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云开雾散启新篇(1/2)
紫禁城,建极殿。
清晨的曦光透过高窗上的蝉翼纱,在殿内金砖地上投下斑驳而柔和的光斑。那日的血腥与厮杀已被彻底抹去,金砖被反复擦洗,光可鉴人,仿佛能映照出人影,只留下一片冰冷而肃穆的庄严。
空气中,龙涎香的清芬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的凝重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然而,在这片凝重之下,又似乎能嗅到一丝破茧新生的、微弱的希冀气息,如同冬日冻土下悄然萌动的草芽。
年轻的皇帝李天淳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九龙鎏金宝座衬得他身形还有些单薄,但那张尚带几分稚气的脸庞上,眉宇间已悄然刻上了沉稳与决断。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丹陛之下肃立的文武百官,经过这番朝堂风雨的洗礼,许多熟悉的面孔已然消失,换上了不少新颜,整个殿堂的气象为之一新,少了几分往日盘根错节的暮气,多了几分未知的、亟待整饬的清明。
“众卿平身。”李天淳的声音在宽阔深邃的大殿中回荡,比之以往,少了几分迟疑,多了几分清晰有力的穿透感,撞击在朱红梁柱间,带来隐隐的回音。
“谢陛下。”百官齐声应和,衣料窸窣声中,纷纷起身,依照品级分列两旁。殿内静得能听见殿外远处隐约的鸟鸣。
首辅史可法手持玉笏,稳步出列,开始奏报对司马门、段正华及其余党的清算事宜。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一桩桩,一件件,将那些牵连其中的官员、内侍的罪状与处置逐一道来。
名单不短,牵连者众,但仔细听来,主要限于阉党核心成员及其直接参与谋逆者,并未如以往某些大案般无限扩大化。这既是新皇登基初显的仁德,也是为了尽快稳定朝局、避免人心惶惶的必要之举。每一句判决落下,都像一颗石子投入寂静的深潭,在百官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有人暗自庆幸,有人兔死狐悲,更多人则是屏息凝神,等待着这场风暴的最终平息。
戚睿涵站在武官班列靠后的位置,身姿挺拔,目光低垂,静静地听着。他的思绪偶尔会飘回那个混乱而血腥的庆典之日,他与刘菲含联手,于万军瞩目之下亲手诛杀司马门的情景,那温热的、飞溅的血液,那瞬间凝固的喧嚣与随之而来的宁静,仿佛为这场持续已久的斗争画上了一个突兀而血腥的休止符。段正华及其几个负隅顽抗的死党武士被乱箭射杀于现场的惨烈景象,偶尔也会掠过脑海,但更多的,是一种巨石落地后的释然,一种漫长煎熬终于结束的疲惫。
司马门伏诛后,其尸身被暴尸于西市街头三日。北京城的百姓闻讯而来,围观者如堵,唾骂之声、投掷秽物之举不绝。昔日那个权倾朝野、指鹿为马、令百官噤若寒蝉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最终落得如此下场,草草收敛,葬于乱岗,无人凭吊。这结局,既让人唏嘘权势的虚幻,更令人警醒跋扈的终局。
“陛下,”史可法奏报完毕,微微提高了声调,作为总结,“逆阉司马门及其党羽,罪证确凿,已依律惩处。其所倡废一条鞭法、复徭役、降商税、行海禁等乱命,祸国殃民,自即日起,悉数废止。一切政务,恢复永昌旧制,与民休息。”
李天淳微微颔首,年轻的面容上带着与他年龄不甚相符的庄重:“准奏。司马门祸乱朝纲,结党营私,几倾社稷,幸赖列祖列宗庇佑,更有忠臣义士,不避斧钺,奋力匡扶,方使国祚危而复安。朕当亲政伊始,百废待兴,望众卿能摒弃前嫌,同心协力,共克时艰,再造太平盛世。”
他的目光在百官中逡巡,最后落在了戚睿涵身上,那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与倚重。“光禄大夫戚睿涵,及瑞阳、秋凤、英华诸位郡主,”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于此次平乱之中,洞察先机,联络内外,谋划定策,居功至伟。更于宫变关键时刻,临危不惧,亲诛元恶司马门,厥功至伟。朕心甚慰。特赐戚睿涵黄金千两,锦缎五百匹,诸位郡主各赐相应封赏,以示褒奖。”
戚睿涵闻声出列,躬身行礼,声音沉稳:“臣等叩谢陛下天恩。然此皆臣等分内之事,实不敢居功。铲除奸佞,匡扶社稷,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将士用命,朝中忠臣义士齐心协力,方能成事。”他这番话并非全然谦虚。诛杀司马门,是多方力量在特定时刻汇聚的结果——从致仕元勋郝永忠、朱由榔等人的暗中声援与影响力,到方以智、吕留良等人招募的江湖义士在宫外的策应,再到朝中以史可法为首的大臣们在关键时刻的隐忍与果断发难,缺一不可。他们六人,更像是串联起这些分散力量的引线,以及在最后关头执行那致命一击的尖刀。
“爱卿过谦了。”李天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待朝局稍定,政务理顺,朕再于宫中设宴,与诸位功臣细叙。”
朝会继续进行,商议了一些恢复生产、安抚地方、蠲免受灾地区赋税的常规政务。殿堂内的氛围虽然依旧严肃,但先前那股令人窒息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的压抑感,已悄然散去,流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活气。
退朝的钟磬声响起,百官依序退出建极殿。戚睿涵随着人流走出沉重的宫门,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下来,暖意融融,驱散了殿内带来的阴凉。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和北京城鳞次栉比的屋顶,长长地、缓缓地舒出了一口积郁已久的浊气。
回到位于城西的光禄大夫府,尚未踏入厅堂,便听得里面传来熟悉的、压低了的交谈声。白诗悦、袁薇、董小倩、刁如苑和刘菲含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回来,几双美眸立刻聚焦过来,带着询问与关切。
“怎么样?朝会上都说了什么?陛下情绪如何?”白诗悦最先开口,她如今已是御封的瑞阳郡主,封号尊贵,但性子依旧带着那份天然的直率与急切,几步上前,扯住了戚睿涵的衣袖。
“司马门的那些尾巴,都清理干净了吗?有没有牵连过广?”袁薇更关心后续的稳定,她心思细腻,总是考虑得更周全些,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着裙裾上佩戴的一枚环形玉佩。
戚睿涵脱下朝服,接过董小倩默默递上的温茶,呷了一口,将在朝会上的所见所闻,皇帝的态度,史可法的奏报,以及封赏之事,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到皇帝并未深究、扩大打击范围,旨在稳定朝局,众女都明显地松了口气。紧张的肩膀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刘菲含理性地分析道,语气平静:“这样处理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稳定压倒一切。陛下刚刚亲政,根基未稳,需要的是尽快恢复正常的行政秩序,凝聚人心,而不是掀起另一场清洗。”
刁如苑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司马门虽除,但他留下的烂摊子确实不小。尤其是他之前为了揽权与敛财颁布的那些乱命,虽已明令废止,但在执行过程中对各地民生、商路造成的损害,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慢慢抚平。”
董小倩轻轻点头,声音柔和:“如苑姐说的是。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拨云见日,见到了光亮。”她来自明末,亲身经历过比这更残酷、更令人绝望的动荡与杀戮,对于能如此相对顺利、代价可控地铲除权阉,拨乱反正,已然觉得是莫大的幸运。
众人正低声谈论间,门房脚步匆匆地前来禀报,说是延平侯朱成功来访,还带着一位陌生的客人,看服饰打扮,似非中土人士。
戚睿涵与几女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朱成功此时来访,还带着生客,必有要事。他连忙道:“快请至前厅看茶,我即刻便到。”
不多时,戚睿涵整理了一下常服,来到前厅。只见朱成功已坐在那里,他身着侯爵常服,眉宇间带着惯有的英气,但此刻更添了几分凝重。他身边坐着一位年轻男子,约莫三十出头,身着深蓝色东瀛风格的和服外衫,腰间佩着短刀,面容俊朗,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一路风尘仆仆的疲惫。
“元芝,诸位郡主,”朱成功见他们进来,立刻起身抱拳行礼,神色肃然,“冒昧打扰。这位是我姑表弟,冈本进,刚从日本国渡海而来,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
那名叫冈本进的男子也随之起身,上前一步,用带着明显口音但还算流利的汉语急切说道:“戚公子,诸位夫人,在下冒昧来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实是因日本国内突发重大变故,此事关乎大顺藩属安稳,甚至东海局势,情势危急,特来求救!”他的语气急促,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恳切。
戚睿涵心中一动,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温言道:“冈本先生不必多礼,远来是客,还请坐下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但讲无妨。”他示意侍女重新换上热茶。
冈本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说道:“是浪人大谷明光!此人一向桀骜不驯,野心勃勃,对我日本国作为大顺藩属久怀不满,多年来暗中积蓄力量,勾结各方对幕府和天皇心怀怨望的势力,图谋不轨。先前,我们便隐约察觉,他便与……与贵朝的逆阉司马门有所勾结,互通款曲!”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惊。虽然早在平定司马门之乱时,就已隐约察觉到可能有外部势力勾结,但此刻从日本来的使者口中得到确切的证实,还是让每个人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超出了之前的预估。
“果然是他。”戚睿涵与坐在对面的朱成功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凝重。他们在清理司马门遗物、审讯其党羽时,便已发现了一些指向海外的蛛丝马迹,只是当时证据尚不充分,且首要目标是稳定国内、清除司马门的核心党羽,未能深究。
“冈本先生,请继续说下去,详细情况如何?”朱成功沉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摩挲着。
冈本进得到鼓励,语速更快了些:“大谷明光凭借与司马门的暗中约定,自以为有了外援,气焰更加嚣张不可一世。他在日本国内广布耳目,竭力拉拢对江户幕府和京都天皇不满的浪人、野武士、甚至一些地方豪强,势力扩张极快。其野心绝不止于脱离天朝藩属,更欲行废立之事,谋害后西天皇与德川大将军家纲,妄图自立为王,恢复……恢复那战国时期、乃至丰臣秀吉时的所谓荣光,建立一个不受天朝羁縻的‘日本国’。”他的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如今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兵马钱粮也多已备齐,若让其奸谋得逞,日本必陷入连绵战火,生灵涂炭,且将彻底背离天朝,恐成东海之大患,倭寇之祸恐将重演啊!”
厅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司马门之乱刚刚平息,国内政局初定,百废待兴,难道立刻就要面对一场藩属国的叛乱?这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刚刚平静些许的水面。
白诗悦蹙起秀眉,忍不住抱怨道:“这大谷明光,真是会挑时候。我们这边刚喘口气,他那边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袁薇接口道,声音带着忧虑:“恐怕他就是看准了我们内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动荡,元气未复,无暇他顾,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跳出来兴风作浪。”
刘菲含看向戚睿涵和朱成功,冷静地分析利害:“此事恐怕不能坐视不管。日本乃大顺东海屏障,地理位置关键。若其国内生乱,陷入割据战乱,不仅会影响既定的朝贡贸易,导致货物短缺、银钱流通受阻,更可能使得沿海治安恶化,浪人、海盗失去约束,倭寇之患极有可能死灰复燃,于我大顺漫长海疆的安定大为不利。”
刁如苑也点头表示赞同,她的商业嗅觉让她看到了更深层的影响:“菲含说得不错。何况此事还明确牵扯到司马门余孽的影响,若不能迅速扑灭,示之以强,恐怕会助长其他心怀不轨者的气焰,滋生更多事端。于公于私,于国于商,都应果断出兵,迅速平定。”
董小倩虽未说话,但她望向戚睿涵的眼神中,也透露出清晰的支持态度。她深知边境不宁,则内地难安的简单道理。
戚睿涵沉吟片刻,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目光转向朱成功:“大木兄,你常年经营海疆,熟悉日本情势,你意下如何?”
朱成功目光锐利如鹰,霍然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日本乃太祖皇帝当年亲封的藩属,名分早定,岂容此等宵小之辈肆意觊觎、妄图割裂。大谷明光既与逆阉司马门暗中勾结,便是大顺之敌,其行径形同叛逆。此事,我辈义不容辞。我当立刻上奏陛下,陈明利害,请旨东征,速发天兵,平定此乱,以正藩属之名,震慑四方!”
戚睿涵也被朱成功的决然感染,重重一拍椅臂,沉声道:“好,正该如此。对此等狼子野心、伺机而动的狂徒,唯有以雷霆万钧之势,速战速决,方能彻底震慑宵小,永绝后患。我与你同去。”
事情很快便敲定下来。朱成功的奏章迅速呈递上去,皇帝李天淳与内阁诸位大臣商议后,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拖延不得,迅速准奏。鉴于朱成功熟悉海战,常年与东南沿海及日本、南洋诸国打交道(其母田川氏为日本人,其在日本亦有亲族故旧),熟悉日本情势,被任命为此次东征主帅,戚睿涵为随军参谋,共同率领福建水师精锐及部分登州水师,合计大小战船百余艘,经验丰富的兵员两万余人,即日筹备,克期启程,跨海东征,讨伐大谷明光。
出征那日,泉州港内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庞大的舰队舳舻相接,几乎铺满了整个海湾。经过刘菲含持续不懈地指导改进,这批新式的海船无论是航速、转向灵活性、火力配置还是远洋适航性,都比之前有了显着的提升。高大的帆桅如同森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戚睿涵与五位女子在码头上告别,海风拂面,带着咸腥的气息。
“此去东瀛,海上风波险恶,那大谷明光麾下又多亡命浪人,悍勇且诡计多端,你定要万事小心。”白诗悦替戚睿涵整理了一下略显歪斜的衣甲领口,语气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
袁薇也上前轻声叮嘱:“海上气候变化无常,早晚温差大,记得及时添减衣物,保重身体要紧。”她将一个小小的、绣着平安符的香囊塞进戚睿涵的行囊。
刘菲含则更关注技术层面的保障,她指着港口中那些装备了最新式火炮的战船说道:“船上配备的改进型连珠炮和定装弹药的新式步枪,出发前都已反复检验过,性能稳定。若遇敌舰,尽量利用射程优势进行远程火力覆盖,减少不必要的接舷近战,以减少我军伤亡。”
刁如苑递上一个准备好的、看起来颇有些分量的包裹,低声道:“里面是一些我托人从各地搜罗来的上好金疮药、解毒散,还有一部分易于携带的银钱和珍珠,海上、岸上,以备不时之需。”
董小倩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戚睿涵面前,抬起清澈的眸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目光中蕴含着千言万语,是无声的牵挂、坚定的信任与默默的祈愿。
戚睿涵看着眼前五位风姿各异却同样情真意切的女子,心中暖流涌动,他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宽慰道:“放心吧,有大木兄这位纵横海上的名家统帅,又有如此精兵利舰,对付一个大谷明光这等跳梁小丑,定然是马到成功。你们在京中,也要各自照顾好自己,安心等待我们凯旋的捷报便是。”
与朱成功及其麾下将领甘辉、施琅等人汇合后,庞大的舰队在一声声悠长的号角和震天的战鼓声中,缓缓升起风帆,如同巨大的海鸟张开了翅膀,乘着有力的东南季风,缓缓驶出港口,调整方向,向着茫茫大海深处的东瀛列岛破浪而去。
航行途中,碧海蓝天,一望无际。朱成功与戚睿涵、甘辉、施琅等主要将领并未闲着,每日都在旗舰的议事舱内,对着大幅的东海海图以及冈本进提供的关于大谷明光势力分布、兵力构成、主要据点地形等详细情报,反复研究推演。
“大谷明光的主力,目前主要盘踞在九州岛南部,特别是萨摩、大隅一带,以及濑户内海的一些岛屿作为前哨和补给点。他利用九州复杂的海岸线、曲折的水道和沿岸修筑的一些简易防御工事,试图负隅顽抗。”朱成功指着海图上的几个关键点分析道。
“避实击虚,直捣黄龙。”朱成功的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鹿儿岛湾的位置,“他的老巢,其根本之地,就在鹿儿岛湾一带,那里是他的根基所在。我们不必与其在沿岸零星据点纠缠,浪费时间和兵力,应当集中力量,凭借舰队航速优势,绕过其外围防线,直扑其核心腹地!一举摧垮其指挥中枢!”
舰队按照既定航线,保持着严整的队形,航速极快。又有冈本进作为向导,以及朱成功麾下熟悉东海航路的老水手操控,一路并未遇到像样的抵抗。偶尔有几股不成气候的海盗船或是大谷明光派出的零星侦查小船,远远望见大顺舰队那庞大的阵容、鲜明的龙旗以及船上黑洞洞的炮口,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调转船头,逃之夭夭。不过月余时间,舰队已顺利抵达九州岛西南海域。
登陆作战进行得异常顺利。大顺军装备的精良火器在战场上再次展现了压倒性的优势。大谷明光麾下的浪人武士虽然单兵作战能力不俗,个人武勇,崇尚白刃近战,但在大顺军训练有素的、密集的步枪轮番齐射和舰炮精准的覆盖轰击下,往往尚未冲到阵前,便已死伤惨重,阵型大乱。刘菲含参与设计的“神火飞鸦”火箭,更是对敌军聚集的营地、简陋的木质寨栅和港口设施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极大地摧毁了敌军的士气和抵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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