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你一开口,旧梦就塌了(1/2)
那终将远去的风,带走了旧都最后一丝焦灼的铁锈味,却将迈克的残识,如无形的种子,播撒进晨间的冷雾。
雾气无声,渗入了一座名为“守言祠”的古老祠堂。
此地供奉着“禁语祖灵”,世代戒律森严,族人连缅怀先祖,都只能使用代号与敬称,绝不可提及真名。
第一日,祠堂安然无恙。
第三日,香烛的烟气似乎比往日更浓。
直到第七日黎明,祠堂内的青石地砖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脉络。
族长跪于蒲团,如常念诵祷文,当他口中准备吐出那个代表先祖的“讳”字时,喉头一紧,脱口而出的竟是清晰的“名”音!
他惊恐地抬头,只见高悬的祖宗牌位下方,一排赤红色的脚印凭空出现,仿佛烙印在空气中,彼此相连,竟汇成一幅横贯大陆的迁徙图。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更诡异的是,从那夜起,族中夜夜有人梦见相同的景象:列祖列宗脱下华贵的祭袍,露出干裂的赤足,沉默地排成一列,踏着那虚空中的足迹,向西而行。
一名脾气最刚烈的老祭司忍无可忍,抓起一把燃香掷于地上,怒斥道:“何方妖孽,竟敢动摇我族根基!”香火触地,炸开一蓬灰烬,却未随风飘散,反而在地上凝聚成一行小字:“我们也曾逃过。”老祭司浑身一震,瘫软在地。
他明白了。
不是他背叛了祖宗,是祖宗自己走出了这囚禁了他们千年的祠堂。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千里之外的艾琳,正凝视着掌心一截跃动的蓝脉。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东西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能量传导,它开始模拟、学习,甚至能够复刻语调的频率。
深夜,一个弃婴被悄悄遗弃在城外的“哑泉”边。
这口泉水是诅咒的代名词,传说饮之便会永世失声。
一阵微风拂过水面,泉水竟未泛起寻常涟漪,而是自动排列组合,清晰地构成了两个字:“你说”。
二字仅仅停留了一瞬,便无声消散。
奇迹并未就此终结。
第七日,遍布全国、用以惩戒“多言者”的数百口“禁语井”,水面无一例外地浮现出相同的波纹,内容也惊人地一致:“说吧”。
一名在井边取水的老妪,三十年前因一句话被判噤声,早已习惯了沉默。
当她看到水面那两个字时,只觉喉头猛地一阵滚烫,像是被炭火灼烧。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一个深埋心底的乳名便冲口而出,那是她早已夭亡的孩子的名字。
声音嘶哑,却石破天惊。
声落瞬间,整口井的泉底爆发出炫目的蓝光,紧接着,上千只陶土烧制、形如赤足的哨子,咕噜噜地从泉水深处涌出,漂满了整个水面。
老妪捂着嘴,泪流满面。
不是她终于敢开口了,是这三十年的沉默,再也锁不住那条通往记忆的路。
而在酷寒的冻港,一名赤足少年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正在举行的“哀语节”。
这个节日年复一年地诵读着“逆者咒文”,用以镇压那些反抗王言而死的亡魂。
少年并未惊扰祭典,只是趁人不备,将一小撮闪烁着蓝色微光的孢子吹入了祭坛中央的巨大香炉。
三日后,当祭司们再次引领民众诵读那拗口而压抑的咒文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每一个音节,每一段声波,竟开始与人行走的节拍产生共振。
听者白天尚不觉异常,夜里却无一例外地陷入同一个梦境:他们赤足走在一条无尽的路上,沿途是从未见过的自由市集,路过无数无名却温暖的步道,最终抵达一座欣欣向荣的新生城镇。
第七日,祭典达到高潮,主祭将写满咒文的布帛投入火盆。
那布帛燃起的灰烬并未落下,反而盘旋升空,聚成一个灰环,环中清晰地浮现出四个字:“他们已到”。
人群中,一名老妇人望着那四个字,突然跪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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