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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寒刃映京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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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定元年正月的北京城,并未因新皇改元而焕发应有的生机。凛冽的北风自塞外呼啸而来,卷过空旷的街道,刮在脸上犹如无形的刀片,刺骨生疼。天色是恒久的灰蒙蒙,仿佛一块巨大的、浸透了冰水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紫禁城的金顶和寻常百姓家的灰瓦之上。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往日棋盘般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车马喧嚣、人流如织的景象仿佛被这极致的严寒与无形的压抑一同冻结、封存。只有几片顽强的枯叶,在青石板路面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更反衬出这城池异样的空旷与沉默。

皇城根下,偶尔有顶盔贯甲的兵士列队巡逻,他们穿着厚实的棉甲,外罩号衣,手中的长枪在晦暗天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沉重的脚步声,混杂着甲叶摩擦的铿锵之音,在寂静的坊巷间单调地回荡,敲击在每一个躲藏在门缝后窥视的心上,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肃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的紧张,连往日里最是活跃的犬吠都变得稀少而压抑,似乎连这些生灵都敏锐地感知到,这座帝国的中枢正在酝酿着一场足以撕裂一切的风暴。

光禄大夫府内,地龙烧得极旺,暖意融融,与屋外的酷寒判若两个世界。然而,这物理上的温暖,却丝毫驱散不了聚集在花厅内的众人眉宇间那化不开的凝重。

戚睿涵缓缓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瓷盏与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声,在这过分安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宁静。

“改元‘宁定’?”他嘴角牵起一丝近乎自嘲的苦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沉甸甸的讽刺,“如今这京城,这天下,何来安宁,何来平定?司马门一手遮天,陛下形同虚设,忠良喋血,道路以目。这‘宁定’二字,不过是那阉贼粉饰太平、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看透虚妄后的疲惫与愤怒。

坐在他身旁的白诗悦,虽已被赐封为瑞阳郡主,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袄,下系翡翠撒花绉裙,华贵非常,却难掩眉宇间那深锁的忧色。她本是现代社会的女学生,与戚睿涵一同穿越,经历了殿试扬名、宫闱风波,此刻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轻声道:“睿涵说得是。如今百官噤若寒蝉,唯恐一言不慎便招来灭门之祸。昨日我设法联络了宫里相熟的一位小太监,他偷偷告知,司马门如今连陛下的日常膳食都要亲自过问,每道菜需经他手下的人查验,美其名曰‘保圣躬安康’。其跋扈至此,简直令人发指。”她顿了顿,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想当初,我们凭借些许超越时代的见识,在殿试中博得虚名,本以为能有所作为,如今看来,在这绝对掌控生杀予夺的权阉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如同风中残烛。”

袁薇,这位曾在科场以“袁威”之名力压众多男儿夺得榜眼,如今被封为秋凤郡主的女子,此刻秀眉紧蹙,接口道:“诗悦所闻,绝非孤例。司马门如今已不满足于在幕后操纵朝政,他是要将这朝廷上下,从内阁到六部,从京官到外吏,彻底变成他的一言堂。你们可还记得,数月前那场指鹿为马的朝会?宋献策、李之藻两位大人,不过是秉持公心,直言进谏,便落得……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提及那场震动朝野、血流成河的清洗,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眼前仿佛又浮现起当时听闻噩耗时的惊悸与悲愤,“他们的血,怕是还未干透,警示着每一个尚存良知的人。”

这时,董小倩自内间缓步走出。她气质清冷,宛如空谷幽兰,经历过大明末世那刻骨铭心的动荡与漂泊,又随戚睿涵去现代走了一遭,对权阉之祸有着比旁人更深的体会和警觉。

她声音平静,却带着洞悉世事的冷静:“司马门此举,看似权势滔天,实则是自绝于天下。他越是嚣张跋扈,倒行逆施,离心离德者便越多。只是眼下,他牢牢握着司礼监的批红大权,掌控了部分京营兵马,更有段正华那条恶犬替他执掌锦衣卫,罗织罪名,监视百官。我们如今势单力薄,若不能静待时机,寻求一击必中之策,贸然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后果不堪设想。”

“等,我们究竟要等到何时?”刘菲含的语气带着理科生特有的锐利和直接。她这位英华郡主,不仅精于物理格致、器械制造,性格也最为果决刚烈。她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黄铜齿轮模型,眉头紧锁,“司马门恢复前明苛政,强征徭役,加征商税,已是民怨沸腾,如今又欲再行海禁,这是在断大顺的财路与生机,自毁长城!我们联络致仕元老、暗中积蓄力量是对的,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将这片江山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郑渡公子的刺杀……虽然失败了,代价惨重,但也足以说明,这朝野上下,民间江湖,早已有人不愿再坐以待毙,不愿再忍了!”她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直沉默不语的刁如苑,这位曾在商界纵横捭阖的女强人,如今的诰命夫人,指尖正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似乎在计算着风险的得失。

她看问题更重实际与策略,此刻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菲含,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稍安勿躁。司马门不是傻子,他能在权力倾轧中爬到今日的位置,心机深沉远超你我想象。经过郑渡一事,他必然如同受惊的毒蛇,更加警惕,对任何潜在威胁都会毫不犹豫地扑杀。如今京城内外,不知有多少他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暗探,如同隐藏在阴影里的毒蛛,编织着无形的大网。我们任何一丝微小的、不合时宜的举动,都可能被放大,从而招致灭顶之灾。联系郝永忠将军和潇湘侯,他们是外力,是关键时刻可以倚仗的奇兵。但在他们准备妥当,在我们找到必胜把握之前,我们在京城,必须隐忍,必须示弱,甚至……”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要让他觉得,我们这几个年轻人,早已被他的血腥手段吓破了胆,只知沉溺于富贵荣华,不足为虑。”

戚睿涵深深吸了一口气,花厅内暖融融的空气吸入肺中,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他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苑姐分析得透彻。司马门如今权势熏天,正处在最得意,也最是敏感多疑的时候。我们不仅要积极联络外援,更要在内部,设法寻找突破口。或许,可以尝试接近陛下身边仅存的、未被完全控制的旧人,传递消息;或者……在司马门那看似铁板一块的阵营里,寻找可能存在的、因利益分配不均或畏惧兔死狗烹而产生的裂痕。”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方被窗棂切割的灰色天空,眼神中带着思索与探寻,“只是这裂痕,微小而隐蔽,该何处去寻?”

就在厅内陷入短暂沉默,各自思忖之际,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管家戚安的声音在门外低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老爷,几位郡主,门外有客来访,自称是段正华段公公派来的,说是按例……给您府上送来‘节敬’,并……并询问府上对司马公公近日推行的几项新政,可有建言,需统一上报内阁。”

刹那间,花厅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众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司马门的手,果然伸得够长,无孔不入。连戚睿涵这看似并不处于权力核心的光禄大夫府也不放过,这所谓的“节敬”是敲打,是威慑,而这“征求谏言”,更是明目张胆的试探,是要摸清他们对司马氏专权的态度。

刁如苑反应极快,她迅速对戚睿涵使了一个眼色,那眼神意味明确——按计划行事,切莫冲动。随即,她脸上已堆起了惯常的、带着三分热情七分疏离的商业式微笑,声音略微提高,确保门外能清晰听到:“原来是段公公派来的天使,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戚安,快请来人到前厅奉茶,好生招待,不可怠慢。就说老爷与我整理一下衣冠,即刻便到。”

待戚安的脚步声远去,她立刻转向戚睿涵等人,压低声音,语速加快:“看到了吗?这就是司马门的‘耳目’和‘敲打’。我们不能拒绝这份‘厚意’,更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或犹豫。睿涵,你陪我一同去见。记住,无论对方说什么,姿态要放低,言辞要恭顺,我们只需谢恩,只说‘陛下隆恩,司马公公为国操劳,辛苦了’,府上一切安好,对新政……就回‘体恤朝廷难处,暂无异议,一切听从司马公公与朝廷安排’。”

戚睿涵心领神会,用力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庄重的常服袍袖,努力调整着面部肌肉,试图让表情变得恭顺,甚至带上几分受宠若惊的惶恐。他知道,从踏出这个花厅开始,就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戏,他必须演好,不能有丝毫破绽。白诗悦、袁薇等人也立刻收敛了情绪,各自端起茶盏或拿起女红,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那微微紧绷的肩线,透露了她们内心的不平静。

与此同时,紫禁城,司礼监值房。

这里如今已成了实际上的权力中枢,其煊赫权势,甚至超过了皇帝日常理政的建极殿。值房内温暖如春,上好的金丝炭在精致的兽耳铜炉中无声地燃烧,散发出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松木香气,驱散了窗外的一切寒意。

四壁悬挂着的并非当代清流名家的山水墨宝,而是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的工笔花鸟,彰显着主人对世俗富贵的直白追求。多宝格上,陈列着来自西洋的自鸣钟、莹润剔透的和田美玉、釉色饱满的官窑精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如今掌握的财富与权势。

司马门斜倚在一张铺着完整白虎皮的宽大紫檀木躺椅上,身上那件御赐的蟒袍,用的是江宁织造最新进贡的云锦,蟒纹张扬,几乎要跃出袍服。他年过五旬,面皮保养得极好,白净无须,不见多少皱纹,唯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开阖之间精光闪烁,透着与他养尊处优外表截然不同的阴鸷、冷漠与深不见底的算计。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一串色泽沉郁、油光锃亮的伽楠木念珠,听着心腹干儿子段正华的汇报。

段正华躬身站在下首,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细声细气地道:“干爹,您放心,各处府邸的‘节敬’都已按名单送到了,也顺势探了探口风。大多数人都识相,知道如今这京城,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光禄大夫府那边,戚睿涵和那个商女出身的刁如苑亲自接见的,态度很是恭顺,接了节礼千恩万谢,只说感谢干爹挂念,府上一切安好,万事听从朝廷和干爹的安排。”

“戚睿涵……”司马门微微眯起那双细眼,拨弄念珠的手指略略一顿,声音尖细而平稳,听不出喜怒,“这几个年轻人,倒算是个异数。是有些小聪明,弄出了那什么杂交水稻,改进了些火器,陛下年少,对此颇觉新奇,也颇为看重。不过,终究是些浮浪子弟,仗着些奇技淫巧和运气,得了些虚名罢了。李岩死后,他们可有什么异常动作?私下串联,或是与哪些人来往过密?”

“回干爹,”段正华忙道,“据不出,或是去京郊看看田亩水利,或是在府里摆弄些机巧物件。戚睿涵似乎还因为几年前在锡兰被一群罕见的丽蝶吓到,落了点笑柄在府里,近来更是连自家园子都少逛了,怕是真留下了心病。”段正华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显然并未将这几个“沉迷奇技淫巧”和“胆小怕事”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司马门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那笑容冰寒,未达眼底:“怕蝴蝶?呵,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心志不坚,能成什么气候。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懂得进退,留着他们给陛下解解闷,顺便彰显朝廷善待功臣之后、广纳贤才的胸襟,也无不可。那个刘菲含,在火器制造上确实有些门道,工部那边还有些用得上她的地方,暂且留着吧。”

“干爹圣明,洞若观火。”段正华连忙奉承,“只是……延平侯府那边,自从郑渡那小子行刺失败被处决后,朱成功虽然表面上未有异动,严守门户,但据报他府中时常有旧部将领以各种名目出入,虽多是叙旧,但也不得不防。”

“朱成功?”司马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轻蔑,“他手里是还有些水师家底,不过大多在海外、在福建。在这陆上,在咱家眼皮子底下,他还翻不起什么大浪。多派些得力的人手,给我牢牢盯死了便是。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把这京城,把这北直隶,彻底握在咱家手里。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还有那些自诩清高、整日里之乎者也也想指手画脚的清流,都要让他们彻底明白,在这宁定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的语气陡然转厉,手中念珠被猛地攥紧,指节微微发白。停顿片刻,他才继续问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还有,水师那边,我们的人安插得如何了?将来若要彻底贯彻海禁之策,或者……这水路,必须牢牢掌控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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