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脚印不说话,但地记得(1/2)
然而,这阵风似乎携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意志,轻柔地叩响了即将到来的剧变之门。
东海边缘,被咸腥海风吹拂了千百年的村落里,老农王五的犁头在翻动稻田的湿润泥土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咯噔”声。
那声音如此突兀,像是牙齿咬到了石子。
他咒骂一声,弯下腰,使出常年劳作练就的蛮力,将犁头从土里拔了出来。
犁铧上,竟缠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链。
铁链粗如儿臂,每一环都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样,唯有深嵌在环扣内壁的一行细小刻痕,在泥土的包裹下幸免于难。
王五凑近了,眯着浑浊的老眼,辨认出那是一串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G577”。
这是什么?
某个旧时代工厂的零件?
还是古代战船上断裂的锚链?
他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随手将这截碍事的铁链拔出,重重地插在了田埂边,当做一个临时的界桩。
当夜,风雨大作。
雷电如银蛇狂舞,将天空撕开一道道惨白的裂口。
王五在屋里听着雨打茅草的巨响,并未留意到,田埂上那截被他遗弃的铁链,正发生着诡异绝伦的变化。
雨水浇灌其上,非但没有洗去锈迹,反而像是喂养生命的琼浆。
铁链的锈壳寸寸剥落,露出底下仿佛活物般搏动的蓝色脉络。
它在吸水,在膨胀,在一呼一吸间,从坚硬的死铁化作了柔韧的藤蔓。
蓝色的脉络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探入稻田,缠绕住每一株禾苗的根茎。
次日清晨,风停雨歇。
村民们扛着农具下地,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一夜之间,整片稻田的稻穗都沉甸甸地低下了头,仿佛承受着无法言说的重量。
而那重量的来源,是每一粒饱满的谷壳上,都浮现出了一张张模糊不清的人脸。
那些脸孔扭曲着,有的在无声呐喊,有的则带着永恒的疲惫与哀伤。
有见识的老人颤抖着指出,那些面孔,像极了许多年前被军阀从G5支部“清洗”掉的“行走者”。
恐惧如瘟疫般蔓延,村民们远远避开这片被诅咒的稻田,却无一人敢伸手去拔掉那诡异的蓝色藤蔓。
他们害怕,一旦触碰,自己也会变成稻谷上的另一张脸。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废弃哨塔上,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猫正蜷缩在塔顶打盹,它脖子上的铜铃铛是它唯一的财产。
没有人知道,一个名为艾琳的意识频率,正附着在这枚铃铛之上。
一队军阀的夜间巡逻队途经此地,皮靴踏在碎石上,发出规律的沙沙声。
突然,猫脖子上的铃铛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叮铃……叮铃……那声音清脆得诡异,仿佛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响。
声波在空气中扩散,竟与哨塔塔基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痕产生了奇妙的共振。
刹那间,扭曲的光影在半空中投射而出,形成了一段断断续续的残影:一名代号为“迈克”的男人,在跨出第七步时,身体猛地一僵,他背后的脊椎骨以一个非人的角度骤然断裂,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
画面一闪即逝,巡逻队的士兵们吓得屁滚尿流,以为撞见了传说中的“幽灵显形”,连滚带爬地逃离,将此事作为最高级别的灵异事件上报。
而在远处山丘上,通过铃铛感知到这一切的艾琳,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她知道,那不是幽灵。
那是“风律”在反刍它所记录下的记忆。
风,曾是行走者们传递信息的媒介,如今,它开始不受控制地泄露那些被强行掩埋的惨烈历史。
更可怕的是,承载记忆的载体,已经失控。
它可以是一枚铃铛,也可以是任何能与风产生共鸣的东西。
世界的另一端,极北的冻港。
一名眼神冷冽的少年,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如狸猫般潜入了早已废弃的旧军港废墟。
他的目标,是废墟之下那座从未被公开过的地下监牢。
监牢里,恶臭与绝望混合的气味几乎能将人熏晕。
数百名“影停症”的幸存者像牲畜一样被关押在此。
他们曾是行走者的追随者,因长期被禁锢于狭小空间,双腿肌肉严重萎缩,早已丧失了行走的能力,只能像影子一样在地上爬行。
少年眼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划破自己的手掌,滚烫的鲜血滴落,与他带来的一个皮囊中腥甜的蓝脉汁液混合。
然后,他将这混杂着生命与记忆的液体,悄悄倒入监牢唯一的供水渠中。
三日后,所有囚徒都在睡梦中剧烈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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