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当你妹的土匪，这要是打赢汤和，老朱必炸！（1/2）
百姓不清楚叛军内部发生了什么，但分身确实是主导当下情况的当事人，他改变了叛军很多……
数分钟前。
粮车那边一乱，队伍前头的韩铁鹰就听见动静了。
他皱着眉头拨转马头过来，正瞧见王老五和几个饿瘪了肚皮的汉子，为了一把洒在地上的粟米，差点自己人打起来。
“抢！抢！抢个屁！都给我撒手！”
分身嗓门跟打雷似的，吓得王老五一哆嗦，怀里刚搂住的米又撒了一地。
“韩……韩大哥……”王老五哭丧着脸，指着地上的米，“粮食……金贵啊……”
“金贵你不知道好好收拾？扑上去跟个抱窝鸡似的，像什么样子！”
韩铁鹰翻身下马，没急着发火，反而蹲下身，看着混了了泥土的粮食，又抬头扫了一圈围过来的兵。
“都瞅瞅！就为这一把带土的米，自家兄弟就要掐架？出息！”
一个叫刘爱国的愣头青小声嘟囔：“韩大哥，俺们饿啊……看见粮食，腿肚子都转筋……”
“饿？谁不饿？”韩铁鹰抓起一把米，摊在手心，“这米是能直接塞嘴里生嚼还是咋的？不得生火做饭？你王老五现在把这把米独吞了，能顶饱？其他兄弟喝西北风去？”
他站起来，指着那裂口的麻袋和洒了一片的粮食：“咱们现在是干啥的？是拎着脑袋找活路的！不是山里的土匪，看见点黄的就眼红！咱们是一口锅吃饭的兄弟！”
他指向重点闹事的几人。
“今天你饿，他帮你扛刀；明天他伤，你背着他走！这才叫兄弟！为了一把米就跟兄弟红脸，将来碰上官兵，人家给你十两银子，你是不是能把老子也卖了？”
这话说得重，王老五和那几个抢米的汉子脸臊得通红。
刘爱国梗着脖子：“韩大哥，俺们不是那意思……”
“不是那意思就干人事！”
韩铁鹰一脚轻轻踢在王老五屁股上。
“哎呦。”
“哎呦个屁！你！去把这洒的米，一粒一粒给老子收起来！用你的衣裳兜着！少一粒，今晚的饭你就看着我们吃！”
王老五忙哎了一声，赶紧脱下那件破褂子，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米。
韩铁鹰又对押车的小头目说：“你！袋子捆不紧，差点惹出乱子，记你一过！再毛手毛脚，让你去洗全队的臭裹脚布！”
处理完这几个，他跳上一块大石头，也顺手从王老五那百姓怀里掏出一点米，高举起来。
“喂，我问你们，这米，到底从哪儿来的？”
一个愣头青下意识回答：“从……从狗官的官府粮仓里抢来的呗！”
“放屁！”韩铁鹰喝道，“好好想一想，抢之前，哪里来的？”
他目光扫过众人，都不等回答，指望这帮人给答案，那可太难了。
“我告诉你们！这米是地里长出来的！是像咱们爹娘一样的百姓，一颗汗珠摔八瓣种出来的！咱们从官仓里拿，是因为狗官把它从百姓手里夺来了！咱们现在吃的每一粒米，穿每一寸布，根源都在老百姓身上！”
他指挥军队继续前进的同时，还歪歪头，示意他们看向张铭那县城方向。
“看看那边！城里的，大多也是跟咱们一样的苦哈哈的老百姓！人家张铭知县给了他们一条活路，没像汪文远那样往死里逼他们，那咱们的刀，就不能对着他们！咱们的脚，也不能踩坏他们的秧苗！这地不就是咱们百姓的命根子吗？”
此言一出，叛军忽然一愣。
“嘶，有道理啊。”
“大家不都是百姓，都一样啊。”
“秧苗肯定是命根子，要不是俺家田的收成不好，凑不上役银，我也不会造反。”
“是这道理。”
指望和一群古代书都没读过的人讲明白道理，分身也累，但有一点必须要说。
他麾下这支叛军，不能一点军样都没有，而且他现在要做的是给这支军队灵魂。
因此。
“都明白了？所以咱们不是土匪流寇……那土匪流寇，是走到哪抢到哪，不管你是穷是富，只要他们饿，就要抢！”
“他们眼里只有自己肚皮！可咱们呢？咱们造反，是因为汪文远那样的官，逼得咱们活不下去！咱们的刀，应该砍向谁？是砍向那些同样苦哈哈，可能比咱们还惨的乡亲吗？”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问题在每个人心中回荡。
“不行！”
分身依旧自问自答，但语气极为之重。
“咱们跟那些土匪流寇，最大的不一样就在这儿！咱们得知道，咱们是为啥造反！咱们不是只为了自己填饱肚子，咱们是为了让天底下跟咱们一样的穷苦人，以后都能有口饭吃，有条活路！”
他走到一个年纪很小的士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狗蛋，你娘是咋没的？是不是交不起役银，被胥吏逼得上了吊？”
“是，是的，韩将军。”
“将军称不上……但咱们现在要是也去抢滕县百姓的口粮，跟他们逼死你娘的胥吏，有啥区别？只不过他们用笔杆子和王法逼，咱们用刀枪逼！本质上，都是不给人活路！”
小兵狗蛋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用力地点着头。
“对，将军说的对，我娘死的惨，我知道那种滋味。”
“对喽！”韩铁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这才环视众人继续说话，“所以咱们这支队伍，要想成事，就不能走老路！不能学那些历史上叛军，那些目光短浅的乌合之众！咱们得有个念想，有个规矩！”
他伸出三根手指，朗声说——
“今天，我韩铁鹰就立三条规矩，也是咱们这支义师的根！”
“第一，咱们的刀枪，只对准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绝不对准和我们一样穷苦的百姓！谁要是敢抢老百姓一粒米、一尺布，军法从事，绝不容情！”
“第二，咱们队伍内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缴获的战利品，统一分配，优先照顾伤兵和老弱！谁敢私藏抢夺，就是坏咱们的根基，就是咱们所有人的敌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咱们要时刻记得，咱们是穷苦人的队伍！”
“咱们打仗，不是为了换个皇帝坐龙椅，是为了让咱们，让咱们的子孙后代，再也不受咱们受过的苦！”
“咱们要让天下人看看，咱们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咱们是讲道理、有良心的义军！咱们反的是暴政，护的是良善！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穷苦人支持咱们，咱们的路才能越走越宽，才能真正成事！”
韩铁鹰的话，如同在干涸的土地上浇下了一场透雨。
许多士兵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
其实这些东西说再多没用，但有一点，他们听懂了。
自己怎么出现的，怎么当的叛军，不就是被别人欺负。
大伙都是老百姓，那能去再对其他老百姓使坏吗？
那不是该死的土匪流寇吗！
所以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拿起武器，可以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还可以是为了某种更高一点的东西——公道。
这比光喊口号有意义多了。
“韩大哥说得对！”
“咱们不能当土匪！”
“对！只杀狗官，不害百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个简简单单的口号，让这支叛军迅速想清楚了一点，不欺负其他百姓，当一支真正的百姓之军。
结果就是顺利绕开人家县城，转头就准备猛攻下去！
然后一切顺利……个屁！
正当韩铁鹰刚刚整顿好军纪，率领义军转向峄县，士气看似有所提振之时。
几匹快马带着滚滚烟尘从后方疾驰而来，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瞬间窒息的消息——
“报——！韩将军！紧急军情！朝廷……朝廷的征虏大将军汤和，率八万京营精锐，已过徐州，正昼夜兼程直奔山东而来！前锋骑兵不日即可抵达峄县外围！”
“什么？汤和？八万京军？！”
“京营……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啊！”
“八万……咱们满打满算才多少人？这……这怎么打？”
消息像一阵冰寒的瘟疫，迅速在刚刚稳定下来的义军队伍中蔓延开来。
刚才还因为只杀酷吏、不害百姓的新规矩而泛起的些许热血，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压了下去。
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窃窃私语声变成了压抑的骚动。
一个跟着韩铁鹰从官军倒戈过来的老队正，脸上刀疤抽搐着，凑到韩铁鹰马前，声音干涩：“将军……汤和将军，人家那是跟着皇上打天下的老将，手下都是百战精锐，装备精良……咱们这点人马，守城都够呛，野外对阵，怕是……”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鸡蛋碰石头，一碰一个碎。
另一个原是猎户出身的头目，眼神闪烁，提出了一个更务实的建议：
“韩大哥，要不……咱们别打峄县了，直接钻进东面的蒙山！”
“蒙山？”有人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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