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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下达公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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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碰到桌上的茶盏,抚摸着上面的釉色,沉声道:“若真如王爷您的想法,郭荣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沈叔叔更加精通西域清醒的人来应付我们,甚至于从商道上随便抓几个西域人过来,这岂非更简单一些,而且还避开了他凉州大营和凉州卫这两个相互之间本就有矛盾的群体…”

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角落中滴漏的滴答声更像是在给两个人报时,提醒着他们所剩时间没有多少了,若再拖下去,只怕案件没有进展,反而让郭荣慢慢醒悟过来,从而开始抹除一切相关线索。

这样,即便到后来查到些什么蛛丝马迹,也无济于事,和郭荣去对峙?又没有证据,仅凭猜测断案,绝非刑名之要义。

面对这种困境,李宪苦思冥想,许久后,又提出一个想法:

“那…就以整肃军纪,核查各营军务为名…让郭荣派一批中层将领前来述职,沈括自然位列其中…这个…”

话音未落,楚潇潇便已然否定,“范围太大,目标不明确…如此兴师动众,反而是告诉郭荣,我们这番不为别的,就是冲着你郭大将军来的,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到了郭荣手中…”

她一边摇着头,一边看着李宪,“他的十六员校尉已经都在刺史府了,那日在营中也询问了其他人,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即便郭荣将人派了过来,若在其中混入更多的心腹,我们就更难和沈叔叔有单独接触的时间了…”

“哎…真难啊…”李宪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楚潇潇脑海中回想起刚刚她质问武威侗的话语,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王爷,我们似乎陷入了一种误区,只知道想案件和凉州大营之间的关系,却忽略了斥候营本身…”

“嗯?斥候营本身?什么意思?”李宪被这一连串的挫败正在恼火,听到楚潇潇的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沈叔叔是斥候营校尉啊…斥候营是做什么的,您再清楚不过了吧…”楚潇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许久的兴奋。

“斥候营?当然知道啊,不就是边军主帅的眼睛和耳朵嘛,负责探查敌情,追踪敌人留下的各种痕迹,从而找到他们的营帐,或者是在两国交战之时,前出险地,将情报及时报回,便于主帅与诸位将军分析研判,对战场局势做出最为准确的把握。”

李宪还愣着,脑子里根本没有将楚潇潇说的话和眼下两人面临的问题联系在一起。

楚潇潇见状并未有什么异常反应,而是自顾自地问着,全然没有理会李宪是否想通其中的缘由,“王爷,斥候营靠什么完成这些?”

“斥候啊…还能靠什么…”李宪对她这番话整的有点呆愣,云山雾罩,不明就里。

楚潇潇忍不住苦笑一声,这个寿春王的想法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王爷,斥候营前出探查敌情,最少也有走二三十里路,难道就依赖自己的两条腿吗?我们大周的兵士们,貌似还没有到了这等艰苦的地步吧。”

李宪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手掌,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了半晌。

“军马…斥候营对军马的需求和依赖,也是十分重要的,无论是长途奔袭、快速转移,还是追踪侦察,都离不开矫健且拥有十足耐力的战马…”

“对…就是这个理…”楚潇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山丹军马场中发现毒草,导致战马非正常死亡…而通过对前锋营校尉武威侗的问询也已经证实…他们营中就有军马因此折损,而被郭荣掩盖。”

她邪魅地看了李宪一眼,“那么,同样需要大量军马,而且活动范围更为广泛、更可能接近毒草来源…西域的斥候营,他们的军马,难道就能独善其身吗?”

她越说思路越清晰,语速也不由得加快了些:“我们完全可以以此为由…就说是为进一步查明毒草来源、传播路径,以及综合考量其对凉州边军整体战力的影响,需要咨询斥候营校尉沈括…”

她顿了顿,吞咽了两下口水,而后说道:“理由可以如下…第一,斥候营军马使用频率高,活动范围大,是否出现过类似异常?第二,斥候营常年在外,是否在边境某处,比如‘野狼坳’类似的偏僻区域,发现过不明药草或可疑人员活动的痕迹?第三,基于其对前沿地形的熟悉,判断毒草最可能通过何种渠道流入?这些理由,合情合理,紧扣案情,而且非沈括这位斥候营校尉不能回答…”

楚潇潇这一番话说的逻辑缜密,思路清晰,听得李宪眼中精光闪烁,忍不住赞叹道:“妙啊,真是太妙了…如此一来,我们召见沈括,就变成了查案的必要环节,是为了弄清毒害军马的真相,是为了边军的战斗力着想…郭荣若敢阻拦,那就是心里有鬼,就是完全不顾边军死活…甚至本王能直接将他押解回京,他就算有一万个不情愿,在明面上也找不到任何正当理由拒绝…而且…”

他顿了顿,脸上也露出了和楚潇潇相似的一丝淡淡邪笑:“而且我们还可以借此,起到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我们在信中甚至可以隐约提及,已有军中将领反映军马异常之事,只是细节尚需与斥候营核实…这样一番操作,郭荣接到信后,首先怀疑的不是我们为何要找沈括,而是他手下到底还有多少人向我们透露了消息…他会疑神疑鬼,忙于内部清查,反而可能放松对沈括出来这一事的警惕…潇潇,你这一石二鸟之计,真是绝了…”

思路既定,片刻都不得耽搁。

楚潇潇当即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加盖了刺史府印鉴的官方笺纸,李宪也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那枚代表寿春王身份的蟠龙纹羊脂玉佩,作为信物。

楚潇潇凝神静气,提笔蘸墨,笔下生风。

然而,她并没有以李宪的名义直接下令,而是以都畿道刑名勘验使、大理寺骨鉴司主事楚潇潇联名凉州刺史元振威,写给左威卫大将军郭荣一封刺史府公函。

信中,她先是例行公事地感谢郭荣此前对查案工作的配合,随即笔锋一转,切入正题。

以极其严谨客观的口吻,陈述了在山丹军马场及营田署后山发现西域奇毒“龟兹断肠草”的情况,并明确指出…此毒已证实可导致战马慢性中毒死亡,危害巨大。

接着,她提到在问询各营校尉过程中,了解到军中确有战马异常折损现象…此处语焉不详,未点名武威侗,却足以引人遐想…

而后又写道…为彻底查明毒草来源、传播途径,查明其对凉州边军整体战力的潜在威胁,防患于未然,特需咨询贵部斥候营校尉……沈括。

同时,在这篇公文中,她给出了极为充分的理由:

斥候营战马使用强度大、活动范围广,接触前沿复杂环境,其马匹健康状况及斥候营在日常侦察中是否发现过可疑药草或人员踪迹,对判断毒源至关重要。

同时,沈括校尉作为斥候营校尉,对边境地形、隐秘通道及境外势力动向的了解,有助于分析毒草可能的流入渠道。

【故,请大将军准予沈括校尉即刻前来凉州刺史府,接受相关问询,以协助厘清案情,保障边军战力。】

整封信措辞恭敬有礼,逻辑清晰,理由充分,完全站在为朝廷查案和替他郭大将军麾下左威卫考虑的立场上,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在字里行间,那“军中确有战马异常折损”的模糊表述,以及强调斥候营职能与毒草案的高度关联,都像一条条无形的丝线,指向郭荣试图掩盖的真相。

楚潇潇写罢,吹干墨迹,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将信笺装入公文函套,用火漆封好。

李宪接过玉佩,唤来魏铭臻,将其郑重地交给他。

“魏将军…”李宪神色肃然,“你亲自持本王玉佩和这封公函,即刻前往凉州大营,面呈郭荣大将军…务必亲眼看着他将命令下达,确保沈括能随你一同返回,若…那郭荣有任何推诿或刁难…”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便告诉他,本王与楚大人是在为边军将士的安危,为大唐的边关稳定负责,若有人阻挠,本王不介意上书皇帝,请旨定夺!”

魏铭臻双手接过玉佩和公函,抱拳躬身,声音铿锵:“末将明白…定不辱命…”

随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甲胄铿锵之声渐行渐远。

看着魏铭臻离去的背影,楚潇潇和李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这步棋已经落下,接下来,就要看郭荣如何接招,以及那位隐藏在暗处的“朱雀卫”郭戎川,是否会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在关键时刻发挥微妙的作用。

凉州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似乎随着这封信,即将被推向一个更加微妙而关键的节点……

??最近忙着开会,更新字数有些不太够,等后天忙完了,老猿给大家补一章两万字的大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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