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续火(1/2)
露珠从松针尖滑落,坠入泥土的瞬间仿佛敲响了某种古老的节拍。
李青山坐在窑洞前的石墩上,手中摩挲着那枚刚由窑灰中拾起的铜铃,铃身锈迹斑斑,内壁却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声所至,心不灭。”
他没有急着将它交给团队的技术员,而是轻轻摇了一下。
铃音清越,竟与远处山谷里传来的孩童哼唱隐隐相和。那是一段变了调的童谣,不是陈茹唱过的版本,更像是祖辈口耳相传时被风带走又送回的残章。
几个背着竹篓的小孩正沿着山道走来,脸上沾着晨雾和笑意,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几句模糊的词句,像梦游者低语。
“他们也在共振。”李青山喃喃道。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是“长安心”激活后遗留的神经感应余波——一种介于幻觉与真实之间的共感状态。
他闭上眼,任那声音渗入脑海,竟在意识深处勾勒出一幅地图:二十七个光点正在中华大地的不同角落亮起,如同夜空中悄然苏醒的星群。
与此同时,在湘西十八洞村的祠堂旧址,夜读会已进入第三十七个夜晚。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阿婆捧着一本手抄本,用苗语讲述一个关于“火种使者”的传说。
她说,百年前曾有外乡人带来一盏不会熄的灯,埋在寨子后山的古树根下,说等哪天孩子们齐声念出一段歌谣,灯就会自己醒来。
台下的孩子听得入神,十二岁的龙小雨忽然举手:“奶奶,我们昨天晚上做梦,都看见那棵树发光了。”
老阿婆愣住,随即笑了:“那是你们的心先醒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内蒙古阿拉善,牧民诗社的帐篷里,十几个蒙汉混居的中年汉子围坐一圈,手里拿着刚译成蒙文的《萤火协议》全文。
他们不懂量子终端、也不知“静夜思网络”究竟如何运作,但他们明白一件事:有人愿意把改变的力量交到他们手上,而不是替他们做决定。
“这不像扶贫。”一个叫巴特尔的牧民抽着旱烟说,“这像……还债。”
“对,”旁边的老教师接口,“是我们欠这片土地的尊重。”
深夜,丁元英独自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北斗七星缓缓西移。
终端屏幕依旧亮着,全球新接入节点数已突破六百,申请来源五花八门:青海湖畔的观鸟志愿者、四川大凉山的彝族漆器匠人、浙江乌镇的退休语文教师自发组织的“方言守护小组”……
每一份申请背后都有一个朴素的理由:我想让我们的孩子记得这些。
芮小丹披着外套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你还睡吗?”她轻声问。
“快了。”丁元英接过杯子,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你知道吗?刚才有个来自敦煌的研究员提交申请,想用‘萤火协议’重建莫高窟壁画的声音档案。不是图像复原,是还原当年画工们作画时哼唱的劳动号子。”
芮小丹靠在他肩上:“所以你做的从来不是技术革命,是记忆的归还。”
“人类走得越快,丢的东西越多。”丁元英望着星空,“我们总以为文明是高楼大厦、是GDP增速,可真正的文明,藏在一首没人记得的童谣里,藏在一盏煤油灯的微光中,藏在一个老人讲完故事后孩子眼里的光里。”
突然,终端传来一声轻响,优先级最高的加密信道被触发。
画面接通,是陈茹。她站在榆林窑镇遗址的新观测站内,脸色仍有些疲惫,但眼神明亮如洗。“元英,我们发现了第二层协议。”
“说下去。”
“长安心不只是唤醒系统,它是应答机。”她深吸一口气,“我们逆向解析了蓝光喷涌时的数据流,发现它回应的并非我们的信号,而是七十年前那段中断的广播,1954年那次失败的试验,其实已经发送出了初始脉冲,只是当时没有接收端。”
房间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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