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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二十八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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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父亲在座位上一声不吭,有屏风挡着,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去听,但是自从老将军把话说完后,整个书房里就没有任何响动了,除了几个人的喘息声,隐约还能听到一丝甲胄和兵刃的碰撞声…”

李宪看着楚潇潇落寞的神情,自然明白她一定是又回想到那日楚雄回来后的场景,便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留给她足够的缓冲时间,让其能慢慢消化一下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楚潇潇咳嗽了两声,“王爷,我们话题扯远了,您还是接着把那晚老王爷后面的反应说一说…”

“你看我这,说起来就没完,把正经事忘记了…”李宪也是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

“后来,我也忘记过了多久,反正自己趴在那都泛起了困意,这才听父亲接着说道:‘楚雄当年在营州任都督时,为了应对突厥、契丹的渗透和内部复杂的势力倾轧,也是下了狠心,从军中、江湖,乃至死牢里,秘密网罗了一批身怀绝技,又因各种原因走投无路或愿意效死之人,将他们秘密带至营州以北,燕山山脉深处的一处隐蔽山坳中…’”

李宪的叙述极其细致,眼前似乎又一次亲眼看到了那日夜晚,屏风后自己窥探到极为隐秘的一幕。

“父亲说,‘楚雄不愧是一代军事奇才,颇有当年李靖将军之风采,找的地方在地图上都没有标记,隐蔽至极,他便将那些人放在那里,用了整整三年时间,用最残酷的方式训练他们…不仅仅是武艺、刺杀、侦察、潜伏,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技能…’”

“等一下,王爷…”话音未落,楚潇潇却出言打断了他,“匪夷所思的技能?”

李宪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给予了回应,“父亲并没有明说,但我猜想,毕竟他们要时刻潜伏,侦查,深入敌后,或许掌握一些不同于军营中的技能,也说不准呢,比如打铁的?郎中?甚至是猎户,学习突厥语,契丹文?这些都有可能…”

而楚潇潇听了他的一番分析,眼中虽还有些许疑惑,但眼下无法考证,只得点了点头,“或许吧,这些技能,按常理来说,确实不需要军营中的人特意去学习,用不到,也没有用,不过…老王爷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根据的,只可惜,父亲也从未和我提起过关于‘朱雀卫’的任何事情,我也只知道这个名称…哦,王爷,您继续吧…”

李宪一直静静地看着楚潇潇自言自语了一番,见她并未准备细究下去,便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我也是听父亲说起,训练之初有数百人,最后能活着从山坳中走出来,并通过最终考验的,只有后来的二十八人,正好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所以,令尊给每一人都起了一个代号…”

“二十八人…”楚潇潇喃喃道,这个数字与她所知吻合。

而后,李宪又皱着眉头,模仿着父亲当时对几名偏将说话时的口吻:

“这二十八人,从此便成了楚雄秘密的‘朱雀卫’,他们执行任务时,永远戴着特制的青铜面罩,那面罩造型奇特,据说是仿照上古时期四凶之一的朱雀样貌打造而成,只露双眼,并且他们之间,互相只知各自的代号和经过伪装的特定口音、腔调甚至是语气和行为习惯,并不知彼此的真实姓名、籍贯、样貌如何…平日见面也只道相互的绰号…如‘角木蛟’、‘亢金龙’等…”

“嘶…”楚潇潇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这样的严苛,难怪沈叔叔在郭荣军中十年,也不曾认识郭戎川,竟然是这样…”

李宪“嗯”了一声,继续讲道:

“父亲当时叹了口气,说:‘怀远兄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边镇情势复杂,内外勾结之事屡见不鲜…有这样一支完全独立于现有体系之外,只忠于他一人,且身份绝对保密的力量,确实能办成许多明面上无法办成的事情,而且他们主要负责最机密、最危险的任务,比如刺杀敌酋、侦察险地、传递绝密情报、清理内部叛徒…’”

他顿了顿后,才说:“这时,那位老将军感叹了一句:‘王爷,末将到过营州,也询问过相关的细节,但即便是楚雄手下的几个心腹,对其也了解甚少,可以说几乎没有’…父亲在听完他的言论后,我明显可以感觉得出来,父亲对于这支队伍葬身碎叶的莫大悲哀…”

而后,李宪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祁连山巅,缓缓说道:“父亲当时曾对这支队伍有一句评价——他们是楚雄手中最锋利的刀,同时也是他最坚硬的盾。”

说到这里,李宪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畏与凛然,甚至还有几分对这支队伍的崇拜。

“也是在那个晚上,我从父亲和几位老将军的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我才第一次听说,这支‘朱雀卫’并非徒有虚名,他们手上,沾染着骇人听闻的血腥…”

楚潇潇也对此颇为好奇,她也想知道在别人的眼中是如何评价自己的父亲和这支神秘的“朱雀卫”的。

他勒住马缰,让胯下宝马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转向楚潇潇,语气变得格外凝重:

“当时以为在场,似乎对东北方边情十分了解的将领补充道:大概在咸亨四年道上元初年之间的事情,当时盘踞在营州,幽州以北的契丹与奚人一部联合,野心逐渐膨胀,一年之内屡次犯边,不仅劫掠边民,屠戮村落,甚至设计伏击了我朝一支运送军饷的队伍,手段极其残忍,上下数百人无一活口,军饷被劫掠一空,甚至攻陷了我边境几个小的军镇,消息传回,皇帝秉雷霆之怒而下,准备与之一战,但当时朝廷主力正在西线应对西突厥的威胁,一时难以抽调重兵北上支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令尊当时身为营州都督,承受着来自各方巨大的压力…据说,他在接到军饷队伍被屠的详细战报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一夜,出来后,便签发了针对那几个契丹、奚族部落首领的‘绝杀令’…而执行这项任务的,便是‘朱雀卫’。”

李宪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寒意,好像那场跨越千里的袭杀就在眼前一般。

“根据父亲和几位将军的对话,结合我后来在父亲书房中遍阅所有资料,拼凑出一些信息…‘朱雀卫’当时倾巢出动,没人知道他们何时离开,也没人知道从哪离开,更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只知道两天后,参与伏击军饷,屠戮百姓的那个部落首领的脑袋,就已然出现在营州大营的辕门之上…”

楚潇潇听得一阵心惊,这样的战斗力,只怕单拿出大周任何一支军队都很难做到,能做到这样无声无息的,在她的观念中,也只有一人可为。

而李宪见她在沉思,便没有理会,继续说着,“隔了不到半个时辰,前线斥候来报,距离此地不到二百里的契丹营地,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无一例外,全部被割喉毙命,现场只留下了一枚刻有模糊朱雀纹路的小青铜牌,除此之外,现场只有四处喷溅的血迹,没有任何其他痕迹,仿佛这些人是被凭空杀害一般。”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李宪没有停下的意味,抬眼看了一下前方,凉州城近在咫尺,不由得加快了语速。

“契丹境内的接连死亡,引起了其他部落的恐慌…几个大部落联合起来,派出数千精锐骑兵,发誓要找出并撕碎这些‘唐寇’…然而,‘朱雀卫’根本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利用对地形环境的适应能力和潜伏技巧,化整为零,在广袤的草原和沼泽间与这些骑兵周旋…”

李宪说着说着,自己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些口干舌燥,只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继续讲道。

“最可怕的一战,发生在饶乐水畔…”李宪的目光投向北方,眸中精光大作,似在对这一战充满着佩服。

“一部落的数千精锐,被引入了一片暗藏沼泽的死地,当夜,营地莫名起火,马匹惊走,水源被投毒…混乱中,那些戴着青铜面罩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营地四周,配合相当默契,下手狠辣,专挑地方将领下手…一夜之间,那支数千人的队伍彻底崩溃,死伤惨重,活着逃出去的,也大多精神崩溃,口中只会喃喃喊着‘朱雀’…‘魔鬼’…”

“据说,那一战,被他们直接或间接屠灭的契丹、奚人部落不论男女老幼,加起来有万余之众,尸横遍野,数个部落几乎被从草原上抹去,而这一战之后,‘朱雀卫’的凶名彻底响彻草原…”

他说到这里,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但他们并未停下脚步,根据后来零星传回的情报,他们继续一路向北,穿过契丹和奚族的腹地,甚至越过了霫部的领地,深入漠北千里,沿途,不管是不是参加过袭掠边境的部落,只要是他们见到的,几乎全部屠杀…据说又有近两万人的突厥部落和契丹的小部落遭殃…”

他长长出了口气,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怯意,“父亲当时还提到一个从北边回来的商队带回的消息,说在俱伦泊以南,发现了一个被彻底焚毁的中型部落聚居地,尸体遍地都是,无一生还,现场同样找到了那种独特的青铜牌子…”

李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段令人心惊的回忆也一并吐出:

“那一趟千里追击与清剿,持续了将近半年…根据事后各方情报汇总估算,直接或间接死于‘朱雀卫’之手的草原部众,男女老幼加起来,恐怕不下三万人…他们真正做到了档案上那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他看向楚潇潇,眼神复杂,“也是直到那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书册上那寥寥数语背后,所蕴含的恐怖。”

言毕,沉默了片刻,才对着一直聆听的楚潇潇说道:

“所以,潇潇,当我听到你怀疑郭戎川可能是‘朱雀卫’时,我才会如此震惊…这样一支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恐怖力量,其成员竟然可能还活着,并且就潜伏在郭荣的麾下…若他真是二十八宿之一,那么他投靠郭荣,必然另有深意,同样,他昨夜的出现,绝非是偶然,恐怕…真的与查明楚都督当年的死因有关…可有点我想不明白,他为何不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呢?”

楚潇潇此刻沉浸在刚刚李宪对于父亲“朱雀卫”的描述中,听到他问自己,这才回过神,抬头看着城门上硕大的“凉州”二字,缓缓道:

“或许…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我是谁……”

??今天这一章就写了七千,主要是为了补充一下郭戎川的身份,让宝子们更好的了解一些,剩下的三千字,老猿会在后续章节中补充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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