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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盐袋沉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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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头那间门脸不大的杂货铺,是荒村唯一能买到盐的地方。当李青禾枯槁如鬼、浑身散发着泥污、汗臭和淡淡腐臭气息的身影,抱着那把刻着“活”字的锄头,左手死死攥着沉甸甸的铜钱串,出现在杂货铺低矮的门槛外时,铺子里正嗑着瓜子的胖掌柜和几个闲聊的村妇瞬间安静下来。

无数道目光如同针尖般刺来。震惊、鄙夷、探究、贪婪……种种情绪在小小的铺子里无声地涌动。

“哟!这不是窑……李……李娘子吗?”胖掌柜放下瓜子,绿豆小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和不易察觉的算计,目光飞快地扫过李青禾手中那串沉甸甸的铜钱,“稀客啊!这是……发财了?”

李青禾充耳不闻。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死死盯着柜台后面那个半人高的粗陶大缸。缸口盖着厚重的木盖,缝隙里透出浓烈的、属于粗盐的咸涩气息。

“盐……”她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被逼出来的急切,“买盐……”

“盐?”胖掌柜绿豆眼一转,脸上堆起生意人惯有的笑容,“有有有!上好的粗海盐!粒大味足!李娘子要多少?”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让铺子里所有人都能听见。

李青禾枯槁的左手颤抖着,将那串沉甸甸的铜钱重重地放在油腻的柜台上,发出“哗啦”一声闷响!黄澄澄的铜钱瞬间吸引了所有贪婪的目光!

“整袋!”她嘶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戾,“要一整袋!”

“一整袋?!”胖掌柜倒吸一口凉气!铺子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一整袋粗盐!足有二十斤!那是村里殷实人家一年的用量!这烂窑婆子……真发了?!

“李娘子……这……”胖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绿豆眼里精光闪烁,“一整袋可不便宜……得……”他飞快地拨动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得一千三百文!”

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没有任何犹豫,嘶声道:“买!”

胖掌柜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没再说话,转身费力地从大缸后面拖出一个鼓鼓囊囊、用粗糙厚实的麻布缝制的大盐袋。盐袋沉甸甸的,麻布表面凝结着一层白色的盐霜,散发着浓烈刺鼻的咸涩气息。

“喏!足秤的!二十斤整!”胖掌柜将沉重的盐袋费力地搬到柜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李青禾伸出那只溃烂稍轻的左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抓住盐袋粗糙的麻布一角。入手是难以想象的沉重!冰冷的触感和浓烈的咸涩气息瞬间包裹了她!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这沉重的盐袋拖下柜台,枯槁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剧烈地摇晃着,溃烂的右手下意识地想要帮忙,刚一触碰盐袋粗糙的表面,掌心糜烂的创口就被坚硬的盐粒狠狠摩擦,带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呃啊!”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啧啧……窑婆子背盐……也不怕压断了腰……”一个尖刻的妇人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李青禾充耳不闻。巨大的生存渴望压倒了所有的剧痛和屈辱。她咬紧牙关,下唇被咬出血珠!用那只相对完好的左手,不顾指骨几乎要被勒断的剧痛,死死抠住盐袋粗糙的麻布!同时弯下佝偻的腰背,将沉重的盐袋底部猛地扛起,狠狠甩到自己瘦骨嶙峋的右肩上!

“噗!”

沉重的盐袋如同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她单薄枯槁的肩胛骨上!巨大的力量让她眼前一黑,双腿猛地一软,几乎跪倒在地!溃烂的右肩伤口被粗糙的麻布和坚硬的盐粒狠狠摩擦挤压,脓血瞬间渗出,染红了麻布表面!刺骨的剧痛如同万把钢针,狠狠扎进她的骨头和神经!浓烈的咸涩气息混合着伤口脓血的腐臭,瞬间涌入她的口鼻!

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咸涩的灼痛。枯槁的身体如同不堪重负的枯枝,在沉重的盐袋下剧烈地颤抖、弯曲!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被逼出来的、近乎疯狂的执拗!

扛住!

必须扛住!这是她和弟弟的命!

她用左手死死抠住肩头的盐袋,溃烂的右手无力地垂着,指节因为剧痛而痉挛。佝偻的脊背被压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如同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大山。她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挪出了杂货铺低矮的门槛,挪进了村道冰冷的阳光里。

村道上,早已聚集了不少被杂货铺动静引来的村民。男女老少,目光复杂,如同看一出荒诞的戏剧。

沉重的盐袋压弯了她的腰,粗糙的麻布边缘深深勒进她枯槁的肩胛骨和溃烂的皮肉里。每挪动一步,肩头的伤口就被坚硬的盐粒反复摩擦、刺入!脓血混着汗水,不断渗出,在粗糙的麻布上晕开暗红潮湿的印记。浓烈的咸涩气息混合着血腥和腐臭,在她周身弥漫。她枯槁的脸憋得青紫,额头上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混着泥污滚滚而下,每一次喘息都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嘶鸣。

“看呐……真背上了……”

“啧啧,卖菜换的盐?那菠菜真那么值钱?”

“窑婆子成卖菜娘了……世道真是变了……”

“背这么沉……也不怕压死在半道……”

“哼,一个被休的弃妇,靠着几棵烂菜叶子抖起来了……”

窃窃私语如同细密的毒针,从四面八方扎来。妇人们交头接耳,眼神鄙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孩童们跟在后面,好奇又带着懵懂的恶意,学着大人的腔调起哄:“弃妇!卖菜娘!背盐压断腰!”

“弃妇成卖菜娘了……”

这句话,如同淬了冰的毒针,带着妇人们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酸溜溜的嫉妒,狠狠地扎进李青禾早已千疮百孔的耳膜!也扎进了她背负着沉重盐袋、剧烈颤抖的灵魂深处!

巨大的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肩头那钻心刺骨的剧痛!她枯槁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一个趔趄,沉重的盐袋几乎将她彻底压垮!溃烂的右肩伤口被这剧烈的晃动狠狠撕扯,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咸腥味的液体瞬间涌出,浸透了麻布,沿着她枯槁的脊背蜿蜒流下!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窝里,瞬间涌上巨大的水光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冰冷的愤怒!但她没有停下!只是将佝偻的脊背挺直了那么一丝丝——尽管这微小的挺直,让肩头的剧痛瞬间加剧,几乎让她昏厥!

她不再看任何人。布满血污脓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执拗。她只是更加用力地、用左手死死抠住肩头那粗糙的、浸透了她脓血的麻布盐袋!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踩在尖锐的碎石和冻土上,留下一个混杂着血丝、脓污和沉重盐粒的深坑!每一步,那沉重的盐袋都如同冰冷的铡刀,狠狠切割着她溃烂的皮肉和枯槁的骨头!

村道漫长如同没有尽头的刑架。鄙夷的目光、恶毒的议论、孩童的哄笑,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她早已不堪重负的躯壳上。肩头的剧痛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压垮的沉重和深入骨髓的冰冷。腹中的饥饿被一种更深的、被掏空的虚脱感取代。汗水流进溃烂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混合着咸涩的剧痛!

活下去。

为了这袋盐。

为了破窑里的小树。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如同黑暗中的最后一点星火。她佝偻着,背负着那座沉重的大山,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西坡荒原的方向挪去。身后,是荒村逐渐远去的喧嚣和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目光。

当她终于挪回破窑前那片熟悉的、布满碎瓷粉末的荒滩时,夕阳如同熔化的铜汁,将她的身影和肩上那座沉重的大山,拉得细长而扭曲,如同两个在泥泞中挣扎的、背负着巨大苦难的孤魂。

沉重的盐袋被她极其艰难地、如同卸下万钧重担般,从溃烂流血的肩头滑落,“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冻土上!激起一片白色的盐尘!

李青禾枯槁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瘫倒在盐袋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咸涩的灼痛。溃烂的右肩伤口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脓血混着白色的盐粒,在惨淡的夕照下,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令人心悸的暗红与惨白的交织!

破窑里,小树小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小兽般扑了出来!当他看到瘫倒在地、肩头血肉模糊、身旁却放着那个硕大粗糙盐袋的阿姐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心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阿姐!”小树带着哭腔扑到李青禾身边,冰凉的小手颤抖着,却不敢触碰那可怕的伤口。

李青禾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溃烂稍轻的左手,极其轻柔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在了小树冰凉的小手上。她布满血丝、被汗水泥污糊住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地上那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浓烈咸涩气息的粗糙麻袋,沾满泥污和血渍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近乎神圣满足感的弧度。

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气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在冰冷的荒滩上微弱地飘散:

“小树……我们有……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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