士道把自己和别人都逼疯的精神论调，船上唯一能找到的卡牌，也都是放得规规矩矩的、印着大炮军舰的识别卡、训练卡。
“好，这是刘备，这是孙权，这是曹操，除了这三大阵营之外，还有个群雄，这些人都有主公技。”
“缺人！大娃你玩不玩桌游？阿伊莎呢？程东去哪儿了？文彦也行，过来凑个人。”
“啊！我是内奸，我不想当内奸！”
“你的身份保密知不知道！”
“哈哈哈哈，我拿到了反贼，我是道门人士，用张角没什么问题吧？闪电！”
“听我讲规则！”
“我出两个桃，能不能杀掉你们三个人？”
“你以为这是成语大会吗？听讲！”
“杀！”
“诶，我闪！”
事实证明，超越时代的玩意儿确实有着非比寻常的魔力。
这种没什么赌钱的空间，纯靠游戏机制令人愉悦的博弈游戏，很快就赢了小公爷等人的青睐，而且，小公爷的脑袋确实活泛，很快就领会到了不同身份之间的制衡关系，并且采用针对性地策略赢得游戏。
眼看着这些卡牌在几个人的手里变成了波澜诡谲的心智大战，双方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猜测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我要不要救你，要不要杀你，陈旺那个癫狂的脑子，很快就被人排挤出了牌桌。
他教给了人们玩法规则，自己却是最不遵守的，不分好歹地一通乱杀，根本没办法玩了。
从小公爷的角度上来说，陈旺大哥拿着一张关羽，一直朝着自己这个刘备扔杀，真的很难以接受。
陈旺骂骂咧咧地走开了，他现在分不太清楚究竟是谁疯了。
关羽和张飞拿到了反贼的身份牌，本来就该消灭主公赢得胜利，结果反贼张飞一直对着忠臣的孙权狂杀，问就是二哥当年败走麦城都是因为这江东老小子的缘故。
乱了，全乱套了。
……
……
程东没有参与到这场别开生面的游戏之中，他还在马不停蹄地收拾着这艘船的装备，他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这宝箱开出来重机枪以后，他的个人武力虽然升级了，可这似乎预兆着，前方的危险会更加可怕。
阿伊莎也没有参加，她隐约也觉得，这在船上待七天的主线任务，真的不可捉摸。
“我快靠岸的时候，就会离开。”
恶魔之躯的阿伊莎说道。
程东不置可否。
“我只要回到郑伯那艘船上，就会继续感染那些洋人，我身体内的病毒还活着。”
阿伊莎语不惊人死不休，同时也印证了程东一直以来的猜想，阿伊莎确实就是日军要塞瘟疫的源头。
哪怕她现在不想当恶魔，自己也在不断地传播恐怖。
一旦她回到木船上，那查尔斯爵士和他的女儿，几乎瞬间就会患病，不消数日，甚至几个小时的时间，就会因为那疾病带来的多种并发症凄惨死亡，那些日寇的死状，众人昨晚真的是看够了。
“好。”
程东听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阿伊莎究竟真的是为了那对父女担心，还是单纯地惧怕那个天性克她的小女孩，小女孩这名虔诚的信徒，手里的十字架以及口中的洋人经文，对现在的阿伊莎，真的是无比致命。
阿伊莎摸了摸身上小猫的脑袋，去了船上的其他地方。
临下船舱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重新变大，开始推行铁船的大娃，看着他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兀自笑了笑。
阿伊莎回头说道：“我走之前，会把郑伯那里兑换的道具交给你。”
程东：“好。”
程东还在整理这些复杂的装备，一些具有轻微灵性的灰色品质御守他挑拣了一些，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弹驱邪，聊胜于无。
除了这些，程东还看了看军需库的灰色品质钢盔，负责登陆作战的灰色品质三八式步枪，以及少量军官使用的二十六年式转轮手枪。
怎么说呢？这些武器装备还算可以，但是以程东挑剔的眼光来看，全都是工业水平落后年代的垃圾，这艘船上的人、妖怪、恶魔还有葫芦娃们，想要正常使用这些枪械，恐怕要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正规军事训练。
但是，妖怪文彦还有阿伊莎他们，很明显不需要学习步枪手枪，本身的力量就够强了，陈旺这个疯子现在有了那离奇古怪的掌法，近身攻击的收益比远处打枪更大。
所以，这些步枪手枪，现在看来，竟然是武装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小公爷的包裹里虽然有很多来自无生老母娘娘的邪门道具，但那些道具副作用太大，想要让他保持战力，最好的方法，竟然是教给他如何用手枪射击。
“要对他进行训练吗？”
程东心想。
他承认小公爷身上有自己都难以企及的技能，那就是对人性的分析，以及针对人性，以超强的精力和行动力做的工作，念至此，程东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教这个小孩儿开枪。
正想着，陈旺朝着程东走了过来，看样子也准备去船舱里面探险一番，参观日军舰船，可是无数个世界都难以获得的珍贵机会。
“陈旺，我要对小公爷进行枪械射击训练。”
听完这句话，陈旺扭头，一愣。
“啊？可是我已经把那本太极拳拳谱，送给小公爷了，他今天早上给了我好几根驱邪的肉莲香，我实在是没别的道具，就把那本技能书和他换了。”
陈旺挠头。
“没事，”程东说道，“有了基础的拳法以后，学习枪械的速度会快一些。”
陈旺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终究还是啥也没说，一溜烟走了。
过了很久以后，程东才后知后觉道，陈旺这个疯子一样的大脑，不是为了别的纠结，只是觉得小公爷这种圆滑的货色，根本不会尊重任何民族的拳法，程东教授的，也一定是顶级的枪术。
黄飞鸿再能打也敌不过洋枪，以小公爷的实用主义，他学会开枪以后，恐怕这辈子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曾学过以柔克刚的太极拳，他的小身板用了那拳法以后，恐怕连个鸡崽子也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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