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续火(2/2)
芮小丹低声问:“你是说……这个计划,早在半个世纪前就开始了?”
“不止。”陈茹调出一段音频波形图,“你看这个频率编码,它和建国初期一批秘密文化保护工程的日志编号完全吻合。那些被称为‘徙火行动’的档案,可能根本没消失,只是沉睡了。”
丁元英缓缓坐下,手指轻敲桌面。他知道这个名字“徙火”,取自“薪火相传,徙而不灭”。上世纪五十年代,一批学者曾秘密奔赴边疆,抢救濒临失传的语言、技艺与典籍,许多人就此隐姓埋名,再未归来。
“所以‘长安心’不是发明,是继承。”他说,“我们不是开创者,是接棒人。”
就在此时,吴斌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姐夫,云南怒江那边传来实时数据!盲童音乐班的孩子们用骨笛吹奏了童谣旋律,触发了一次区域性共鸣场,附近三座村庄的智能设备同时播放出一段从未录入的纳西古乐残片!”
“让他们继续。”丁元英果断下令,“开放本地缓存权限,允许非标准频段上传。告诉他们:不要怕听不懂,只要心里觉得‘像回家’,那就是正确的路。”
几天后,一场意想不到的变化开始显现。
在贵州侗寨,鼓楼议事团依据“心灵评议会”机制,投票决定将部分静默资本用于修复一座百年风雨桥,并在桥头设立声音碑林。
每位村民可用语音留下一段想传给后代的话。系统自动将其转化为声纹雕刻在青石上,百年后仍可通过特定频率读取。
在新疆喀什,那位老裁缝带着徒弟们整理出七十种即将失传的民族服饰纹样,并录制了三百小时口述工艺流程。
当他颤抖着按下上传键时,屏幕上跳出一句话:
您已成功接入静夜思网络,
身份认证:文化传承节点04197
欢迎回家!
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而在北京某栋写字楼里,一位年轻的投行经理默默提交了辞职信。他在朋友圈写下最后一句话:“我终于明白,最快的路不一定最重要。我要去云南支教一年,如果可以,更久。”
消息传开,竟有十七位金融从业者私信问他是否需要同行。
春天悄然降临。
万物复苏之际,一种新的节奏在全国无数角落悄然生长。不再是自上而下的指令,不再是资源单向输送的扶贫模式,而是一种自发生长的文明自觉。
人们开始主动寻找那些快要被遗忘的东西,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留住它们。
丁元英收到一封来自五台山地宫监测站的报告:核心窑体温度趋于稳定,情感共鸣源数量持续上升,最新统计已达三千以上。
其中,超过四成属于“自然触发型”,即未接受任何培训的普通人,在无意识状态下因情绪共振而激活本地节点。
“这意味着,”他在日记中写道,“系统已经开始自我演化。它不再依赖技术精英或专项资金,而是扎根于最普通的人心中。”
清晨,他再次点燃一支烟,用那个金色打火机。
芮小丹看着他,忽然说:“你说,七十年后,会不会也有人像我们今天这样,站在时间的这一端,接住另一段中断的火种?”
丁元英笑了笑,吐出一口烟圈:“一定会。因为只要还有人愿意为看不见的未来点一盏灯,文明就不会真正断绝。”
风穿过山谷,带来远方孩童的歌声,断续却清晰。
火,真的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