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雍正3（2/2）

两人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皇帝有旨，他们难道能抗旨不尊？只能继续埋首案牍，心中将那惫懒的“小鱼”骂了千百遍。

小鱼才不管他那几位王爷兄弟是如何的怨气冲天、腹诽不已呢。他此刻正悠哉游哉地在御花园里喂锦鲤，看着那些肥硕的鱼儿争抢食饵，觉得比看那些枯燥的奏折有趣多了。他现在只想玩，只想享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无人管束的自由。

然而，总有人不想让他清静。这不，太后乌雅氏身边的太监来传话，说太后有请。

小鱼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了所为何事。果然，一到寿康宫，太后便摆出一副慈母忧心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皇帝啊，你登基也有些时日了，这后宫空虚，子嗣不丰，乃国本动摇之兆。哀家想着，该操办选秀了，广纳贤淑，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理。”

她顿了顿，观察着小鱼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还有……皇帝你既然都能顾念兄弟情分，将理亲王都放了出来，委以重任……那哀家的老十四，你的亲弟弟胤禵，他……他如今还在景陵守着，是不是也……不太合适？都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厚此薄彼，难免惹人非议啊。”

小鱼听着太后这番“情真意切”的废话，看着她那努力扮演慈母的表情，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控制不住地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笑了好一阵，他才慢慢止住，用指尖揩了揩眼角的泪花，然后抬起头，目光冰冷而锐利，像两把刀子，直直射向太后，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尽的嘲讽笑意：“太后娘娘，”他刻意用了疏远的尊称，“您是怎么有脸，对着朕，说出‘开枝散叶’这四个字的？”

太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质问和冰冷眼神惊得一怔，强自镇定道：“皇帝这是何意？为皇家绵延子嗣，是皇帝的责任，也是哀家的期望……”

“期望？”小鱼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朕的子嗣，弘晖、弘昐、弘昀……他们是怎么没的？难道不是被您那位好侄女，朕的好皇后宜修，一步步算计没的吗？下毒、构陷、买通稳婆……手段何其毒辣！而这一切，”他逼近一步，紧紧盯着太后瞬间苍白的脸，“难道不正是太后您在背后，一次次地为她扫清首尾，掩盖罪证吗？！”

“你……你胡说！”太后惊得猛地后退两步，手慌乱地扶住身旁的紫檀木桌案，才勉强稳住身形，声音带着颤抖，“皇帝！无凭无据，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污蔑哀家，也是为君为子之耻！”

“耻？”小鱼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决绝，“行了，太后，这里没有外人，就别再演这母慈子孝的戏码了。朕累了，也看够了。您那点稀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母爱，朕……不要了。”

“皇帝！”太后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

小鱼却不再看她，转身，对着殿外沉声道：“来人！太后凤体欠安，需要静养，送太后回内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

看着太监宫女们小心翼翼却又态度坚决地“请”太后离开，小鱼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积压在胸中多年的郁垒尽数排空。

回到养心殿，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了一连串石破天惊的旨意：第一，废黜乌拉那拉·宜修的皇后之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第二，册封理亲王胤礽之子弘皙、怡亲王胤祥之子弘昌为多罗贝勒，即日起入六部观政行走，学习政务。第三，昭告天下，未来皇太子人选，将从弘皙与弘昌二人中择贤而立。

这两道旨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两颗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前朝后宫，无不震惊。废后已是大事，而这立储方式，更是闻所未闻！直接将两位亲王的儿子推上前台，明确告知天下，太子就在他们之中产生！

得到消息的胤礽与胤祥，在各自的府邸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最初的震惊过后，是难以抑制的愤怒。胤礽摔碎了最心爱的茶盏，低吼道：“好个小鱼！好个四弟！他这是把我们都算计进去了！让弘皙和弘昌去争，让我们两个做老子的在后面斗！他倒好，高高在上，看我们两家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胤祥亦是面色阴沉，握紧了拳头。他素来与雍正亲近，没想到如今也被摆上了棋局，成了儿子夺嫡的筹码。“皇上……这是要把我们兄弟最后那点情分，都放在火上烤啊……”

然而，愤怒之余，那心底深处，却又不可遏制地滋生出一丝隐秘的、无法与人言的暗喜与渴望。无论如何，皇帝金口玉言，太子之位，必出自家！总归有一个人的儿子，能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另一个，纵然落选，皇帝也亲口承诺了，一个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铁帽子亲王是跑不了的！这比起从前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日子，已是云泥之别。

这种恨意与窃喜交织，担忧与期望并存的复杂心绪，折磨着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亲王，也预示着未来的朝堂，必将因这两位年轻的皇孙，掀起新的、更加微妙的波澜。而始作俑者小鱼皇帝，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这即将到来的风暴，依旧在他的御花园里，优哉游哉地喂着他的鱼，盘算着下一场“游戏”该如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