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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青眉客栈夜雨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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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定远县城墙的轮廓在渐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沉默,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黄昏的阴影里喘息。城墙上的砖石斑驳陆离,缝隙间生长着顽强的杂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戚睿涵一行七人牵着马,走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在狭长的街巷中回荡。

午间在城中目睹的那场闹剧——胖大叔因未交税而被衙役粗暴带走的场景,以及淮南王李铭那看似解围实则轻描淡写的姿态,依旧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与这春日应有的和煦格格不入。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添几分凄凉。

“寻个客栈落脚吧,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戚睿涵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抬眼望向逐渐被暮色吞没的城楼,目光深邃。此番南下踏青,本为领略四海升平之景,却不料在这凤阳府治下的定远县,窥见了繁华表皮下的第一道裂痕。这裂痕细小却深刻,如同精美的瓷器上那道难以察觉的瑕疵,预示着内在的脆弱。

众人并无异议,很快便在街角找到了一家名为“青眉”的客栈。客栈门面不算大,但收拾得颇为干净,檐下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客栈的木质门楣上镌刻着“青眉”二字,字迹已有些模糊,门板上的漆色也已斑驳脱落,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店老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干瘦男子,脸上堆着职业性的笑容,见有客至,忙不迭地迎了上来。然而,那笑容背后,却掩不住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眼神也带着几分闪烁,像是受惊的鸟儿,随时准备振翅飞走。他的手指粗糙,关节突出,不停地相互揉搓着,显露出内心的不安。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老板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许久未曾好好饮水。

“住店,开四间上房。”刁如苑上前一步,利落地安排道。她目光敏锐地扫过客栈略显冷清的大堂,注意到柜台一角堆积的账本上落了一层薄灰,墙角蛛网轻悬,心中已对这地方的经营状况有了个大概估计。这家客栈,似乎正在艰难维持。

就在老板低头登记,取出钥匙的间隙,一阵压抑的、属于年轻女子的啜泣声,隐隐约约地从客栈后院的某间厢房传来。那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委屈与痛苦,在这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戚睿涵眉头微蹙,望向声音来源,那方向昏暗而静谧,与客栈前堂仿佛是两个世界。他问道:“老板,这是……”

店老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脸上迅速掠过一丝慌乱,如同平静湖面被投下一颗石子。他强笑道:“没……没什么,是小女,身子有些不爽利,犯了旧疾,正用针灸治着,疼得厉害,故而啼哭。惊扰了几位客官,实在罪过。”他的话语流畅,却缺乏底气,眼神游移不定,不敢与戚睿涵对视。

这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那份慌乱却未能逃过众人的眼睛。袁薇与白诗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袁薇轻轻摇了摇头,白诗悦则抿紧了嘴唇。

董小倩下意识地握紧了随身携带的短刃刀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刘菲含则默默观察着客栈的结构布局,目光扫过通往后院的廊道,计算着可能的路径和障碍。初来乍到的山木云子,虽对中原人情世故尚在熟悉阶段,却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她的手轻轻按在了长短太刀的刀柄上,这是一种本能的戒备。

正在这时,后院那间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出来的,赫然是日间才见过的淮南王李铭和县令麦金德!李铭面色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餍足的慵懒,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锦袍衣襟,动作从容不迫。麦金德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腰身微弯,低声说着什么,姿态谦卑得近乎丑陋。

店老板见状,立刻抛下戚睿涵等人,小跑着迎了上去,对着李铭和麦金德点头哈腰,姿态卑微到了尘土里:“王爷,县尊大人,您二位……这就要走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李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随意扫过站在前堂的戚睿涵七人,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几人气质不凡,不似寻常旅人,但也并未过多在意,很快便与麦金德一前一后,扬长而去,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外的黑暗中,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巡视。

店老板送走了这两位“煞神”,这才转过身,长长舒了口气,那气息悠长而带着颤音,他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当他再次面对戚睿涵等人时,脸上的苦涩与无奈再也无法掩饰,那强装的笑容彻底垮塌下来,露出底下真实的疲惫与恐惧。

戚睿涵心知有异,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他走到老板面前,声音放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老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方才那哭声,绝非寻常治病之苦。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淮南王与县令,来你这客栈后院作甚?”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店老板看着戚睿涵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几位虽风尘仆仆却难掩英气的同伴,尤其是几位女子眉宇间的正气,他紧绷的心防终于溃开了一道口子。他颓然地靠在柜台边,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几位客官……是外乡人吧?罢了,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了。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那是淮南王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在戚睿涵温和而持久的注视下,店老板终于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实情,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哪里是他的女儿生病,那哭声,来自于客栈的一名侍女,名叫月月,年方二八,生得虽非绝色,却也清秀可人,做事勤快,性子有些内向腼腆。只因前几日淮南王李铭来此饮酒,无意间瞥见了正在忙碌的月月,便动了邪念。今日,李铭便与县令麦金德联袂而至,以检查客栈安全为名,强行闯入后院,在月月居住的厢房内,对她行了非礼之事。月月拼命反抗,哭喊求救,却无人敢应。

“月月那孩子,性子烈……拼命反抗,可……可那是王爷和县太爷啊!我们这等小民,如何惹得起?”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微微发红,“我……我也是没办法,方才若不是那般说辞,只怕几位客官也要被牵连……我这小店,怕是顷刻间就要化为齑粉……”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幕。

一股怒火在众人胸中升腾。白诗悦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紧紧绞着衣角。袁薇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刁如苑眼神冰冷,她在商海沉浮,见过不少权贵欺压良善的勾当,但如此明目张胆,仍令人发指,她的心中迅速盘算着可能的应对之策。

刘菲含已经开始冷静地思考如何收集证据,目光再次扫过后院,评估着现场可能留下的痕迹。董小倩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出身江湖,又随军征战,最见不得这等仗势欺人之事,体内气血翻涌,几乎要按捺不住。山木云子虽不完全明白“王爷”意味着多大的官,但欺凌弱女的行为,在任何地方都是卑劣的,她的手依旧按在刀柄上,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随时准备出鞘。

“月月姑娘现在何处?我们想见见她。”戚睿涵强压下怒意,沉声道。他的声音虽然平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底下涌动的暗流。

老板犹豫了一下,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指了指后院那间厢房:“就在……就在那间屋里。几位……还请轻声些,那孩子怕是受惊不小。”

众人随老板来到房外,戚睿涵示意几位女子进去。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以及女子泪水特有的咸涩味道。一个衣衫凌乱、鬓发散乱的少女正蜷缩在床角,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低声啜泣,肩膀不住地颤抖,裸露的手臂上还能看到几道清晰的红痕,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听到脚步声,她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向后缩去,眼中满是恐惧,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白诗悦心中最是柔软,见状上前,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安抚道:“月月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听说了你的事,想帮你。”她慢慢靠近,生怕再次惊吓到这个饱受摧残的灵魂。

袁薇也柔声道,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水面:“对,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们,我们定会为你做主。”她蹲下身,与月月保持平视,目光中充满了真诚与鼓励。

月月抬起泪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看着眼前几位容貌美丽、气质高华的女子,她们眼中充满了真诚与同情,不似作伪。在众人耐心的劝慰和下,她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断断续续地将李铭和麦金德如何闯入,如何对她言语调戏,言语污秽不堪入耳,进而动手动脚,她如何反抗却被对方粗暴压制的过程哭诉了出来。说到屈辱处,更是泣不成声,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他们还威胁我,若敢声张,就……就拆了客栈,让我一家都在定远待不下去……”月月的声音充满了绝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仿佛已看不到任何光亮。

“岂有此理!”董小倩怒道,声音因愤怒而微微提高,但她立刻意识到不妥,强压了下去,“堂堂王爷,朝廷命官,竟行此禽兽不如之事!”她的胸口起伏着,眼中寒光闪烁。

刁如苑比较冷静,她看向戚睿涵,低声道:“睿涵,空口无凭。若想扳倒一位王爷,必须有确凿的证据。仅凭月月姑娘一面之词,恐怕难以服众,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她的思维清晰,立刻指出了关键所在。

戚睿涵点了点头,对月月温言道,语气沉稳而充满力量:“月月姑娘,你的冤屈我们已知晓。若要扳倒恶人,需要你将方才所说,白纸黑字写下来,并签字画押,作为证词。你可愿意?”他需要得到她明确的同意,这不仅是程序,更是给予她勇气。

月月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被恐惧取代,她怯生生地看了看门外,仿佛那恶徒仍在窥视:“我……我愿意!可是……他们权势滔天……我怕……”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放心,”戚睿涵语气坚定,目光如炬,“这世间,终有王法存在。你写下证词,我们拼尽全力,也会为你讨回公道。”他的承诺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

在众人的鼓励下,月月终于鼓起勇气,在刘菲含取来的纸笔上,一笔一划,含泪写下了事情的经过。她的字迹虽显稚嫩,却字字血泪,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写毕,她郑重地按下了自己的指印,那鲜红的印记,如同她心头淌出的血。

戚睿涵将这份墨迹未干的证词小心折好,放入怀中贴身收好,感觉手中薄薄的纸张重若千钧。这不仅仅是一个少女的控诉,更是刺向定远县,乃至可能更广阔范围黑暗的一把利刃。他仿佛能感觉到那纸张之下涌动的冤屈与愤怒。

当晚,七人便在青眉客栈住下。四间上房,戚睿涵独住一间,白诗悦与袁薇一间,刁如苑与刘菲含一间,董小倩则与山木云子一间,以便互相照应。客栈的房间陈设简单,床铺略显硬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灰尘气息。

夜深人静,客栈内外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以及远处打更人模糊的梆子声。然而,七人都心知肚明,这宁静之下,暗流汹涌。李铭和麦金德是否会察觉到他们的动向?店老板是否会为了自保而出卖他们?这些都是未知的风险。

在戚睿涵的房间内,几人并未立刻休息,而是聚在一起商议。油灯的光芒跳跃不定,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仅凭月月一人的证词,恐怕还不足以撼动一位藩王。”刘菲含分析道,她思维缜密,习惯从最坏处打算,“李铭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反诬月月攀诬皇亲。甚至,他可能会对月月和客栈老板不利,毁灭人证。”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刁如苑点头表示同意,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菲含所言极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今日我们打听月月之事,恐怕已引起店老板的注意,难保他不会向李铭通风报信以求自保。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迟则生变。”她的目光中带着商人的精明与警惕。

“明日一早,我们立刻返回京城,向陛下禀明此事。”戚睿涵做出了决定,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动,仿佛在勾勒路线,“这份证词是关键,必须安全送达。此外,定远县的情况恐怕比我们看到的更糟。那胖大叔因税被捕,李铭与麦金德勾结,在定远俨然已成土皇帝之势。”他的语气沉重,意识到他们可能只是掀开了黑暗帷幕的一角。

袁薇补充道,她的声音柔和却清晰:“还有那个淮南王李铭,陛下提及他永昌十六年就曾因贪污和强占民田被惩处,没想到先帝的宽宥竟让他变本加厉。此人恶性难改,必须彻底铲除,否则定远百姓永无宁日。”她想起日间李铭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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