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你治好十个 一百个病人，又能如何？（1/2）

车子最终驶入一条静谧的胡同，停在一座透着岁月沉淀气息的四合院门前。

与叶家那处精致却难掩簇新的宅院不同，这里的砖瓦、门楣都透着一股老旧的厚重感。

叶楷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变得少有的郑重。

“到了。”他低声对林远志说，一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朱漆木门，“待会儿见到里面那位，你放尊重些。他是我一位远房叔公，姓柴，按辈分我得叫一声柴爷爷。”

院内古树参天，绿荫如盖，隔绝了市井的喧嚣。

一位穿着朴素、神情温和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对叶楷点点头，又好奇地打量了林远志一眼，低声道：

“老爷子刚醒，精神头还行，就是念叨半天了。”

叶楷示意林远志跟上，轻手轻脚地掀开正房的棉布门帘。

房间采光不甚明亮，陈设简朴得近乎清苦，唯有靠墙那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线装和皮质封面的书籍。

靠窗的炕上，倚靠着一位极其清瘦的老人。

他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一双眼睛虽然睁着，却空洞无神地对着前方——似乎双目失明。

身上盖着一条半旧的毛毯，下半身显然已瘫痪，无法动弹。

就是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林远志踏进房间的瞬间，仿佛有所感应，微微侧了侧头，开口道：

“是小楷来了？还带了……客人？”

“柴爷爷，是我。您老还是这么厉害，听脚步声就能认出我来。还知道我带了客人呢。”

叶楷快步上前，俯身凑到老人耳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我把您一直想见的那个年轻人，林远志林医生，给您请来了。”

柴老浑浊的眼珠似乎动了一下，干瘪的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努力想抬起手，却只是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好……太好了……近前来，孩子，让我‘看看’你。”

林远志心中震撼，依言上前，在炕边的凳子上坐下。

他注意到老人虽然目不能视，身不能动，但一种沉静的气场却笼罩着整个房间。

柴老微微仰头，用空洞的“目光”“端详”着林远志的方向，仿佛真能透过黑暗看到什么。

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林远志……你的名字，我这把老骨头，耳朵都快听出茧子喽。网上那些评论，我虽看不见，却听得见。好啊……年轻，有锐气，是块好料子。”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沉痛起来：

“听说你医术高明，名动京城。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中医界也是人才辈出，不乏青年才俊。

可是孩子，你告诉我，你治好十个、一百个病人，又能如何？能挡得住这中医一天天烂下去的根子吗？”

老人情绪有些激动，咳嗽起来，旁边的妇人连忙上前轻轻替他拍背。

缓过气，柴老继续道，像是在对林远志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宣泄积压多年的块垒：

“他们……他们当年要评我当‘国医大师’！大师？我算什么大师？！当大师就要天天开会，登台演讲，写论文……这称号，我柴某人担不起，也做不来，所以我放弃了！”

林远志屏息静气，听着这位陌生老人的肺腑之言，内心受到巨大冲击。

他听说过有些老一辈医家淡泊名利，却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如此激烈地拒绝这份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誉。

林远志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发现第十届国医大师候选人名单中，真有“柴岩石”平的名字。

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柴老，因为墙上的几幅书法作品中，署名就是“柴岩石”。

“中医的根，不在那几本教科书里，更不在那些虚头巴脑的头衔上！”柴老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在哪儿？在老祖宗留下的经典里，在活生生的病人身上，在一代代人的心手相传里！

可现在呢？学院里教出来的，是中医吗？那是用西医的模子刻出来的四不像！会看化验单，不会号脉；会背方歌，不懂辨证！老祖宗的东西，都快丢光了啊！”

他猛地“看”向林远志，虽然看不见，但那姿态却充满了迫切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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