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三国:玄行天下 > 第159章 雄略安邦纳虎臣

第159章 雄略安邦纳虎臣(1/2)

目录

紧接上回,暮色如凝固的墨汁,将水榭亭台深深浸透。侍从悄然添上新烛,火光跳跃,将简宇映在亭柱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

“咔嚓”一声脆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简宇指节骤然发力,青玉茶杯与托盘碰撞出的清音。他原本慵懒倚着栏杆的身躯瞬间绷紧,脊背如枪般挺直。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汤荡开细微的涟漪,映出他骤然收缩如针尖的瞳孔。

他缓缓闭上眼,眼前却仿佛展开了一幅巨大的棋局。袁术气势汹汹却草草收场的突然犯境,刘表看似暧昧实则精准的军事策应,将他主力牢牢地牵制在西南防线。紧接着,徐州告急,刘备的求援信使接踵而至……这一切看似混乱的局势,此刻被雷绪带来的这根线索——曹操密使——如同金线般串了起来!

原来如此!一股冰冷的战栗顺着他的脊椎急速爬升。袁术不过是头被利益驱使的蠢虎,真正的执棋之手,竟是远在青州、看似苟延残喘的曹操!他先用计调开我的主力,再与袁术南北夹击徐州……好一招连环计,好一个曹孟德!

他想起曹操败走兖州时,那双在狼狈中依旧燃烧着不甘与野心的眼睛。自己竟低估了这头受伤的猛虎,以为将其赶入青州贫瘠之地便可高枕无忧,将主要精力都用于应对河北地广兵强的袁绍。此刻看来,这判断何等致命!袁绍虽强,其势在外,骄横易测;而曹操,其险在内,隐忍狠辣,犹如附骨之疽!

一丝极淡的自嘲冷笑掠过他的嘴角,旋即化为深不见底的凝重。他睁开眼,眸中所有惊涛已被压下,只剩下冰封湖面般的冷静与决断。他注意到雷绪说完后,眼神中只有禀报完毕的坦然,以及对丞相反应的些许惶恐,显然,这耿直的武将只看到了“曹操勾结袁术”这一层表象,并未洞察其背后颠倒乾坤的阴谋。

“雷将军,”简宇的声音恢复了沉稳,甚至比平时更添几分令人心安的力量,“你带来的消息,非常重要。此事关乎重大,除你之外,还有何人知晓?”

“除末将那已不知所踪的同乡,应无人耳!”雷绪笃定地回答,黝黑的脸上因丞相的肯定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

“很好。”简宇微微颔首,他提起案上那把已然冰凉的紫砂壶,又斟了半杯冷茶,这一次,他端起来缓缓饮尽,冰冷的茶汤划过喉咙,让他思绪愈发清晰,“今日之事,勿对任何人提及,包括你军中袍泽。你且先回营,如常操练箭术,就当今日只是寻常请教。我自有安排。”

“末将遵命!”雷绪抱拳躬身,退后三步,才转身大步离去,赭色劲装的身影很快融入回廊的黑暗中。

亭中恢复寂静,只有晚风拂过荷塘的细微声响。简宇独立亭中,目光投向东北方向——那是青州所在的茫茫夜空。他负手而立,指尖在袖中轻轻叩击,推演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北方的袁绍固然是庞然大物,但此刻,东边这条伪装成丧家之犬的毒蛇,必须优先拔除。

夜色深沉,丞相府议事厅内却灯火通明。十二盏青铜连枝灯将厅堂照得亮如白昼,映照着端坐于主位的简宇。他身着一袭玄色深衣,腰束锦带,面容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凝重。面前巨大的紫檀木案几上,一幅详尽的舆图已然铺开,淮南与青州的山川城池在其上蜿蜒交错。

简宇刚刚将部将雷绪带来的密报——关于曹操暗中联结袁术的阴谋——详尽地告知了在座的心腹谋士们。此刻,厅内鸦雀无声,只有铜鹤香炉中飘出的缕缕青烟,在空气中缓缓盘旋。谋士们——荀攸、贾诩、刘晔、陈群、成公英、满宠等人——皆屏息凝神,目光聚焦于简宇身上。

简宇的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案几边缘,发出细微的“嗒、嗒”声,打破了沉寂。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谋士的脸庞,最终沉声开口,声音在静夜中清晰可闻:“曹操此獠,败守青州,竟仍能布下如此暗局,险些令我陷入被动。本相意已决,中原未定,河北袁绍虽强,然此东方之患,必须先行铲除。诸君皆是腹心,今日便议一议,我等是该先击袁术,还是当直取曹操?”

话音落下,谋士们陷入短暂的沉思。片刻后,坐在左首的荀攸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器与木案接触发出清脆的轻响。他抚了抚颔下清须,温润的嗓音带着一贯的沉稳:“丞相明鉴。以攸之见,用兵之道,当先易后难,先弱后强。袁术坐拥淮南,看似兵多粮足,然其本人骄奢淫逸,麾下纪灵、张勋等将,或勇而无谋,或骄纵自大;文臣如杨弘、阎象之辈,又忙于内斗,互相倾轧。其军纪涣散,士卒但知享乐,缺乏锐气。我军若以雷霆万钧之势击之,必可速克。此乃避实击虚之上策。”

紧接着,满宠肃然接口,他眉宇间带着惯有的严谨,从袖中取出一卷简牍:“公达所言极是。根据各郡近日密报,袁术为维持其奢靡生活及扩充亲军,巧立名目,加征‘修缮赋’、‘安民捐’,淮南百姓怨声载道,民心离散。我军若高举‘吊民伐罪’之旗号出征,不仅名正言顺,更能赢得当地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此外,”他展开简牍,接着道,“据查,淮南去岁粮谷丰稔,仓廪充实,若能一举而下,其钱粮足可为我军增补五万精锐之师,此消彼长,大势定矣。”

此时,坐在窗边阴影中的贾诩缓缓抬起眼,手中一直摩挲着的一枚温润玉珏停了下来。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洞悉世事的冷静:“文和附议。袁术,实乃冢中枯骨,外强中干。其与荆州刘表素来不和,互相提防。我军若挥师东向,刘表多半会乐见其成,甚至可能按兵不动,坐收渔利。如此,我可免去两线作战之忧,集中兵力,先取淮南这块膏腴之地。待根基稳固,再图北进,则事半功倍。”

陈群整理了一下腰间的绶带,点头附和:“文和先生深谋远虑。再者,曹操退守青州,然观其用兵,诡诈莫测,且青州地势复杂,若贸然深入,恐迁延时日。反之,若我先定淮南,届时便可形成夹击之势——丞相亲率大军自淮水北上一路,另遣一上将自谯郡东出为另一路,两路并进,曹操纵有通天之能,亦难逃瓮中之鳖的命运。此方为万全之策。”

年轻的刘晔一直凝神注视着舆图,此时忽然起身,手指精准地点在寿春城旁的水道标记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丞相,诸位!晔昔日在淮南时,曾详细勘察其地理形势。寿春城虽坚,然其倚仗的淮水水门,因袁术疏于防务,年久失修!若遣一支精通水性的精兵,趁夜色潜渡,纵火焚毁其停泊于水门内的粮草运输船队,袁术军心必然大乱!届时,我军主力再于北门大张旗鼓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奇兵则从水门突入,里应外合,寿春可一鼓而下!”

成公英闻言,不禁抚掌轻笑:“子扬此计大妙!袁术此人生性多疑,若见粮船被焚,第一反应绝非我军奇袭,反而会疑心是曹操背信弃义,或是刘表趁火打劫。届时,我再遣细作于城中散布流言,称曹操密使此番前来,表面联盟,实为窥探淮南虚实,甚至索要袁术私铸的僭越仪仗以作把柄。袁术最重这些虚名浮礼,闻此必与曹操心生嫌隙,其内部将更加混乱,破之易如反掌!”

众谋士你一言我一语,分析利弊,推演战局,厅内气氛热烈。荀攸听着众人议论,下意识地端起茶盏,只见盏中茶水因他指尖微不可察的力道而漾开细密涟漪。贾诩则已将那枚玉珏完全握入掌心,不再转动。刘晔因献计激动,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

简宇始终静听不语,目光深邃,将每位谋士的神态、语气尽收眼底。侍从悄声上前为众人添茶,他才缓缓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待议论声平息,简宇缓缓站起身,玄色衣袖拂过舆图,带起一阵淡淡的檀香气。他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舆图上代表青州的那片区域。

“诸君所言,”简宇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皆有理有据,深谙兵法之要。先取淮南,看似稳妥持重,实为增益己身、削弱潜在威胁的良策。”

他微微一顿,话锋陡然一转,指尖重重地点在青州的位置,指甲与羊皮纸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接着道:“然则,尔等可曾想过——若我军主力深陷淮南战事,这头蛰伏于青州的困兽,曹操,他会作何反应?他会坐视我们从容吞下淮南这块肥肉,而后养精蓄锐,再去寻他吗?”

厅内霎时间一片寂静,连铜灯灯芯爆开的轻微“噼啪”声都清晰可闻。跳动的火光映照下,简宇的眸中锐光乍现,语气斩钉截铁,如金石相击:“打蛇,须打七寸!剪除枝蔓,不如直捣核心!袁术纵有千般不是,终不过是疥癣之疾;而曹操,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是那条随时可能致人死命的毒蛇!故此,首战之目标,非是淮南袁术,而是青州曹操!”

议论纷纷的厅堂顿时鸦雀无声。谋士们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主位之上的丞相。

荀攸刚刚端起的茶盏停滞在半空,忘了饮用;贾诩手中一直缓缓转动的玉珏骤然握紧;陈群下意识地整理绶带的动作僵住;连最为持重的满宠,眉头也深深锁起,显然对这个出乎意料的决策感到困惑。

简宇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从容的笑意。他缓缓站起身,玄色深衣的宽大袖口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他并没有急于解释,而是不疾不徐地踱步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

“诸君,”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打破了现场的沉寂,“诸位方才所言,先取淮南袁术,持重老成,确是基于兵家常理的稳妥之见。本相深知诸位苦心。”

他先肯定了谋士们的建议,随即话锋一转,指尖轻轻点在了舆图上代表青州和徐州的位置,接着说道:“然则,兵者,诡道也。最高明的战略,往往在于洞察那些潜藏在表象之下的关键。诸位之策,美则美矣,却忽略了几个至关重要的要素,而这几要素,恰恰决定了此番战略抉择的成败。”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位谋士,眼神锐利如鹰隼,开始详细阐述他的深层考量。

“公等皆言,袁术弱而曹操强,故当先易后难。”简宇的指尖先划过淮南,继而重重敲在青州之上,“然则,需知曹操是何等人物?乃当世之枭雄也!其智谋深远,用兵诡谲,更兼坚韧不拔。彼与我,已成水火之势,早晚必有一场决战,此点,曹操心中亦如明镜般清楚。”

他微微停顿,让众人消化这句话的分量,然后继续深入分析:“试想,若我大军挥师东进,直扑淮南。曹操在青州,会作何反应?他会天真地以为,我简宇灭掉袁术之后,便会与他曹孟德握手言和、相安无事吗?绝不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袁术覆灭,下一个轮到的,必然是他曹操本人!届时,他会坐视我吞并淮南富庶之地,实力倍增,然后再从容北上与他决战吗?”

简宇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强烈的警示意味:“不会!他必定会趁我主力深陷淮南战场,难以脱身之际,毫不犹豫地出兵!或是西进骚扰我豫州腹地,或是与河北袁绍达成某种暂时的默契!如此一来,我军将陷入何等境地?将是两面受敌,首尾难顾!淮南战事未平,青州强敌已至,此乃兵家大忌,危如累卵之势!”

分析完曹操的必然反应,简宇又将话头引回袁术:“反观袁术,诸位称其为‘冢中枯骨’,此言可谓一针见血!此人志大才疏,骄奢淫逸,毫无远略,心中所念,不过偏安一隅,苟且偷安罢了。”

“其麾下派系林立,各怀鬼胎,调动不灵。我可断言,”简宇的语气极为肯定,“即便我尽起大军北伐曹操,将后方暴露在袁术眼前,此人也绝无胆量,更无决断力,敢发一兵一卒前来偷袭我之后路,或救援曹操!他只会紧闭城门,庆幸战火未烧到他自己身上,甚至会作壁上观,盼着我与曹操两败俱伤!因此,先攻曹操,我可免去两线作战之危,而袁术,不足为虑也!”

接着,简宇将手指移向徐州区域,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沉痛与义愤:“诸君莫要忘了,徐州!曹操与徐州百姓,有血海深仇!昔日他为报父仇,兴兵徐州,所过之处,屠城戮民,‘泗水为之不流’,此等惨剧,历历在目,徐州士民,岂能忘怀?曹操如今虽得徐州之地,然其在徐州之统治,如同坐在火山口上,全凭武力压制,民心尽失!”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刘玄德,仁德布于四海,此前在徐州,深得民心。如今玄德虽暂失其地而来投我,然徐州百姓思念玄德者甚众。我等此时借玄德之名,高举义旗,北伐曹操,光复徐州,正是顺应民心之举。既可铲除国贼,又可迎还玄德,重抚徐州百姓之创伤。此乃堂堂正正之师,吊民伐罪之义举,名正言顺,天下归心!在道义上,我已先胜曹操一筹。反之,若我先攻袁术,则给曹操稳固徐州统治的时间,待其消化徐州,深根固本,再想图之,难矣!”

简宇回到案前,双手按在舆图两侧,身体微微前倾,展现出强大的压迫感:“再者,看待敌我势力,需观其根本。袁术虽据淮南富庶之地,部众庞杂,然其核心问题在于,内部涣散,如沙聚之塔。许多势力依附于他,不过是趋利避害,如山贼流寇,胜则蚁附,败则星散。我军即便先攻袁术,即便能击败其主力,想要彻底肃清其在淮南盘根错节的残余势力,亦需耗费大量时日精力,如同陷入泥沼,一时难以脱身。”

他猛地一拍青徐之地:“而曹操则不然!彼虽得青、徐二州,然其根基远未稳固!在青州,北有袁绍虎视眈眈,强力掣肘,曹操需分重兵防备,难以全力南顾;在徐州,如方才所言,民心不服,统治脆弱。其势虽猛,实则如无根之浮萍!我若趁其立足未稳,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其心腹,先定徐州,再克青州,可收速战速决之效!”

最后,简宇的手臂在舆图上划出一个宏大的弧线,声音充满了决胜千里的气魄:“一旦扫平曹操,我之疆土将东西连成一片,再无后顾之忧。届时,携大胜之威,驱虎狼之师,回师南下,再取淮南袁术!面对一个整合了中原力量、士气正盛的我军,那个内部混乱、孤立无援的袁术,岂非如俎上之肉,覆手可灭?易如反掌耳!”

一番洋洋洒洒、深入肌理的分析,如拨云见日,将复杂的局势剖析得清清楚楚。厅内一片寂静,唯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谋士们脸上的疑惑、惊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恍然、敬佩,乃至振奋。

荀攸长舒一口气,由衷叹道:“丞相洞若观火,思虑之深,实非我等所能及!攸等只见其表,未见其里,惭愧惭愧!”

贾诩微微颔首,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丞相所谋,直指要害,操之必杀,术之可缓,如此方为国家长久之计。”

刘晔、陈群、成公英、满宠等人纷纷起身,齐声赞叹:“丞相明见万里,深谋远虑,我等拜服!”

简宇看着麾下这群智谋之士皆已心服口服,便重新坐回主位,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但语气斩钉截铁,下达了最终的战略决策:“既如此,战略既定!先集中全力,北灭曹操,光复徐、青;再回师南下,南取袁术,平定淮南;待中原底定,养精蓄锐,再与河北袁绍,一决雌雄!”

“谨遵丞相令!”众谋士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夜风穿过长廊,似乎也带来了远方战场的气息。

议事厅的烛火渐次熄灭,只余下主位旁两盏青铜灯摇曳着昏黄的光。众谋士领命而去的脚步声消失在黎明前的长廊尽头,带走了方才激烈辩论的余温。

简宇却并未离去,他独自一人负手立于那幅巨大的舆图前,晨光微熹,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玄色深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为图上青徐的山川城池勾勒出淡淡的金边。

厅内重归寂静,唯有铜壶滴漏规律的“嗒、嗒”声,清晰可闻,如同战鼓敲响前的倒数。简宇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又锐利如刀,反复巡弋于徐州与青州的每一处关隘、河流、城池。方才在众人面前展现的决断与气魄,此刻已尽数内化为内心深处冰冷而缜密的计算。

战略方向已明,但真正的战争,从筹备之初便已开始——这是一场关乎国力、后勤、效率与意志的无声较量,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沙场上的刀光剑影。

曹操……他在心中再次掂量这个老对手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青州那片区域,那里代表着曹操最后的根基。你确是枭雄之姿,用兵如神,每每于绝境中觅得生机。

但此番,大势在我,实力悬殊,此非奇谋诡计所能轻易扭转。我要用的,是堂堂正正之师,是以泰山压顶之势,让你纵有千般计策,也难逃覆灭之局。此战,比拼的是根基,是底蕴。

他的思绪如同精密的织机,开始将宏大的战略蓝图,分解成无数条纵横交错的丝线,每一根都必须坚韧而准确。首当其冲的,便是兵力部署与战略机动。

我坐拥中原腹地,司隶、豫州、兖州精兵经过数年整训,兵甲齐整,号令严明,更有麹义先登、高顺陷阵、吕布狼骑、韩当解烦等精锐战营,实力绝非昔日松散之众可比。他脑海中浮现出许都城外连绵军营的肃杀景象,以及各州郡报上的兵员册目,那上面记录着一个个可战之兵的数字。

反观曹操,兖州新失,退守青州,虽竭力收拢残部并吸纳部分青州兵,但数量远逊于我,且军心未稳,疲敝不堪。至于新得的徐州,刘备虽走,民心未附,那些降卒能发挥几成战力,更要大打折扣。

关键就在于,我可多路齐发,令其首尾难顾。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在徐州彭城、下邳与青州临淄、济南之间移动。

一路可遣张辽、高顺或徐晃、于禁等沉稳善战之将,统领精锐步骑,自谯郡而出,直扑徐州腹地,以收复失地、吊民伐罪为名,争取徐州人心;另一路,则可以吕布、张绣等骁勇骑将为先锋,以麹义先登死士为攻坚主力,配以张合等将,自兖州东进,兵锋锐利,直指青州,迫使曹操主力与我决战,或至少将其牢牢牵制在青州,无法南下救援徐州。

想到这里,简宇的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上扬,那是一种对全局掌控在心的笃定。他踱步至窗边,彻底推开窗户,深秋清晨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因一夜议事而略显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远处,长安城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街巷间开始传来人声马嘶,炊烟袅袅升起,一派生机勃勃。这繁荣稳定的景象,正是他最大的底气——广袤的地盘与充足的粮草储备。

中原沃土,连年丰收,各大官仓府库充实,存粮足以支撑大军长期作战。他心中默算着大司农府和治粟都尉上报的钱粮数据,那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庞大数字。而曹操,青州地瘠民贫,产出有限;徐州虽富庶,却历经陶谦、刘备、曹操数次易主和战乱,民生凋敝,恢复尚需时日,且徐州士族百姓对曹操心怀怨恨,征粮筹饷必是困难重重。

我大军未动,粮草便可先行。他仿佛看到无数运粮车队,在精锐兵士的护卫下,从敖仓、洛口等大型粮储基地出发,沿着平坦宽阔的官道,如同血脉般源源不断输往前线。后勤无忧,将士方能心无旁骛,奋勇杀敌。反之,曹操恐怕最怕的就是战事迁延,一旦陷入持久,其脆弱的补给线便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阳光渐渐升高,彻底驱散了厅内的昏暗,舆图上的山川城池变得格外清晰。简宇回到紫檀木案前,目光掠过那些代表城池的标记,最终落在了一旁几案上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书卷宗上。那是各地官员的考核记录、人才荐举表以及各方送来的情报。

这便是他第三个,也是最核心的优势——济济一堂的人才与高效运转的行政体系。

荀攸沉稳,可总揽全局,协调各方;贾诩奇谋,可随军参赞,临机决断;刘晔精于实务,可负责器械营造、工程调度;满宠铁面,可督察军纪、保障后勤;陈群、陈矫等擅长政务,可确保后方稳定、政令畅通……一个个名字与他们的特长在他心中清晰浮现,如同一张精密的网络。

武有麹义、徐荣、张辽、华雄、张绣、赵云、吕布、徐晃、于禁、许褚、典韦、张合等一众良将,各具所长,或善攻坚,或长骑射,或能守御,或勇冠三军,可独当一面,亦可协同作战。更有整个中原地区经过整顿后,相对高效廉洁的官僚体系,如同身体的经络,确保政令军令的上传下达,物资人力的调配有序。

他深知,现代战争打的是综合国力,是整个国家机器的协同运作能力。可令荀攸等重臣坐镇中枢,统筹调度;贾诩、刘晔等随军出征,出谋划策;满宠等督察后方,严防懈怠。各尽其才,体系作战。

而曹操……简宇脑海中掠过曹操麾下那些熟悉的面孔,其麾下虽仍有才俊,但经历兖州惨败、颠沛流离,核心谋士武将折损不少,行政体系更是残破不全,人才储备和行政效率,已难与我相提并论。

一股基于绝对实力对比的、沉稳而强大的自信,在他心中升腾。这自信并非狂妄,而是建立在详实数据与冷静分析基础上的洞见。他取过一支朱笔,铺开一张空白的绢帛,开始奋笔疾书。笔尖划过绢帛,发出沉稳的沙沙声。

他书写的并非具体的作战命令,那些需要更细致的军事会议来确定。他写下的是一个个当前最紧迫的战略筹备要点:“粮草统筹与前送路线”、“各军兵员核实与动员顺序”、“军械甲胄检修与补充,尤重攻城器具”、“驿道、桥梁勘查与加固”、“民夫征调计划与农时协调”、“针对青徐二州的细作情报强化”……

这每一个词背后,都牵连着无数具体而微的工作,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执行、去监督。他深知,优势再大,若准备不足,细节疏忽,也可能酿成大祸,甚至被对手抓住破绽。

兵器甲胄,武库储备尚足,但需立即下令全面检修,淘汰劣质,补充损耗,尤其是云梯、冲车、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要加紧制造;战马牲畜,需从太仆辖下牧场及民间征调,确保骑兵突击与物资驮运之用;民夫徭役,需制定详尽计划,合理轮换,务必不违农时,以免过度消耗民力,动摇统治根基;通往徐州、青州方向的官道、桥梁,需立即派工部得力干员携工匠前往勘查,遇有损毁即刻加固,确保大军及辎重车队通行无阻;对曹操军兵力部署、将领动向、粮草储备、内部舆情的情报搜集,需指令校事府加大投入,做到知己知彼,洞若观火……

阳光已完全照亮了议事厅,驱散了最后一缕夜色。简宇终于搁下笔,将写满要点的绢帛拿起,仔细审视一遍,然后缓缓卷起。他站起身,走到厅外廊下。晨曦之中,丞相府的殿宇楼阁显得格外庄严宏伟。他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中,似乎已经能嗅到远方即将燃起的硝烟味。

曹操,任你奸雄一世,诡计多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与周密的准备面前,你的挣扎,或许能掀起波澜,但终究难改江河东流之势。他心中默念,眼神锐利而坚定。

待我万事俱备,东风既起之日,便是大军东出,犁庭扫穴之时!此战,不仅要胜,更要胜得彻底,一举将你这心腹大患铲除,为接下来平定淮南、乃至北决袁绍,一统天下,奠定不可动摇的基础!

“来人。”简宇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威严,在清晨空旷的庭院中清晰地回荡。

“丞相有何吩咐?”一直候在远处的侍从官立刻快步上前,躬身听令。

“传令:即日起,大司农、少府、太仆、武库令、将作大匠、以及豫州、兖州等相关州郡长官,于辰时三刻,齐集东偏殿议事厅候命。本相有要务部署。”

“诺!”侍从官领命,转身疾步而去。

简宇转身,再次望向东方,那里,一轮红日已跃出地平线,光芒万丈,将天际染得一片辉煌。

时值深秋,丞相府的书房内却暖意融融。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书房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檀木气息,简宇正凝神批阅着最后几卷关于青州边境防务的文书。

连日来的军政筹备,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刚在一份关于弩机督造的批文上落下朱批,揉了揉因长时间握笔而有些发酸的腕骨,正准备唤人添茶,歇息片刻。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随着微风从半开的窗外飘了进来。是几个在廊下负责擦拭栏杆、修剪花木的仆役。他们似乎正围着什么新鲜事,语气惊叹,间或夹杂着模仿挥刀拉弓动作的破空声。

简宇素来不喜在府中过分拘泥礼数,尤其此刻正想放松心神,便索性起身,踱步至门口,脸上带着一丝闲适的笑意,温和地问道:“何事聊得这般起劲?也让本相听听,解解乏。”

仆役们见丞相突然出现,并未十分惊慌,皆知丞相私下里颇为随和。一个机灵的小厮抢先躬身,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兴奋红晕,抢着说道:“回丞相,小的们是在说南市那边的热闹呢!来了个叫黄忠的老爷子,了不得!当街卖艺,为了筹钱给儿子治病,那武艺,真是神了!”

另一个年长些的仆役补充道:“是啊丞相,您没瞧见,那老爷子看着年纪不小,鬓角都白了,可一柄厚背环首刀舞动起来,真是虎虎生风,光影都连成一片,水泼不进!更绝的是射箭!”

他边说边比划:“百步之外,悬起一串铜钱,他老人家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嗖嗖嗖,箭箭都从铜钱眼里穿过,分毫不差!这几日,南市都快被围观的人挤满了,我们都趁轮休时溜去看过,真真是大开眼界!”

“黄忠?”简宇脸上那抹闲适的笑意瞬间冻结,瞳孔微不可察地骤然收缩。黄汉升?他不是在荆州刘表麾下担任中郎将,镇守长沙吗?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长安街头?还沦落到卖艺筹钱的地步?

是了!华佗!定是为了其子黄叙的痼疾,千里迢迢前来求医!看来是盘缠用尽,走投无路,又不愿乞讨,才凭一身本事换取药资!

一股强烈的惋惜之情瞬间攫住了他,仿佛看到一柄绝世宝刀被弃于泥淖,蒙上尘埃。与此同时,一个清晰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此乃天赐良机!若能施以援手,解其燃眉之急,再以诚相待,这员忠勇罕有的老将,或可为我所用!

心潮澎湃,但简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顺着仆役的话,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赞赏:“哦?竟有此事?百步穿杨,刀法精湛,听来确是位隐于市井的豪杰。在何处卖艺?本相倒也生了好奇,想去瞧瞧热闹。”

得到南市具体位置的答复后,简宇不再停留,对仆役们温和一笑,转身便快步折回书房。他脸上的轻松神色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而迅捷的决断。他并未召唤寻常侍从,而是直接对守在门外的贴身近卫沉声吩咐:“速去,请史阿先生和轻衣小姐即刻到府门,有要事,随我出府一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丞相府正门前,三匹骏马已备好。史阿与夏侯轻衣先后赶到。

大师兄史阿,身形如松,面容冷峻如磐石,一袭深灰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柄形式古朴的长剑,剑鞘黯淡无光,但他整个人立在那里,却像是一柄收敛了所有锋芒的绝世利刃,气息沉静得令人心悸,只有偶尔开阖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属于顶尖剑客的精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