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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下达公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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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偏厅内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楚潇潇和李宪。

角落位置不断“滴答…滴答…”着的那座铜漏,仿佛是武威侗被带下去时那抹失魂落魄的背影在漏中泛起的涟漪,让厅堂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李宪挥手让所有金吾卫尽数撤出偏厅,快步走上前探头看了一圈,反手将门轻轻掩上,隔绝了内外的一切声音。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还挂着刚刚审问武威侗时没有来得及消散的余威,但眼中却多了几分急于搞明白案件经过的焦虑。

他几步走到楚潇潇面前,压低声音道:“潇潇,武威侗的话,应该是真的,基本可以坐实凉州的军马被毒之事,而且他的言语中牵扯到了郭荣那匹夫,他在试图掩盖痕迹,否则没有必要连夜将死马运走,况且,在我们身处凉州大营之时,他便百般推诿,看似对我们查案有所不满,容易动摇军心,现在想想,这老小子纯粹是为了遮掩自己深陷其中的事实。”

楚潇潇并未立刻作出回应,而是踱步来至窗边,目光透过窗沿望向刺史府内井然有序的院落,眉头微蹙,“王爷,现在有一个问题…”

“什么?”李宪见她还在犹疑,不由得出口问道。

楚潇潇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如果郭荣为了掩盖军马被毒死的真相,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他为何一定要将战马运走呢?这样不是反而更加加重了他的嫌疑,一旦我们从谋深算的城府来看,他是不会犯这样错误的。”

“这…”李宪眸中刚刚燃起希望的火苗,在听到楚潇潇这一问题时,瞬间暗淡了下去,“许是他急于处理马的尸体,不想让人发现中了何毒?”

楚潇潇摇了摇头,“非也,若单单只是为了掩盖中毒的痕迹,完全可以让韩猛直接就地焚烧,这样反而证明了‘马疫’这种说法,但他将尸体运走,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太正常,这其中应该另有隐情。”

李宪闻言细细思考了半晌,才缓缓说道:“的确,这个中缘由,不得不令我们深思,眼下这个武威侗便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他既然已经将郭荣在其中的行为说了出来,则说明这个匹夫绝对有问题,我们必须马上联系沈括,他手里一定有我们想知道却又没有掌握的关键线索。”

楚潇潇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冷静地像一汪深潭,深邃且没有任何波动,眉头时不时蹙了几下,“王爷,见到沈括是必然的,但如何见,何时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见,还需要斟酌,棋差一步,我们非但见不到人,反而可能因此害了沈叔叔的性命…”

李宪眉头紧锁,楚潇潇这一番话让他如坐针毡,只得站起身来在厅内来回踱步,鎏金腰带上的玉佩随着他步子幅度的摇摆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回头,趴在楚潇潇面前,“这有何难,本王这就下一道手令,以咨询边情、协助查案为由,直接让魏铭臻去凉州大营,点名传唤沈括前来,量他郭荣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抗命…若是敢有不从,本王宰了他…”

这是他能想到最直接也是最为粗暴的一种方式了,带着皇室贵胄平日里惯有的对于权力直达的一种思维。

楚潇潇只是缓缓摇头,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李宪:“王爷…此计看似直接,实则最为凶险…”

李宪不解,“此话怎讲?”

楚潇潇叹息道:“王爷,您想过没有,郭荣为何要将营中校尉以上的军官尽数监视起来,尤其对于沈括更是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就是因为他知道沈括是关键的核心人物,手中绝对握有能让他翻不了身的不利证据,我们此刻若以王爷或钦差的名义直接、强硬地传唤沈括,无异于告诉郭荣,我们已经盯上了沈括,要动他这枚关键的棋子…您说…郭荣会作何反应?”

还不等李宪回答,她又接着说道:“别忘了,这里是西北,不是洛阳,您果真认为他对您客气是碍于您的身份吗?”

她盯着李宪,一字一句道:“不…他碍于的只是现在手中力量不够,和您寿春王…背后的那个人…”

“你是说…皇帝?”李宪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楚潇潇没有回应,而是留足了一定的时间,让李宪好好想想他们两人一路从洛阳来到凉州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日在大营中,郭荣身后韩猛拔剑欲相向的态度,一切便都明白了。

厅内的铜漏还在滴答作响,时间在水滴声中一点点流逝。

许久,李宪才抬起头,脸上尽是无奈的神色,此刻他才明白楚潇潇这番话的意思。

若非身后有皇帝,而郭荣在西北虽然根基稳固,但他还不足以强大到可以对抗整个朝廷的大军,更不用说自己的凉州大营周边,还有河西九军,陇右八镇,甚至当年楚雄凉州卫麾下的旧部,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就等着郭荣出一丁点差池。

见李宪有些醒悟过来,楚潇潇没等他张嘴,便立即给他剖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果您今天只是让魏铭臻亲赴大营叫来沈括,明面上他可能会阳奉阴违,甚至以各种理由拖延,谎称沈括外出执行军务,让我们根本见不到人…”

她顿了顿,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一些,“更有可能的是…他甚至会因此而狗急跳墙,为了自保,在我们见到沈叔叔之前,就让他出现一些‘意外’,或者干脆制造一场‘畏罪自戕’的局面,就和孙康那样,让沈叔叔永远闭上嘴…”

随着一点点的猜测,楚潇潇的眼神越来越犀利起来,“届时,我们非但得不到任何线索,反而会彻底断掉沈叔叔这条线,甚至打草惊蛇,让郭荣将后续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都清理干净…”

李宪在厅内踱步的动作忽地停住,脸色微变。

他并非愚钝之人,只是平日里在洛阳习惯了亲王身份带来的诸多便利。

此刻经楚潇潇这一点拨,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直接硬来,确实是最蠢的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提出第二个想法:“那…如果我们不通过郭荣…让魏铭臻派金吾卫中的好手,或者本王将小七叫回来,秘密潜入凉州大营,与沈括接触?再或者,在他外出执行任务时,于半路拦住他?”

楚潇潇再次否定,语气甚至比刚才更加坚决:“王爷,您的想法怎生得如此简单…凉州大营是郭荣在陇右苦心经营多年的老巢,戒备森严,耳目众多…郭戎川那夜便已告知,沈叔叔身边全部都是他的眼线,我们的人对其内部的情形一无所知,更别提大营中沈叔叔的斥候营究竟在什么位置,门前是否有明暗岗哨,军中每日的口令是什么,这些东西我们都不知道…”

她顿了顿,接着分析道:“从这里我们便能看到,贸然潜入的风险非常高,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擅闯军营的重罪,郭荣完全可以借此发难,甚至将我们的人当场格杀,我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您是亲王,此事若传到皇帝耳中,您想过后果没有…”

“这…”听着楚潇潇的疑虑,李宪也陷入了深思。

他自然明白皇帝对于边关各个营区隘口都十分重视,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这样莽撞的行为。

一旦郭荣趁此参自己一本,狄仁杰在朝堂之上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无济于事,皇帝最担心的便是李姓宗嗣对于边关事务有丝毫的牵连。

而这时,楚潇潇又将他所言最后一种办法否定了,“至于您说的半路拦截…且不说沈括现在是否还有外出的机会,就算有…他身边也必然跟着郭荣的耳目,我们如何能在不惊动这些眼线的情况下,与沈括进行有效沟通?稍有不慎,不仅害了他,也害了我们自己。”

楚潇潇说完,便开始低头沉思。

而李宪明显已经有些烦躁,伸出缠着白布的双手,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揉了揉额角,感觉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等着,眼睁睁看着沈括被郭荣困死在大营里?”

“当然不是等…”楚潇潇走到桌子旁,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击着,眉头紧锁,思考着。

“我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郭荣无法拒绝,或者拒绝了反而会引人怀疑的理由…这个理由必须光明正大,合乎朝廷法度,与当前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有直接关联,让沈括的出现显得顺理成章,甚至…是郭荣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将沈括派出来‘配合’我们的调查…”

李宪闻言,皱着眉努力思索着:“朝廷法度,与案件关联…我们查的是‘洛阳骸骨案’和‘山丹军马中毒’,至于‘军械走私’一事,尚且还没有其他多余的线索,尽快联系沈括便是为了此事,而那‘骸骨案’也只有毒草牵扯西北,剩下的…似乎与他的斥候营没有什么关联…”

他越想越烦,后来干脆站在窗户前大口大口呼吸着西北的朔风,忽而一转身,“诶,潇潇,既然这几个案子都和凉州和西域有关,沈括又多年在这里,熟悉西域,以此为由如何?”

他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将心中所想到的一点点说出来,或许能从中寻找到一种妥善的法子。

楚潇潇缓缓摇了摇头,沉吟道:“这个理由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还是不够充分…‘洛阳骸骨案’案发在洛阳,也只有‘龟兹断肠草’这一条线索直指西域,但洛阳每日往来的西域商旅何其之多,我们远在凉州,去咨询一个斥候校尉关于西域的情况,未免有些太过于牵强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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