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她不要凤印那天,天下开始自己写名字(1/2)
宁安殿落成第七日,破晓的晨光尚未完全驱散皇城的薄雾,新王朝的第一次朝会便已重启。
没有鸣鞭,没有喝道,百官依新礼,静默鱼贯而入。
然而,当他们抬头望向那本应悬挂“正大光明”匾额的殿堂正壁时,所有人都在瞬间石化,呼吸为之一滞。
那是一面流动的墙。
洁白的墙壁上,无数细密的墨色小字如溪流般缓缓淌过,时而汇聚成章,时而又散作零星的词句。
那不是任何名家大儒的笔迹,字迹或稚嫩,或潦草,或娟秀,或粗犷,却都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鲜活之气。
“南境商路多山匪,请设驿站,护行商周全!”
“贱籍之苦,甚于牛马,恳请司名者恩准,废奴籍,还民为民!”
“科考积弊已久,世家垄断,请重开恩科,不拘一格,广纳天下寒门!”
每一条,每一句,都来自王朝最底层的角落,是透过遍布九城的“民策台”,经由地脉井道,最终由那枚无字凤印转化而成的万民之愿。
它们不再是需要层层上报、可能被中途截留的奏折,而是以一种无可辩驳、无可忽视的方式,直接烙印在了这权力中枢的殿堂之上。
百官震撼,继而惶恐。
这……让他们如何议政?
是批驳一个农夫对税法的牢骚,还是采纳一个戍卒对军备的谏言?
整个朝堂,竟被无数看不见的庶民,夺走了话语权。
高阶之上,苏烬宁依旧一身素白,静静看着那面“民愿之墙”,未发一言。
她仿佛不是来主持朝政的,而是一个与百官一同观礼的看客。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林墨。”
“臣在。”林墨自百官队列中走出,神色一如既往的孤傲。
“将方才流过的民愿中,提及‘医路’、‘奴籍’、‘科考’三事者,各取其要,抄录成榜。”苏烬宁的命令简单到极致,“悬于宫门之外,不必批示。”
“不必批示?”一位老尚书忍不住失声。这算什么朝会?
苏烬宁甚至没有看他,只对林墨微微颔首。
林墨领命,转身便去准备笔墨,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朝会就此结束。
百官如在梦中,浑浑噩噩地走出宁安殿。
看着宫门外那三张刚刚悬起、墨迹未干的榜文,他们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当夜,三位曾在册后大典前激烈反对苏烬宁新政的老尚书,竟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宫门前。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自带了笔墨纸砚,就着宫灯,彻夜守在那三张榜文之下。
每当有路过的百姓或低阶官吏对榜文内容提出质疑或补充,他们便会主动上前,引经据典,与之辩论,或是将合理的建议逐一记录下来。
天亮时,三张榜文旁,竟密密麻麻贴满了他们亲手写下的批注与回应。
蓝护卫将此景回报时,苏烬宁正在擦拭一枚古旧的罗盘。
她听完,动作未停,只是淡淡道:“他们说,若连庶民的声音都能看见,便不能再装作听不见。”
她抬起眼,眸中映着罗盘上幽微的光:“不是我给了他们眼睛,是他们终于敢睁开。”
同一片月光下,旧宫深处的书房内,萧景珩正在整理先帝遗留下来的卷宗。
他已退位,却仿佛有做不完的收尾之事。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潮水般的低语。
他推开窗,望向远处。
昔日阴森的冷宫遗址,已被彻底推平,改建成了一座名为“忆所”的庭院。
数十名因宫廷斗争或酷刑而失语的宫人,正围坐在一圈宁静的篝火旁。
在井卫司护卫的引导下,他们正用一种烬族特有的秘文,在石板上艰难地刻写着自己残缺的记忆碎片。
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监,颤抖的手在石板上划下三个字:“火……箭……挡……”随即,他浑浊的双眼猛然涌出大颗泪珠,无声地哽咽起来,仿佛胸中积郁了数十年的恐惧与悲恸,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萧景珩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良久,他从怀中取出那块被他体温捂得温热的木牌。
牌身上,那个温润的“宁”字已然完整。
他鬼使神差地,将木牌轻轻按在了身前的窗棂上。
木牌微光一闪,几乎微不可察。
可就在这一瞬间,远处“忆所”庭院里,一个正在玩耍的孩童猛地抬起头,茫然地望向书房的方向,脱口而出,声音清脆响亮:“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救了我的娘娘身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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