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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青眉客栈夜雨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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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诗悦担忧地说,眉头微蹙:“只是……陛下会相信我们吗?李铭毕竟是他的叔辈,皇室宗亲。”她天性善良,不免对人心和权势的复杂性感到忧虑。

戚睿涵目光坚定,仿佛能穿透眼前的黑暗:“陛下是明君,登基之初便有意整顿吏治,诛杀司马门便是明证。只要我们证据确凿,陈情得当,陛下定会秉公处理。更何况,”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伴,“我们并非毫无准备,菲含改良的火器,云子的武艺,还有我们这些年的阅历,都是我们的底气。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穿越时空,历经生死,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普通人。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就在众人商议已定,准备各自回房休息之时,一直沉默倾听的山木云子忽然用还带着些许异域口音的汉语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疑惑:“睿涵君,诸位姐姐,云子有一事不明。在中土,王爷这样的尊贵人物,不是更应该遵守律法,庇护百姓吗?为何这位淮南王,行事却如同……如同我们日本战国时期那些肆意妄为的恶党一样?”她的问题天真而直接,却像一根针,刺中了问题的核心。

戚睿涵苦笑一下,解释道:“云子,你说得对。理想的状况本该如此。王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当为万民表率。然而,人心难测,权力若失去制约,便会滋生腐败与罪恶。无论在中土,还是在东瀛,这都是不变的道理。李铭便是被权力腐蚀了心智,忘记了身为宗室的责任。”他的解释深入浅出,带着对世事的洞明。

山木云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依然轻轻按在刀柄上:“我明白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去纠正这种错误,对吗?”她的手轻轻拂过交叉背在身后的长短太刀,动作流畅而自然,“我的剑,愿为正义而挥。”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众人心中都是一暖。这个来自东瀛的少女,正以其独特的方式,迅速融入这个集体,并展现出她的价值与决心。她的存在,仿佛为这个压抑的夜晚带来了一丝清冽的气息。

是夜,定远县城万籁俱寂,但青眉客栈的几间上房内,灯火却亮了很久。有人辗转反侧,思虑着明日的征程与未来的艰险;有人擦拭兵器,默想着可能发生的冲突;有人整理行装,确保证词万无一失。窗外,一弯残月挂在树梢,清冷的光辉洒在庭院中,映照出斑驳的树影。

而在县衙深处,以及那座富丽堂皇的淮南王府邸,也有人未曾安眠。李铭或许正享受着权力的甘美,对潜在的威胁一无所知,或许已从某些渠道得到了些许风声,正盘算着如何消除隐患。麦金德则可能在为如何更好地讨好王爷、盘剥百姓而绞尽脑汁。定远县的夜晚,对于不同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们并不知道,几个“偶然”路过的外乡人,已经悄然拿起了一把能撬动他们命运杠杆的钥匙。一场风暴,正随着黎明的到来,开始悄然酝酿。那风暴起于青萍之末,却将席卷整个定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东方天际才露出一线鱼肚白,戚睿涵七人便结算了房钱,悄然离开了青眉客栈。店老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既有期待,更有深深的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默默地关上了客栈的大门。

晨雾弥漫,春寒料峭,空气中带着湿润的草木气息。七匹快马驰出定远县城门,清脆的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也踏响了通往正义与变革道路的第一声鼓点。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那座沉默的城池留在渐散的晨雾之中。

戚睿涵回头望了一眼在晨曦中逐渐模糊的定远县城墙,那轮廓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他心中默念,目光坚定如铁:“定远,等着我们。这冤屈,定要昭雪;这污浊,定要涤荡。”

风掠过耳畔,带着清晨的凉意,也带着前路未卜的凝重。七道身影,义无反顾地向着北方,向着权力的中心,疾驰而去。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

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庄严肃穆。李天淳一身明黄色常服,坐在御案之后,正批阅着奏章。当他看到戚睿涵呈上的月月证词,以及听着他们七人在定远县的所见所闻时,他的脸色由最初的凝重转为铁青,最终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震得笔架上的御笔嗡嗡作响,一本摊开的奏章滑落在地。

“岂有此理,李铭他……他竟敢如此嚣张妄为!”李天淳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那是一种被冒犯的帝王之怒,更是对宗室堕落的痛心,“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冰冷的威严。

他猛地站起身,明黄色的袍袖带起一阵风,在殿内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似乎想借此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停下脚步,看向躬身立在下方的戚睿涵等人,语气沉痛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家族耻辱:“这李铭,乃是晋王李自敏的幼子,论辈分,虽比朕还小两岁,却是朕的叔辈。永昌十六年,他在凤阳就曾因贪污五百贯、强夺民田而被弹劾。先帝念在宗室亲情,又见他年少,只是重责了两百廷杖,削职为民,命他去田间体察民情,悔过自新。半年后,他上报了些许政绩,先帝心软,便让他官复原职……朕本以为他经此教训会有所收敛,没想到……没想到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做出这等强辱民女、无法无天之事!”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更有一丝被冒犯的威严。先帝的宽宥竟养虎为患,这无疑是对皇权和李氏颜面的双重打击。

戚睿涵沉声道,声音平稳而清晰:“陛下,定远县所见,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淮南王与县令麦金德勾结,盘剥百姓,草菅人命,其治下已是怨声载道。月月姑娘一事,绝非孤例。”他抬起眼,目光坦然地看着皇帝,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李天淳目光锐利,如同鹰隼:“朕知道。仅此一事,已罪无可赦!朕……”他的话语中带着凛然的杀意。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入殿,脚步急促,打破了殿内的凝重气氛,他急声禀报,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尖锐:“陛下,午门外有凤阳府定远县县丞朱芳荣,身负血书,敲响登闻鼓,状告淮南王李铭强占其妾室,逼其致死!”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李天淳瞳孔骤缩,猛地转向内侍:“传,立刻带他进来!”他的声音短促而有力。

片刻后,形容枯槁、满面悲愤的朱芳荣被两名侍卫搀扶着带了进来。他官袍破旧,沾满尘土,发髻散乱,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悲痛。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浑浊的泪水划过肮脏的脸颊,留下清晰的痕迹。他双手高高举起一份血迹斑斑的状纸,那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声音嘶哑如裂帛:“陛下,求陛下为臣做主,为亡妾石氏申冤啊!”他的额头重重磕在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通过朱芳荣断断续续的哭诉,以及那份字字泣血的状词,一个更加令人发指的悲剧呈现在众人面前。他的声音时而哽咽,时而激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撕裂而出。

原来,在李铭盯上月月的同时,他那双贪婪的眼睛也未曾闲着。定远县丞朱芳荣有一爱妾石氏,容貌秀丽,性情温婉,知书达理。李铭不知从何处得见,竟又动了邪念。他授意县令麦金德前去“游说”。

麦金德找到朱芳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朱县丞,淮南王殿下听闻你家治宴颇有风味,想去府上用顿便饭。你若应下,殿下高兴了,答应提拔你,岂不是美事一桩?”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朱芳荣心知肚明,这“吃饭”是假,觊觎石氏是真。他内心万分不愿,如同吞下一只苍蝇般恶心,但迫于李铭和麦金德的淫威,想到家中老小,只得忍辱应下,心中已是悲愤交加。

宴席之上,李铭志不在酒,言语间多是对石氏的轻浮调笑,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石氏身上流转。石氏羞愤难当,却只能低头强忍。宴毕,李铭竟大手一挥,直接命人要带走石氏,美其名曰“请到王府住几天,请教些女红技艺”,其无耻嘴脸令人发指。

朱芳荣又惊又怒,想要阻拦,李铭带来的护卫早已如狼似虎地将他拦住,拳脚相加。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妾被强行带走,石氏回头那绝望的眼神,如同尖刀刺穿了他的心,那一刻,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无力。

石氏被带入淮南王府,遭受了李铭的凌辱和非人虐待。数日后,当她被放回朱府时,已是身心俱残,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她回到家中,却不见丈夫踪影,她不知道朱芳荣当时正被麦金德以公务之名支开,误以为丈夫是因她失节而嫌弃离去。紧接着,左邻右舍的风言风语也传入耳中,那些平日里看似和善的面孔,此刻却变得无比刻薄,指责她攀附权贵,不守妇道。

内外交迫,悲愤交加,石氏自觉清白已毁,生无可恋。她请来了几位在乡里颇有声望的族老和邻居,当众泣诉自己在王府的遭遇,表明自己是被强行掳走、誓死不从,以证清白。言毕,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位刚烈的女子,竟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刀,毅然剖腹自尽,以死明志。鲜血染红了厅堂的地面,也染红了朱芳荣此后每一个夜晚的梦境。

而朱芳荣,在摆脱麦金德的纠缠回到家中后,看到的只是爱妾冰凉的尸体和满地凝固的鲜血,以及那份用生命写下的无声控诉。他悲痛欲绝,深知在定远县已是申告无门,麦金德与李铭沆瀣一气。于是,他草草安葬了石氏,怀揣那份浸透着石氏鲜血的状纸,昼夜兼程赶赴京城,风餐露宿,几经艰辛,拼死敲响了登闻鼓。

“陛下,亡妾以死明志,血溅五步。李铭辱朝廷命官之眷,逼死良家妇女,天理难容!求陛下铲除国贼,以正国法,以安亡魂啊!”朱芳荣以头抢地,哭声凄厉,闻者无不动容。那哭声不仅仅是为亡妾而悲,更是为这暗无天日的世道而泣。

“砰”李天淳再次重重一拍桌案,这次整个大殿都仿佛为之一震。他脸色铁青,眼中杀意凛然,那是一种帝王一怒、伏尸千里的威严:“好一个淮南王,好一个皇叔。欺压民女,逼死命官家眷,视国法如无物,视朕如无物。此贼不除,朕何以面对天下百姓?何以告慰朱卿亡妾在天之灵!”他的声音如同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他目光扫过戚睿涵七人和跪在地上、身体仍在不住颤抖的朱芳荣,斩钉截铁道:“此事已不容片刻耽搁。朕要亲赴定远,查清此案,严惩凶徒!”

“陛下,”身旁内侍大惊,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惶恐,“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动?定远情况未明,凶徒势大,不如派钦差……”

“不必多言!”李天淳打断道,手臂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李铭身为宗室,罪行累累,影响恶劣,朕若不亲临,不足以显示朝廷整顿纲纪、惩处腐恶之决心。戚睿涵!”

“臣在!”戚睿涵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你等七人,随朕同行。你等亲身经历,熟知内情,可为朕之耳目臂助。即刻准备,轻车简从,速往定远!”

“臣等遵旨!”戚睿涵七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心中激荡。皇帝亲临,此事已再无转圜余地,一场席卷定远的风暴即将降临。他们知道,此行绝非坦途,但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李天淳又对朱芳荣温言道,语气稍稍放缓,带着帝王的安抚:“朱爱卿,节哀。你且随朕一同回去,朕定会为你,为石氏,为所有被李铭欺压的定远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当日,皇帝李天淳带着戚睿涵、白诗悦、袁薇、刁如苑、刘菲含、董小倩、山木云子七人,以及必要的护卫和悲痛欲绝的朱芳荣,悄然离开京城,快马加鞭,直扑凤阳府定远县。车马辚辚,卷起阵阵烟尘,如同一条愤怒的巨龙,奔向那罪恶滋生的地方。

一场由底层民女受辱开始,牵连出宗室亲王滔天罪行的雷霆清查,即将在这座皖北小城拉开序幕。而尚在王府中醉生梦死、以为无人能制的淮南王李铭,对他命运终点的审判,正以最快的速度,向他逼近。定远县的天空,阴云正在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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