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古里炮火：忠诚的代价（1/2）

定鼎十九年的冬天，古里港的天空被战争的阴云彻底笼罩。阿米尔传递出的关于“不明船只卸下沉重箱子”的情报，如同最后一块拼图，让周管事确信，葡萄牙人的武力挑衅已迫在眉睫。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海水混合的咸腥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管事当机立断，开始秘密部署。一部分非核心的文员、账房以及珍贵的海图、部分账册，被悄悄转移至几艘停泊在港外隐蔽处的快船上，随时准备撤离。商站内的仓库被进一步加固，有限的几门火炮被推上预设炮位，炮手日夜轮值。水手和陆战队员则分发足了弹药，枕戈待旦。

与此同时，周管事也通过秘密渠道，向那些与商站关系密切、或像阿米尔一样提供了帮助的本地人发出了隐晦的警告，建议他们暂时离开古里避祸。

夜色中，阿米尔家中。油灯下，他的妻子正在默默收拾细软，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舍。拉希德紧紧抓着父亲的手，仰头问道：“父亲，我们一定要走吗？我们的店怎么办？林先生和传习所……”

阿米尔看着妻儿，内心天人交战。离开，意味着放弃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的生意，意味着可能永远失去这片立足之地。留下，则要面对无法预测的炮火和战乱，甚至可能被葡萄牙人清算。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靖朝商站那在夜色中依然亮着灯火、如同堡垒般的轮廓。他想起了周管事那份平等的尊重，想起了拉希德在传习所眼里闪烁的光芒，想起了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丝摆脱困境的希望。

“不走了。”阿米尔转过身，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们留下。这里是我们的家。如果靖朝人赢了，我们还有未来。如果他们输了……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葡萄牙人不会放过我们。”

他让妻子藏好值钱的东西，带着拉希德去商站附近的、一个相对坚固的石结构货仓躲避，那是周管事事先安排好的避难所之一。而他自己，则选择留在店铺附近观察。这个决定，意味着他将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与靖朝商站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黎明的曙光刚刚划破海平面，古里港的宁静就被震耳欲聋的炮声撕得粉碎。

葡萄牙舰队，包括两艘巨大的卡拉克战舰和三艘盖伦快船，排着进攻队形，悍然闯入港口外海，所有侧舷炮窗轰然洞开，向着靖朝商站的方向喷吐出炽热的火舌！

轰！轰！轰！

巨大的实心铁球呼啸着砸向商站的围墙、仓库和码头。木屑砖石飞溅，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商站内预设的炮位也开始还击，但火力远逊于葡萄牙舰队，只能起到有限的骚扰和牵制作用。

爆炸声地动山摇，整个古里港都在颤抖。阿米尔躲在自家店铺的门板后，感受着脚下地面的震动，听着炮弹掠过天空的凄厉尖啸和远处传来的坍塌巨响，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看到街对面老萨米德的店铺被一枚偏离的炮弹击中，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心中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寒意。

码头上乱作一团，本地商船和渔船拼命向岸边挤靠，试图躲避炮火。扎莫林的士兵惊慌失措，根本无法控制局面。葡萄牙人的目标明确而凶狠，就是要用绝对的火力优势，将靖朝商站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就在葡萄牙舰队肆无忌惮地倾泻火力，认为胜券在握之时，海况发生了变化。原本有利于葡萄牙舰队占据上风位的风力，骤然减弱，几乎停滞。

就在这关键时刻，旧港水师提督陈璘率领的南洋水师主力舰队，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葡萄牙舰队的侧后方！而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两艘不依赖风力的怪物——“靖海二号”与“靖海三号”！

浓密的黑烟从它们的烟囱喷出，巨大的明轮疯狂搅动着海水，推动着舰体以远超帆船的速度，逆着微弱的风向，直插葡萄牙舰队战列线的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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