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真绕过去了？（1/2）
义军主力悄然转向，决定彻底避开滕县……
与此同时的南京，武英殿中。
朱元璋正听着兵部关于山东战局的汇报，眉头紧锁。
汤和大军已开拔，但叛军流窜，终究是心腹之患，也需要时间解决。
他也收到了两份急报。
一份是峄县知县汪文远声嘶力竭的求援信，称叛军大举围城，攻势凶猛。
另一份，正是滕县张铭的奏报，详细陈述了叛军如何秋毫无犯地绕城而过。
殿内当时就死一般的寂静。
朱元璋仔细翻看两份急报，脸上只有困惑。
“绕行……滕县？”
老朱抬起头，目光扫过殿下他叫来的群臣，这并非质问，而是在自语。
“韩铁鹰……麾下数万叛军，放着近在咫尺、防御相对薄弱的滕县不打，却要去硬碰峄县坚城？”
“他叛军不抓住合格的地方当发展地，他这是在做什么？”
朱元璋完全人傻了，这不符合他对造反的理解。
在他曾经造反元朝的认知中，叛军就该是蝗虫，是流寇，追求的是最快的掠夺和扩张，怎么会进行这种看似费力气的选择？
这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他给这些叛贼定下的贪婪、残暴的大帽子。
群臣沉默，最后还是兵部的通政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陛下，多方探报核实，叛军主力确已兵临峂县，对滕县则……未发一矢。”
“未发一矢……”
朱元璋猛抬头，嘴中重复着这四个字。
砰！
他却突然将张铭的奏报拍在御案上。
为什么？
为什么是打峄县？
为什么不是去打滕县？
汪文远……张铭……
两个知县的名字在他脑中盘旋。
朱元璋没有失忆，他自然清楚一方正是千古思想的士大夫官吏，一方则是此前李魁那厮培养的官吏。
认可他那种为百姓服务理念的下官……
所以……
‘难道他们叛军还分得清好坏？难道他们叛乱不是为了造反咱的天下，仅仅是为了争口气？’
争口气？
对，就是争口气！
朱元璋一瞬间就明白叛军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如此行为根本不是真正的叛乱，人家要的是用叛乱一事，拿到和自己这皇帝讲道理的机会。
他们被压迫，朱元璋他难道一点不知道吗？
他当然清楚！
但是！
朱元璋又猛地一拍桌子，脸上只有恼火！
他都感觉，那厮百姓叛军在指着自己说——
陛下，你看，连你眼中定义的乱臣贼子、元孽余党，他们都分得清谁是往死里逼他们的豺狼，谁是给了他们一线生路的父母官！
他们造反，不是要你这朱家的天下，而是要杀汪文远那样的官，要朝廷亲口给他们一条活路的机会！
可是这……
“呵……呵呵……”
老朱忽然冷笑起来。
“好一个韩铁鹰！好一个张铭！好一个叛军！”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再度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对手对话。
“他们这是在跟朕演戏呢！”
朱元璋自言自语，恰恰仿佛在和暗处的叶言，这个叛乱……或许最终是这场叛乱最顶层领导者的人在对话。
“你们用几万叛军的刀枪，用一座城池的安危，是想告诉朕什么？是想告诉天下人什么？”
他突然大骂道：“王八蛋！你们就是想让朕承认，是朕的官逼反了朕的民？想让朕承认，他李魁那套为百姓服务的理念，朕此次一条鞭法的政令推行不顾百姓，是朕的不合格，导致了他们的叛乱？”
“做梦！朕不认！”
老朱几乎是咆哮出来，一拳砸在御案上！
“朕就是天子！朕的意志就是天意！朕的官，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叛贼来评判！更轮不到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要挟朕！”
他低头看向张铭那厮的急报，脸上也没有一丝的喜悦。
“这个张铭……看似忠厚，实则奸猾！他以为他靠此法守住了滕县，对叛军秋毫无犯，就能证明他那一套是对的？就能让朕高看他一眼？”
“他就能让天下人觉得，是朕有眼无珠，不识忠奸？”
“还有那韩铁鹰！不过一介武夫，也敢跟朕玩这种替天行道的把戏？他以为他绕过滕县，就显得他多么仁义？”
“呸！叛贼就是叛贼！今日他能因张铭仁义而不攻，来日他就能因朕的不仁而直捣南京！极其可恶！”
近乎在惊愕下，那种因为事件超出预料的不理解，朱元璋当下干脆更狠了！
“拟旨！”
“峄县知县汪文远，守土有功，忠勇可嘉！着山东都指挥使司及汤和部，不惜一切代价，火速驰援峄县，击溃叛军主力！告诉汤和，朕不要活口，韩铁鹰及其党羽，尽数诛灭，以儆效尤！”
这道旨意，不仅是要消灭叛军，更是要彻底消灭叛军行为所传递出的错误信号。
他要让天下人知道，顺从朱元璋的官，哪怕是个庸官、酷吏，只要忠于他朱元璋，就能得到庇护、奖赏！
而挑战朱元璋秩序的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只有死路一条！
然后，他的目光还是转向了滕县的方向。
“至于他，滕县知县张铭……”
“哼！守城虽无大过，然实属纵敌遗患，难辞其咎！且其施政，多有标新立异之处，是否邀买人心，亦需查证。着令其即刻卸任，回京述职，由都察院会同吏部，严加勘问！”
朱元璋甚至亲手打破，张铭此前的功劳，哪怕那功劳只是午门朝会的一次政治表演。
但对方现在的行为让他很不舒服，甚至他无异于向天下宣告——
在这大明江山，只有他朱元璋的道理，才是唯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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